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獨的夜晚,打開一部香港老電影,陳可辛監製、林愛華導演的《12夜》,關於俊男靚女年輕有過的愛情。
2000年的香港青年男女,熱衷於下班之後參加各種聚會,混跡於熱火朝天的酒吧,約在格調高雅的咖啡廳,熱切地渴望結識一個又一個新朋友。
男孩希望每天都能把到辣妹,女孩則幻想迅速認識一個高富帥把自己嫁出去,像《嫁給有錢人》中的鄭秀文一樣,心急如焚,害怕錯過每一個戀愛的奇遇。
陳奕迅飾演有為青年Alan,一家科技公司的核心高位,前程無量。張栢芝飾演浪漫少女Jeannie ,航空公司的小職員,青春靚麗。
他們在一場朋友聚會上偶然相識,又因為各自急於擺脫上份感情帶來的困擾而迅速合體。
他們的閃戀,Jeannie的解釋是中了低概率的大獎,一個幸運的奇蹟。
而Alan卻像好奇的小男孩,他覺得Jeannie只不過是一個新鮮的迷,喚醒了他好勝的心。
剛在一起的兩個人,如勤勞的蜜蜂圍繞盛放的花,一個勤勞不怠,一個盡情綻放,爭相釋放各自對愛情的遐想。
在一次Alan公司組織的宴會上,他想帶女友亮相,介紹給對他的事業來說很重要的人。
裝扮的英俊貴氣的Alan接到女友之後,卻發現Jeannie穿著的非常不妥,像馬戲團的小丑。
氣急敗壞的Jeannie返回公寓換衣服,卻發現她所有可以參加宴會的禮服看起來都很滑稽、豔俗,與Alan的身份極度不般配。
面對深受打擊的Jeannie,Alan垂頭喪氣,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與他之間的距離。
他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卻並不是他想要的人。那一瞬間,他充滿了失望。
只是一次看似尋常的爭執,卻在兩人中間裂了一個縫。
Alan白天在公司裡惡鬥,Jeannie則做著一份安穩清閒的工作,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她一心想綁牢男友,連環奪命call,噓寒問暖,沒話找話。
Alan越來越怕,越怕越躲,他撒謊,逃避,只想一人清淨。他突然對這段關係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理性的男人,在決定是否進一步發展一段關係的時候,考量的因素非常錯綜複雜。
作為戀人,他的需求是激情;作為老婆,他的索求是了解。
然而,激情註定曇花一現,了解絕非輕而易舉。
Alan說,我不需要你這麼照顧我,為我做這麼多事,這些事情,我自己會做,也可以讓秘書去做。
Jeannie感到十分委屈,我是緊張你,才會為你做這麼多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Alan很沮喪,原來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有個性很獨立的人。
Jeannie明白了,愛的時候,他眼中的自己是魅力個性的情人,不愛的時候,無論她怎麼做,都像老媽一樣令人厭煩。
那就分手吧。
說完這句氣話之後,兩個人就真的沒有聯繫了。
Jeannie失魂落魄,逼著女友假裝打錯電話給Alan,只為聽一聽電話那頭遙遠的聲音,陌生而冷漠。
年少氣盛的他們,絕不會為說出口的決絕,放棄珍貴的自尊。
又或者,聰明的他們,都知道這場愛情早已過去了。沒有完美地做完這份感情試卷,是所有的不甘。
受傷的 Jeannie 問 Alan: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Alan坦白:我自己都不清楚。
Jeannie在雜亂迷離的香港街頭崩潰大哭,女友責罵她:為什麼他不喜歡你了,你就變成這個嘔心的樣子,難道沒有別的男人喜歡你了嗎?
Jeannie驀然驚醒,原來她這樣傷心不是因為不被Alan喜歡,而是現在的自己連她自己都很討厭。
她收起了受傷的感情,積極投入了工作中,出國培訓,參與公司競聘,升了主管。
當她有勇氣約Alan見面,對他訴說分手後自己經歷的曲折心路,洶湧澎湃的情感獨白,卻讓Alan昏昏入睡,而她只是感動了自己。
過幾天,他們複合了。小別勝新婚,他們的關係突然反轉了。
Alan打算暫停一年工作,滿懷期待地陪Jeannie去夏威夷工作。
在紛亂的街頭,剛剛得知並沒有被前男友背叛的Jeannie,心緒煩亂。她在街對面看到雀躍輕鬆的Alan走過,蹦蹦跳跳像個快樂男生,突然她意識到是時候終結這份殘餘的戀情了。
法國作家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中這樣描述愛情的消逝:我們聽到她的名字不會感到肉體的痛苦,看到她的筆跡也不會發抖,我們不會為了在街上遇見她而改變我們的行程,情感現實逐漸地變成心理現實,成為我們的精神現狀:冷漠和遺忘。但是,他筆鋒一轉,說,其實,當我們戀愛時,我們就預見到了日後的結局了,而正是這種預見讓我們淚流滿面。
在憂傷迷離的音樂中,破碎的愛情無可挽回,一份新的戀情即將發生。
赫然發現,原來每一對年少的戀人都會經歷相同的片段:忽然遇見,心生好奇,熱戀探索,發現真相,心灰意冷,激烈爭吵,一方受傷,拼命挽回,索然無味,從而陌路。
然而,即便一切都可以被預見,在愛情逝去很久之後,我們還是會常常被遙遠記憶中的溫暖所擁抱,那些停留在身體記憶中的鮮活感覺,永遠不會消失,又讓你愛上曾經戀愛中的自己。
年輕的愛情真美好
Written by KOY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