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 CHUNG'S CHOICE
殊不尋常的2019年，年尾的多個大型音樂活動都無奈地被迫取消了，當中包括了年度國際音樂節盛宴Clockenflap。一點小小的安慰是Clockenflap Presents的音樂會系列請來了臺灣型格音樂超新星9M88，其實她去年也在我們的音樂節登場。今次呢，九龍東TTN （This Town Needs）兩場爆滿，為寒冬送上熱空氣。我想借用她曾經用來形容她的音樂偶像的一個字來表達——「Charismatic」。
在臺上，她唱得跳得也講得，氣氛一流，魅力四射。臺下的她願意付出努力和多方位嘗試而又那麼謙虛，是一種很懾人的力量。
在未開騷之前，我們先相約於九龍西的Wontonmeen作訪問。這個深水埗好香港的文化小旅館，有黑膠碟/卡式帶等主題房間，很配合9m88的音樂氛圍和血液，極其後現代拼貼Hybridised Styles。她先在臺灣修讀時裝設計；之後遠赴紐約New School of Jazz and Contemporary Music學習爵士音樂。她的形象造型和音樂實驗實踐，既Retro又Modern，Jazz、R&B、Hip Hop、Soul、Pop等無界線。曾經合作的臺灣音樂人很多、光譜很闊。
因此，今次的音樂對話約會很特別，除了繼續我多年來的西洋/國際音樂角度及英語對話，也特別邀請了新一代臺灣音樂電臺Dj江慧楓Venus，從她的節目「聽楓的歌」推介臺式樂風的視野出發，拼湊出9m88的眾多面向，更立體更傳神。
聽Joanne唱英文歌，極具國際水準，英語對談也精闢準繩。
我們的起點是Nyc，修練爵士的日子是如何的呢？
「由於我之前沒有修讀過音樂，所以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氣去追近。紐約滿載靈感，人人都很努力謀生，我感到很大的推動力，嘗試從不同角度去思考音樂，也從自己的亞洲人身份去探索，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新的方向和系統。」
New School創校已經100年了，但其自由、創新及先鋒等的傳統和精神，依然重要。由Critical Theory學術到Hannah Arendt的哲學、到Parsons設計學院、到John Cage的實驗前衞音樂至爵士達人Brad Mehldau 等，皆成為很多人的Dream School。
夢想之餘，男性佔了九成當中的位置，現實中的爵士音樂世界又是怎樣呢？
「雖然我的確曾經有過一些不快的經歷，但我努力不去把自己想成受害者的角色。亞洲女生不一定被歧視和被看不起的。反而我比之前更用功，做回自己，尋回自由，爵士音樂的元神。I fight back musically !」
相信，創製個人大碟，曲詞編監唱至形象設計全方位的努力，可能也是她的Sweet Revenge 和 Solid Proof。
橫跨臺灣及紐約Brooklyn的Degram Studio、羅省著名製作Hip Hop的StonesThrow Studios，更由大師Bernie Grundman作 Mastering（母帶處理），一切殊不簡單。
當然，9m88入心入肺入屋的是她的嗓子。大碟主曲《Beyond Mediocrity》充滿Scat Singing，這種高難度Jazz 即興唱歌方法，原來從她最欣賞的爵士天后Ella Fitzgerald 身上學習到很多。除了她的技巧，更是心態。
「這位偉大的歌唱家，魅力十足 （Charismatic）。Ella 的嗓子總能為我帶來溫暖和快樂。」
假如你試聽9m88的歌，或者看她的MV，幽默甚至有時搞笑的Gag，令人開懷大笑。
當然，人的情緒總有高低起伏。Billie Holiday的憂鬱和苦澀，也能打動她，而且更讓她認識到苦難人生煉成怨曲藍調。
「慶幸自己的童年和人際關係都不錯，並無她的悲慘故事，但我很佩服她能夠把自己的人生用歌聲唱出來，令人極之動容。」
數到當代的女歌手，Erykah Badu是她甚欣賞的其中一位。
「她的嗓音十分誠實，分享生命中的各種經歷。例如，她的三個孩子來自不同的父親，很Feminist !」
來到2019年終，不如也談談兩位今年很活躍的女歌手吧。
「Fka Twigs很努力練習，舞蹈十分精採！」
「Billie Eilish絕對是一個Game Changer！在IG年代，人人都可以是明星，但她是超級巨星。而且，她的歌聲為大家帶來很多的共鳴，所以有這麼多人愛戴她。」
在把時間交給Venus之前，我的必答題來了。
What is music to you?
