中國的分餐制始於周朝,興於秦漢,盛行於魏晉,唐宋達到了巔峰期。尤其是在皇族貴胄之間、商賈巨富群體中,分餐制既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也是時尚和禮儀的程式。
《史記·項羽本紀》中描寫的鴻門宴,就表明當時實行的是一種分餐制。在宴會上,「項王、項伯東向坐,亞父南向坐。亞父者,範增也。沛公北向坐,張良西向侍。」這五人便是一人一案。
鴻門宴中的分餐制,究竟有何現實意義?
時光追溯至公元前206年11月的某一天,西楚霸王項羽和漢王劉邦相約在鹹陽城郊外的新豐鴻門(今陝西臨潼縣東北),商議共同推翻秦王朝之後的大事。同時,這也是項羽的亞父兼謀臣範增密謀殺掉劉邦的生死酒局。
依照秦朝國宴的標準和流程,侍女、侍衛分工擺臺、擺放各種餐具、酒具,把大魚大肉、大酒、大羹,依次、依方位擺置就序。
按照大秦的禮制,主角項羽面東按主桌而坐,長輩項伯(項羽叔父)在同側左下位席地而坐。
謀臣範增則向南而席,主賓劉邦對著範增就坐 (大廳的北側)。而劉邦的謀臣兼首席秘書張良則依項羽對面 (西向侍)。一切看似有禮、有序,實則隱藏著預謀和殺機。
須臾,項莊(項羽堂弟)心領神會進入大廳舞劍助興,藉機蓄謀誅殺劉邦,而項伯見狀亦加入同舞,持劍護住劉邦。
正在危機四伏,殺機重重之際,張良藉故出去喚來劉邦麾下的第一勇士御前侍衛樊噲。項羽先是賜酒一壺,後又賞豬腿一個分餐給樊噲,均由侍女分餐後端送。此時的分餐制運用得可謂鮮明得體。
在項羽和樊噲對話飲酒過程中,在項伯和張良的輪番回護之下,劉邦藉故上廁所,隨即便逃之夭夭,總算是死裡逃生,躲過了生死狙殺。
從本質上說,是項伯利用了自己的特殊身份使得劉邦逢兇化吉,逃過了一劫,但從形式上看,還得感謝當時就已通用的分餐制。
試想,如果不是項羽、項伯、範增、張良、劉邦按照分餐制標準和流程而坐,而是圍著一大桌吃飯喝酒,項莊可能用不著用舞劍的方式,席間趁機完全可以輕易殺掉武功平平的劉邦。再有,如果是主賓多人把酒言歡,觥籌交錯之間,劉邦警惕性減弱,項伯也無暇顧及,互動之間下手的機會就太多了。
假如是此情形,劉邦即便有九條命也得葬送在鴻門宴上了。那麼,如果劉邦死於鴻門宴,也就沒有了楚漢之爭最後一搏的垓下之戰,當然也就沒有了項羽的烏江自刎,也更沒有公元前 202年2月28日西漢的開國大典。同樣,也就更沒有雄才偉略的漢高祖劉邦之後世的四百年之基業了。
《西楚霸王》電影插曲《思歸賦》(楚歌) ▷黃霑作曲◁當然,歷史不能假設。
分餐制看似微不足道,卻蘊含著天機和無窮大的力量。然而,老祖宗留下來的分餐制,在一般社交和普通的商務活動中,運用得也是不鹹不淡,可有可無。即便是在新冠疫情期間,大家還是習慣圍桌而坐,筷子、叉子、勺子混夾、混叉、混喝,細菌共融之行為時有發生,危害極大。
前不久,江蘇南京一家餐廳有家庭聚餐,大家筷子、勺子、叉子混用互使,毫無分餐制的運用。結果,導致9人感染病毒性疾病,一個大家庭付出了慘痛代價。
而在冰城哈爾濱,不久前的一酒樓,也因聚餐時沒有分餐而食,不使用公勺、公筷、公叉,而混合交叉,最終導致了49人之多的傳染病暴發的重大事件。這個教訓是相當深刻的,既危害了公共安全,也傷害了自己,後果十分嚴重。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而論,可以說鴻門宴上的分餐制拯救了劉邦,成就了劉邦。
當前,我們仍然處在與新冠疫情生死相搏的關鍵時刻,就是在平素的社交場合,公共場所用餐,不沿用分餐制,不使用公筷、公勺、公叉,都極有可能傳染或傳播出諸如戊肝、A肝、痢疾等病毒性傳染病。
可見,沿用分餐制,推崇一人一盤,公勺公筷的方式,這不僅十分必要,而且迫在眉睫。我們不能是臨時救急使用,而是要長期地規範化、標準化使用。也只有這樣才能在最大限度上預防傳染性疾病的擴散和潛伏,也才能營造出健康安全的公共和諧環境和秩序。
從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兩方面看,鴻門宴的分餐制影響是深遠的,尤其是在健康衛生和就餐活動之安全防護的過程中,鴻門宴的分餐制可以堪稱是世衛組織體系的教科書級的經典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