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反常態的沒有泡一壺冰糖菊花茶,而是翻出了姚大哥送我的來自他老家的安徽雨前茶泡著,茶葉的清香鋪滿整個房間,淺淺的呷上一口,怡人心扉。
要寫寫阿嶽的故事了,儘管一直都有想法和構思;但又總是覺得了解他不太夠,畢竟主人公和自己玩的甚好,他又是眾多人的偶像,落下話柄成為了茶餘飯後的笑柄確實不好。
哎!真為難啊!
但是又想寫。
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跡不會太長,哪怕你是轟轟烈烈;那怕你是細水長流;終究都是要回歸平凡。
在大理,很多人無論本身來自於何處?無論你原來走過的路有多牛逼和艱難;都會變得謙和,這就是大理的特色。
而我們,早已經忘記以前的我們,相互推薦朋友認識都會以這樣的方式介紹,這個人很真誠,實在,很好玩。
阿嶽就是一個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第一次和他接觸快一年了,大理技能交換群的一個活動,無意中被群主蛋蛋拉去;在經過了很多街頭音樂藝人搖頭晃腦的表演後,阿嶽上場了。
我腦袋大,脖子粗,人家說不是領導就是夥夫,我其實就是一個愛好寫詩的廚子』;眾人哄堂大笑,他若無其事的掏出一張紙片,念著他的詩;我擠上前去,仔細一聽,竟然有幾分顧城年輕時代的味道。
散後,在樓下,他問詢著每個人要不要搭車去古城?我坐上他的車到了一塔路,他又殷勤的開著車門,我道著感謝,他握著我的手說,吳老師,你剛剛讀的那篇自己寫的支教日誌,讓我敬佩不已,簡直就是我的偶像。
我心中一驚,在現在這個人人都以為自己不得了的現實社會,阿嶽要歷經怎樣長期為人之下和生活艱難的困苦?才能讓他體現出這樣謙和和謙卑的態度,達到如此的境界。
接下來和他的相識就比較尷尬了,吃完晚飯常常去古城散步,在一塔路遇見他兩次,他遠遠的和我打著招呼,我有兩次竟然想不起他的名字,他笑著說,吳老師好,我是阿嶽;讓我慚愧不已。
有次在詩和遠方客棧姚大哥那裡喝茶聊天,蛋蛋指著窗外的一個背影說,那是阿嶽,我趕緊跑出去叫著他,阿嶽,一起坐會喝喝茶吧,他還是憨厚的笑笑,不了不了,要早點回去,有點事情;終於能叫上他的名字了,我深感欣慰。
阿嶽沒有進來喝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作為大理的一個資深萬事通蛋蛋便慢慢的講出了阿嶽的故事。
阿嶽來自我們小時候讀的一篇柳宗元所書【撲蛇者說】的描述地湖南永州,大學畢業後響應國家號召去農村當了第一批村官,任期滿後便翹首期望著回到縣城擔任其更加可以為人民服務的重擔,結果因為沒有敲門磚而無法勝任;一怒一下辭職下海經商了,憑著其穩重,誠實的個性慢慢的把生意做大了,等待再把公司生意擴大之際,卻被合伙人算計和出賣,落下一身債務和失望的心來到了大理。
聽完之後,大家只能用一聲哎來感嘆這個世界的薄涼,但又很慶幸阿嶽的心態,沒有怨天怨地,情懷依舊的活著。
我問著蛋蛋,阿嶽是姓嶽嗎?
不是,他姓曹。
那為什麼叫阿嶽?
吳老師難道沒有看出來阿嶽長的很像臺灣的一個明星嗎?
難道是張震嶽?
是啊,他那些鬍子,那副眼鏡。
原來如此。
再次和阿嶽相處是我預料不到的場面,那個時候的大理技能交換群是我的大理的唯一一個群,大家都在群裡面插諢打科,海闊天空的的聊著;來自北京的強哥突然說要請大家喝酒,我回復著,強哥你好玩嗎?
強哥當時楞了一下,出來玩玩就知道了。
阿嶽冒出來搭話,喝酒的搞起,一定要搞起,迅速的建立了一個小群,把我和強哥,夢大編輯拉進群裡。
中午,我帶著好友蔡老師,夢大編輯前去飯飯小廚聚會;阿嶽臨時說有事來不了,約定晚上一定要去他客棧聚聚;中午那一場酒,夢大編輯因為貪杯,把整個九龍居吐的一塌糊塗,引起了附近商戶的不滿,而我和強哥,蔡老師也為他狂妄無知所作出的事情一路賠禮,道歉;直至以後讓大家疏遠他種下了原因。
晚上如約而至去了阿嶽的客棧,客棧在北門一個深巷中,老舊的房子,不大的院子,但是被阿嶽經營著有聲有色的,猶如院子裡到處可見的花草,多肉。
那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我已經記不起來了,面對他那一套一套的說詞,加上在鄉村工作多年的原因,後來才聽說他以前的外號叫做長沙米酒王;那個夜晚加了微信,在他的朋友圈才發現附近五百公裡他那些徒步,登山,騎車,打球,跑馬拉松的朋友一一前來挑戰,紛紛敗北回去。
喝完這頓酒之後,我便認可了這個朋友;有遠方的朋友前來大理,有機會就會推薦去阿嶽那裡住,地方很普通,但是有趣加上有故事的人,這又何嘗不是一道風景。
轉眼間,在大理混混沌沌的混到了過年的日子,翻著朋友圈發現阿嶽沒有回家過年,竟然說無處可去,也沒有飯吃,便心生疑惑,叫上他一起來到姚大哥的客棧喝酒吃飯,才了解他困苦的人生中又添加上了一道傷痕。
估計全古城大理的客棧都住滿了,就我一家沒有開,他喝上一口酒,神情落寞的說。
怎麼了?大家都齊口問。
原來客棧是接手到一個二房東的,二房東去了上海做生意,估計是虧了很多錢,無處可去,又回到了大理,毀掉了契約精神,想把客棧要回來,就來了客棧裡耍賴,阿嶽不想面對她,但是又無可奈何,只有把客棧關了,一起再商量。
最後的解決方式是阿嶽退出了,他和我們說著算了,算了,不想再去計較了;這句話說的熟練而順口,我不知道他不去計較又多少回,才能如此的坦然和淡定。
那頓飯吃的我有點悲傷,我又破例的和阿嶽喝上了一次酒;他說再過幾天帶上他的狗,騎上單車,繼續漫無目的的流浪,我仿佛看見落日的餘暉下,他孤獨的背影前行,我只能用酒祝福他。
人到中年,看盡世間滄桑沉浮;特別會害怕失去而不能重來的那些人和事物,所以也特別珍惜那些來之不易的相遇。
幸好,幾天以後,他接手了蛋蛋的客棧經營,心愛的女人也從老家過來陪著他一起渡過那些平凡的日子;那些日子有詩,有酒,有肉,有理想,也有期盼。
很多時候,我和其他朋友在客棧的頂樓平臺上做著飯菜,喝著小酒,觀著蒼山洱海,望著雲捲雲舒,吹著徐徐清風,沒有誰可以從那樓頂上穩當的下樓,每個人都會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下盡興喝個痛快,然後說著佩服和敬仰阿嶽的話;
我常常偷笑著和阿嶽說到,要讓客人和朋友們喝好,喝開心;他總是鄭重的點點頭,同意吳老師說的;來,吳老師點評一下。
我望著遠處夕陽最後那束微弱的餘光,想起我和他走過的那些路,歷經的那些事,感慨的念出。
愛,而不受感戴。
苦,而不被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