「Music is⋯Something very spiritual. But I still try very hard to improve my techniques and also my communication techniques⋯」
聽楓的歌
我大概是兩年多前因為Leo王《陪妳過假日》這首歌認識9m88，當時就是覺得她聲音很好聽，然後在網上一查，她的懷舊Afro Hairstyle「爆炸頭」深深打進我的腦海裡。然後還聽到她的音樂看過她的MV，才發現原來她不只是外型懷舊，就連歌曲風格都一樣。
有著鮮明特色的她在這一陣子跟很多不同領域的音樂人合作，從最先的Leo王、Leo37+Soss、吳青峰、異鄉人、Øzi，馬念先等等。他們都是擅長不同的音樂風格的創作者，然後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找來9m88這位女生。
我第一次看9m88的Live演出，就是今年6月金曲獎頒獎典禮前一天的《金曲星聲代》。那個晚上，群眾早就聚在臺北香堤大道廣場。我記得當日天氣悶熱得大家都流到滿身是汗，但大家乖乖地站著、聽著、看著，享受著。壓軸出場的9m88，一出場大家的尖叫聲跟相機都已經準備好。
我記得她當時唱著《愛情雨》的時候說過：「我就知道你們最喜歡看我在臺上跳奇怪的舞步。」所謂奇怪，其實只是沒有被安排過，是她因著音樂而自然產生的律動。這些逗趣肢體語言也是跟臺下觀眾另外一種的溝通。看到歌者在臺上享受，臺下的自然也看得開心。
這種感覺從臺北速遞到香港油塘的This Town Needs，12月的11，12號一連兩個晚上，香港的觀眾都享受著來自9m88的音樂還有律動。律動的不只是9m88，還有臺下的一群觀眾，他們整個過程跟著一起擺動一起搖晃。個子不高的我，一直看著一個又一個高高的人頭在左右搖擺。
就在她表演前我有機會跟她做了一個短短訪問，8月的時候，9m88終於推出了自己首張專輯《平庸之上》。她提到平庸之上是消極中的積極，是一個Mindset，也是專輯裡最核心的東西。她從計劃專輯開始就利用這個概念去表達自己，呈現自己遊走在勇敢與膽怯之間的模糊過程與感覺。
聽完她這樣子說，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平庸之上》的第一首派臺作品－《Aim High》：「Everyone Has Weakness, I Don't Mind Being Honest. I Can Take Off My Guard And Show You My Scars.」
之前看過9m88的TED Talk，她提到自己從小就很喜歡唱歌喜歡表演，沉迷得讓修讀時裝的她即使完成了大學課程，還是跑去美國讀音樂去了。那麼從小養成這個興趣的她到底小時候都聽什麼啊？她說小時候媽媽聽什麼她都跟著聽什麼，所以葉蒨文、小虎隊，草蜢都是她當時常聽的。欸，這些不就是從她的形象和歌曲風格找到的時代和味道嗎？長大後的她也少不了聽華語音樂流行的東西，比方說周杰倫和蔡依林等等。但讓她完全著迷在Soul跟R&B之中的，卻是美國歌手Alicia Keys。
對我來說，今天的9m88，也是糅合了這些時代歌手的精華而成的女歌手。
音樂會上她除了大唱自己的歌外，總少不了一些她曾經Feature過的歌曲。記得訪問的時候，她說：「《陪妳過假日》對我來說是很重要很關鍵的一首歌，因為是我第一次發表在網絡上讓大家聽見的音樂，也是我主動去邀請別人合作然後成功的一次。」
但這個晚上《陪妳過假日》有點特別，是9m88的獨唱版本，同時也承載著一個屬於她個人的求愛故事，讓這首大家本來就很喜歡的歌再增加多一些難忘的記憶點，並更了解9m88這個真誠的新生代女歌手。實在期待看到她未來抵達更大的舞臺挑戰更高的難度，但說近一點就是很期待在來年金曲獎的入圍名單中看到她的身影。
Text by 黃志淙/江慧楓
Photo by Ocean Wong
Digital Design by Shane Che
©City Howwhy Limited
版權所有，未經授權請勿以任何形式轉載或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