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是金陵十二釵中第一個死去的人,她的死撲朔迷離。
一個人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得病?寧國府裡請了好多醫生,為何治不好她的病?得病之後為何很快就死了?對此有很多不同的說法。
最經典的說法是她因為怪病而死。
因病而死本來是生命走到盡頭的一種正常的死法。秦可卿得病確是很怪。
尤氏向賈璜之妻介紹秦可卿的病情時是這樣說的:
「她這些日子不知怎麼著,經期有兩個多月沒來。叫大夫瞧了,又說並不是喜。那兩日,到了下半天就懶待動,話也懶待說,眼神也發眩。」(紅樓夢第十回)
尤氏向王夫人、邢夫人講述秦可卿得病時是這樣說的:
「他這個病得的也奇。上月中秋還跟著老太太,太太們玩了半夜,回家來好好的。到了二十後,一日比一日覺懶,也懶待吃東西,這將近有半個多月了。近期又有兩個月沒來。」 (紅樓夢第十一回)
在給秦可卿治病過程中,寧國府請了三四個太醫輪流用藥,甚至還請來了名醫張友士,最終確診是心慮過多、憂勞所致,並開出了對症的藥方。
但是秦可卿的病情最終還是一天天加重,最終迎來了死亡。所以秦可卿究竟得了什麼怪病,一直是謎。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懷疑的是她因心病而死。
秦可卿確實有心病。
王熙鳳帶著賈寶玉到寧國府裡做客,恰逢秦鍾到姐姐家裡來。寶玉與秦鐘相談甚歡,晚上各自回家裡,寧國府的總管賴二安排了老僕人焦大送秦鍾。
焦大雖然是一個奴才,但是早年跟了上過戰場,並捨命救過主子性命,是一個有點身份的人,也是一個對賈家興旺比較負責的人。賈府沒落,寧國府在賈珍的領導下,醜事頻出。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看不慣,所以安排他送秦鍾時,他借著酒勁罵出了「爬灰」的醜聞。
寧國府對此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少,焦大罵出口之後,秦可卿一下子便病倒了。
根據「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的說法,以及脂硯齋透露的「更衣」「遺簪」的信息來看,秦可卿最終因心理壓力過大,最終病亡。
事實上,對於秦可卿之死,脂硯齋留下的信息眾多,但無論是哪一種信息,都顯得有些含糊。根據這些推論,說她身體有疾病亡也行,說她心裡有愧上吊而死也行。但是無論哪種死法,都讓人懷疑、令人不解。而除此之外,有一種明確的說法讓人信服。
紅樓夢第十二回,秦可卿病重,賈瑞病亡,林如海來信,告知自己身染重疾,讓林黛玉去。賈母雖然心有不舍,但無可奈何,只能派賈璉護送她南下。脂硯齋對此批註:
此回忽遣黛玉去者,正為下回可兒之文也。若不遣去,只寫可兒、阿鳳等人,卻置黛玉於榮府,成何文哉?故必遣去,方好放筆寫秦,方不脫髮。況黛玉乃書中正人,秦為陪客,豈因陪而失正耶?後大觀園方是寶玉、寶釵、黛玉等正經文字,前皆系陪襯之文也。
在這段脂批中,明確寫出「秦為陪客」4個字。
陪客是指配角,秦可卿的出現是鋪墊。雖然她身份特殊、位置重要,但是她不是主角。所以她和賈珍有孽情也好,自身身體有問題也罷,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會及早死亡,成為一種伏筆、映襯。
因為是陪客,所以曹雪芹無論怎麼修改秦可卿的死法,她都只能早早死去。所以秦可卿一病而死,最根本原因不是因病,也不是因情,而是因為「陪客」的身份。
聲明:本文資料重點引自《乾隆庚辰四閱評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胡適藏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蒙古王府本石頭記》《鄭振鐸藏本》【文/小涵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