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孕和由誰來執行，是許多人在性生活中面臨的問題。從藥物手段來看，由於市場上缺乏男性避孕藥，女性通常需要承擔激素類避孕藥的各種副作用。儘管這種方式效率高，但女性生理上的不適仍難以解決。近日，美國FDA審批通過了一種新型避孕凝膠。它不含激素，只需性生活前在私處塗抹一些凝膠即可實現避孕。預計今年9月，該產品將正式上市。
撰文丨楊心舟
最近，FDA批准了一種方便且安全的全新避孕凝膠Phexxi。Phexxi是由位於美國聖地牙哥的Evofem生物技術公司生產的全新避孕藥。相比於傳統的避孕手段，這種凝膠既不用定時口服，也不用強行調控女性激素來實現避孕，有望在很大程度上改變現有的避孕方式。
首款非激素避孕藥
Phexxi是FDA近30年來，首次批准的女性用非激素類避孕手段。不光是科技行業對此感到非常興奮，敏銳的市場也馬上嗅到了新避孕凝膠的商業潛力。在FDA批准通過後，Evofem的公司股價一夜暴漲，甚至創下了一年多以來的新高。投資銀行HC Wainwright的分析師更是預計，Phexxi在2030年，銷售額最多能達到5億美元。而Eviofem目前給出的定價是250~275美元一箱（12隻裝），大家可以算算未來十年能賣出多少份Phexxi避孕凝膠。
為什麼Phexxi的前景被普遍看好？其實原因很簡單：使用方便以及無副作用。Phexxi外觀就是簡單的凝膠，使用起來非常便捷，只需要在性行為前一小時內塗抹在女性陰道就可以完成避孕。它與殺精劑的共同點是，兩者都降低了精子活性並阻止精子進入宮頸。比如殺精劑壬苯醇醚-9是一種有機表面活性劑，能與精子細胞脂蛋白膜相互作用，改變精子的滲透性，但是失敗率可能達到30%以上。
Phexxi的作用方法要溫和很多，它主要通過調控陰道的pH值來實現避孕目的。通常情況下，陰道的pH值維持在3.5~4.5之間，這一酸性環境有利於維持有益細菌的生存。不過，精液進入陰道後，會將陰道pH值提升至7~8之間，這一pH值更有利於精子的存活。而Phexxi所做的就是，維持酸性的陰道環境，從而讓精子死亡。
凝膠的成分很簡單，只有乳酸、檸檬酸和酒石酸氫鉀，不含有會產生副作用的激素，從而不會讓女性在避孕的同時還要遭受生理上的不適。「過去二三十年，我們只有屈指可數的幾種避孕藥，」美國辛辛那提大學醫學院的Michael Thomas表示，「Phexxi有望讓女性從激素避孕藥中徹底解脫出來。」
Evofem公司已經在一項涉及2800人的對照試驗中證實了Phexxi的效果，與對照組相比，使用Phexxi的女性並沒有產生副作用，使用起來也很安全。不過，大約有20%的女性會表示生殖道有輕微的灼燒感，而10%的男性伴侶表示生殖器有輕微瘙癢和不適感。在試驗組女性中，有效避孕率達到了86%。
簡單、高效又無副作用的避孕方式讓FDA的審批人員也讚不絕口，曾任職FDA處長職位的Lisa Rarick就直接表示，在她15年的藥物審批工作中，見識了許多避孕藥，但唯有Phexxi能夠讓女性無負擔地健康避孕。值得一提的是，除開避孕作用，Phexxi在II期臨床試驗中，還展現出了抗衣原體感染和淋病的效果。與安慰劑組相比，使用Phexxi的受試者衣原體感染風險下降50%，淋病感染風險下降78%。
女性激素避孕
在Phexxi正式上市前，激素類避孕藥仍然是許多人的避孕選擇。根據美國CDC給出的數據，約有16%的人選擇的避孕方式就是服用激素類藥物。市面上目前的激素避孕藥基本都有添加合成類的雌激素或者黃體酮。無論服用周期長短，或者名稱變化，起作用的主要就是這兩種成分。
女性在服用這類激素避孕藥後，會停止排卵，使得沒有卵子供精子接觸從而無法形成受精卵。另外，這類藥物也能讓宮頸黏液增多，使精子更加難以達到宮頸和卵子相遇。也有研究指出，激素類藥物能夠改變子宮壁的特性，使得受精卵難以著床發育。就效果來說，激素類避孕藥只要按時按量服用，避孕效果能高達99%。不過由於服藥周期長，容易疏忽，也有許多人因忘記服藥而沒有獲得避孕效果。
目前，許多科學家都在嘗試讓激素類避孕藥更高效地發揮作用，比如改變藥物膠囊外殼的特性，讓其能在一定時間內持續地釋放避孕藥；又或者是研究一些外用皮膚貼片，去年在《科學-進展》上的研究展示了一種新型微型避孕藥貼片。這個貼片帶有細小的針頭，只要按照正確方式按壓在皮膚上，針頭就可以嵌入皮膚中，接觸到體液並釋放其中的避孕藥物左炔諾孕酮（配合雌激素能使卵子無法產生）。這種貼片無痛，且可以持續釋放藥物長達1個月左右。
去年《科學-進展》展示的新型避孕藥貼片，仍然屬於激素類避孕藥。
這些方法確實能降低忘記服藥帶來的意外懷孕風險，但有個事實始終無法改變，那就是女性必須付出一定的生理代價。即使能成功避孕，由於激素水平受到幹擾，女性在這一過程也要應對非常多的副作用，輕微的症狀會包括噁心、頭疼，而嚴重的則會出現月經消失、體重不正常降低甚至視力模糊。
缺乏男性避孕藥
對於男性而言，可供選擇的避孕手段主要包括保險套和輸精管結紮。而美國CDC給出的數據顯示，保險套的失敗率大約在13%~15%之間。Evofem公司指出，Phexxi是可以和保險套同時使用的，這樣能讓避孕更安全和有效。
科學家也嘗試過男性激素藥物，比如通過控制睪酮來減少男性的精子數量，但結果差異非常大，有的男性在服藥後，能使精子數量下降到0，但還有相當一部分男性，仍然能產生一定數量的精子。這對於避孕藥來說，是達不到合格要求的。
現在最有希望的男性避孕藥是印度正在進行研發的RISUG，其有效成分是一種被稱作苯乙烯-馬來酐的聚合物。研究人員需要將該藥物注射進男性的輸精管，在這裡聚合物能夠直接接觸到精子，並且抑制精子的生成。
理論上，這一男性避孕藥的有效時間可以長達13年，在III期臨床試驗中，新型避孕藥在97.3%的受試者（303人）中都能起效，並且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相比於更難讓印度人接受的輸精管結紮（只有0.3%的印度人會選擇這種避孕手段），RISUG得到了印度藥物管理局的認可，目前仍在做嚴格的審查工作。但何時能通過審批，走向市場仍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根據Evofem公司的計劃，Phexxi預計會在今年9月正式供給市場。「現在美國大約有1700萬的女性正在等待一種，沒有激素的避孕方法。」Evofem公司的執行長Saundra Pellrtier表示，Phexxi的出現不僅是填補了一個巨大的市場空缺，更有望將女性從複雜和難受的避孕方式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