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還記得嗎 記憶的炎夏「現在不比當年,傳統型控衛太少。接到了球大家已經不傳了,只想得分。」
提起老米勒,人們總想起這樣幾個標籤,強悍的防守,嫻熟的運球,合理的傳球,和……那一朵復古的爆炸頭。他喜歡慢悠悠地用他的標誌突破破壞別人的節奏,用背打轉身生生鑿進一粒粒球,不華麗不霸道,但卻樸實而有效。甚至瘋狂砍下52分的那一晚,他也只是靠著31投21中的紮實背打和中投。
但不同於那些回顧起榮譽之夜就滔滔不絕的球星,對於那一晚是怎麼過的,米勒自己也不太清楚「那52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得的,就……你知道,有的時候就是會怎麼投怎麼有,然後就贏了,就這樣」。他一臉無辜地笑著,給出讓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但縱使安靜穩健,面對那個時代少有的巨星艾弗森,米勒也是被少見地激起了鬥志,毫不遜色地砍下14分,22助攻,9個搶斷,「那天啊,我一直都沒有累。人一直跑是會疲憊的是吧?我就不會,我一直跑,一直進攻,但是我都沒有累,甚至連汗都沒有出」,他說著撇了一下嘴,點點頭,仿佛在回味著,「那種感覺啊,就像進了我自己的領域,天下盡在我手」。
他們那一輩的球星,沒有那麼多「跑轟戰術」,「五小陣容」,大家統一默契地一次一次傳球,一輪一輪進攻,穩穩地拿著每一分。而如今,全聯盟提速,全場所有人都在跑,最低調的老米勒卻好像成為了球場上那個突兀的存在,他還是那麼不緊不慢,還是想使出他標誌性的背打,但24秒打成的進攻,卻被對面一個外線簡單的三分還擊打得丟盔棄甲。
「現在啊,都變了。我是師從魔術師,手套,斯塔克斯那幫人的,他們打得很慢,會先傳球。但現在流行的,觀眾想看的,是庫裡這樣的人了,出手更快,得更多分。真是不一樣了。」他皺了一下眉,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平靜地陳述著。
騰訊體育:我們知道你曾在一場比賽中用中投和背打拿下了52分,你是怎麼做到的?
米勒: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經常看籃球,你會知道有那麼一瞬間,怎麼投都會進,你自我感覺也會很好,你會投進一些球,球也這樣就贏了。我覺得自己還能砍更多分呢,那種感覺很好。
騰訊體育: 當你對位艾弗森的時候,你砍下了14分,22個助攻,9個搶斷的豪華數據,這簡直讓人驚豔,你現在也會回想這個比賽嗎?
米勒:是啊,我那時候很年輕,22,23歲吧。能對位這個比賽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球星之一,拿到那樣的數據,很有趣。我整個生涯跟他打過很多場。
騰訊體育:那晚你有什麼感覺?
米勒:你不會累。很多人覺得有那麼多的跑動,會讓人疲倦。但是只要你進入了狀態,你不會疲倦,你不會出很多汗,感覺很好,感覺進了自己的領域。
騰訊體育:我們知道你是現役聯盟的助攻王。但現在在聯盟,好像傳統型控衛越來越少了,你怎麼看待這種趨勢?
米勒:比賽已經改變了。我是老學院派的,我長大時看的是約翰-斯塔克斯;魔術師;加裡-佩頓他們打球。他們打得很慢,會先傳球。而現在,流行庫裡這樣的球員,他們投籃更準,更多的去得分,他們喜歡投籃,這很好看。讓這項運動更有趣,也讓球迷更愛看。
02 沒結果的花 未完成的牽掛「過去的就過去吧,計較那麼多幹什麼?Let it go啦。」
米勒整個職業生涯,輾轉數隊,騎士,快船,掘金,76人,開拓者,國王,森林狼,和上賽季末的馬刺。經歷過無數隊友,無數教練。可對於他,影響最深遠的,最重要最感恩的,永遠只有一個,現役國王隊主帥,喬治-卡爾。對於他一生的恩師,他同樣從不吝嗇溢美之詞。
「我和他合作了大概有6、7年之多。是他教我怎麼打NBA的籃球,是他教了我籃球的節奏,教我適應比賽的速度,我從他身上真的學到很多。」
當過米勒隊友的人,通常會對他有一個統一的定義,「老好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職責,場上的助理教練,和場下的人生導師。他會在球隊勝利時歸功於他的隊友和教練,也會在失利時攬下一切過錯。即使是他站在輿論的漩渦中心時。
2013年12月31號,一次比賽的失利讓平時冷靜的米勒和掘金主帥布萊恩-肖怒起爭執,米勒也因此被球隊禁賽。而最終和解後,米勒在第一次訓練後談及這次矛盾,也只是表現出內疚,「那不是我,我向隊友道歉,我失去了職業的態度,失去了冷靜。」
最終責任人是誰,好像已經並不重要,當米勒隨後被球隊交易到奇才,參加了隊內第一次訓練時,他對著鏡頭一臉蒼涼,淡淡地說,「這還是第一次,竟然覺得有點累了。」
3年後,再談起那天的爭執,米勒和被外界誤解時的答案一模一樣,「只是比賽讓我們有點失控,我們都不是壞人,我很後悔那一刻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我們已經握手言和了。」
騰訊體育:在你的生涯中,你遇到了很多教練,哪位對你的影響最深。
米勒:在我的生涯中,我會選擇喬治-卡爾。我和他合作了很多年,大概有6、7年之多。他教我怎麼打NBA的籃球,他教了我籃球的節奏,教我適應比賽的速度,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
騰訊體育:你籃球生涯與教練總是能夠融洽相處,但在掘金期間與布萊恩-肖有一些不愉快,究竟發生了什麼?
米勒:是尊重的問題。我和布萊恩-肖曾經是隊友,現在他成為了教練。事情的起因是性格的一些摩擦,我們倆都有點失控,我們都不是壞人,但當你在競爭中時,因為體內的熱血沸騰,你可能會做出來一些讓你後悔的事情,這在很多球員身上都有所體現。而我的情況下,這種情感被釋放出來了。但最後我們握手言和,並和平前進了。
03 當看盡潮起潮落,謝謝你記得我「能年輕個10歲就好了。我想加盟馬刺,再好好給庫裡上一課。」
對於馬刺球迷來說,米勒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因為它背後有個驚心動魄的故事。2011年,如果不是合約細節問題,帕克已然轉投開拓者,而馬刺也將擁有老米勒和巴圖姆了。
這筆交易,固然現在回想也是個合適的買賣,但對於球迷而言,再沒有GDP的馬刺甚至讓人難以想像。
但即使有如此「宿仇」,對於老米勒加盟馬刺的決定,絕大多數球迷也表示贊成,期待老米勒用他豐富的經驗為馬刺季後賽的衝冠再添一把火,甚至笑稱,「鄧肯終於不是球隊最老的了」。
雖然今年的季後賽裡馬刺止步西部半決賽,但這個城市對於籃球的理性和包容,也讓40歲的老米勒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這個球隊很有趣,在商業的聯盟裡,他們卻像一家人一樣,理解並接受每一個人,真好。」米勒對於馬刺文化已然深有感觸。
而對于波波維奇賽季裡無數次提起的,「米勒這傢伙球商真高,要是他30歲就好了」,他也輕笑出聲,點頭贊同到「是啊,要是30歲就好了,能夠去對位庫裡,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騰訊體育:我們知道你今年在和波波維奇合作,他怎麼樣?
米勒:我從我19、20歲開始就認識了他。他是個那種懶散,注意放鬆的教練。他是個好教練,他理解每位球員,他知道你在想什麼。他是讓我想要成為的人。
騰訊體育:你會不會偶爾想,如果我30歲就好了,如果我那時在馬刺為波波維奇效力就好了。
米勒:是會想,但是我也和馬刺對陣過,當我在掘金的時候,在季後賽中對位過。我最希望我能年輕一點的原因是想要對位像庫裡這樣的球星。我比他們大15歲呢,那會很有趣的。如果你有機會,真想給他們上一課。
騰訊體育:你加盟的時間裡,有沒有鄧肯要退役的預兆?
米勒:我在那裡只待了2個月。我心底熟悉的還是那個場均25分,10多個籃板的他,而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我們希望能夠成為球隊的場上的教練。我其實是有一點感覺的。我知道他還想打,即使他已經決定退役了,他還是想打籃球,但是40歲的話,這就會變得很難了。
04 得不到世界沒關係 有些幸福不是我的「那些籤名,合影,光環,於我只是負擔。那種幸福不是我的。」
自從2014年波什籤下億元合同以來,名為「養生籃球」的理念在聯盟流行開來,人們也終於開始明白,為什麼老米勒可以以39歲的高齡,打滿賽季81場比賽。為什麼可以在生涯的前13個賽季只缺席4場,並創下連續出戰632場的聯盟神話。被問到秘訣,米勒也毫不掩飾的吐出「養生籃球」幾個字。但隨著解釋,我們發現,他的「養生籃球」,真的是在「養生」。
「我從不虐待身體,睡得很多。我是個有強迫症的人,嚴格的作息規律,嚴格的食譜,這都讓我能保持健康。在6個半月的時間裡要打將近100場比賽,這意味著很多的跑動,很多的飛行。我一個午覺都得睡3-4個小時呢。」他神秘的笑著,分享著他的「不老秘方」。
超強的自律力,神秘的私生活,無一開放的社交網絡,幾乎為零的商業活動,這一切都讓人不僅好奇,他不想紅嗎?他不想成為巨星嗎?他不想接商演賺錢嗎?
聽到這些疑問,這位歷經更迭起伏,時代變遷,換隊風波的老將,才終於展現出他縱橫聯盟的歲月感,「我從不戴高級首飾,不會開豪華跑車,也不用社交網絡。我每年已經有6個多月交給比賽了,你上網搜我的名字就能知道我的一切,這不就夠了嗎?那剩下的時間,我只想爬爬山,看看大自然,和家人相處,去享受屬於我的那份寧靜呢。」
他嘆了口氣,生怕別人誤解他一般,追加一句,「那種閃光燈下的幸福啊,不是我要的。」
騰訊體育:你連續徵戰了632場比賽,一場不落,這怎麼可能做到呢?
米勒:我也不知道,我可能6、7年一場比賽都沒落。我很幸運,我很健康。我沒有虐待我的身體,我睡得很多。睡眠非常重要。因為你要在6個半月的時間裡打將近100場比賽,這意味著很多的跑動,也是很多的飛行距離。我睡得很多。
騰訊體育:我們也知道,你是一位非常低調的球員,你是不喜歡閃光燈的巨星感覺嗎?
米勒:我可以走在街上,沒有人認識我。我從來不戴高級首飾,也不會開豪華跑車,當然現在是社交媒體的時代。我有一個16歲的兒子,他一直希望能讓我開通facebook帳號啊,什麼的。但是我不喜歡那些關注。我喜歡到戶外去,去看看風景,登登山,去看看有趣的大自然,這是很私人的。在NBA,你只要在網上輸入我的名字,就可以查到我所有的信息,你可以看到我的新聞。但是在休賽期,我希望能享受屬於我的那份寧靜。
騰訊體育:你想要的是那份安靜的幸福嗎?
米勒:是的。我覺得所有的NBA球星在某些時刻希望過有自己的寧靜生活。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出個門太難了,當你想要出門買個吃的,和家人逛一逛,但是會有球迷來說,我們拍個照可以嗎?你必須和善一點,這是你工作的一部分。我和每個有要求的粉絲都合影,也會給他們籤名,但是有的時候,你就是想放鬆一下。因為你已經打了這麼久的球,你就是想跳出籃球,並且代表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