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攻城時最先登上城頭功勞最大的人或部隊,稱為「先登」。後來「先登」引申為攻城的先頭部隊。
三國時期,袁紹手下大將麴義就統領著這樣的一支部隊,後人稱之為先登營或先登死士。
《漢晉春秋》中有:此兵孤之前行,乃界橋搴旗拔壘,先登制敵者也。
在界橋之戰中,麴義率領先登死士大敗公孫瓚的精銳部隊白馬義從,並用強弩射殺了千餘人馬,使得白馬義從元氣大傷。
那是一場王牌VS王牌的戰鬥,其過程兇險萬分!
身為步兵的先登死士是怎麼打敗騎兵中的王牌的呢?
白猿以為,除了戰術運用得當外,還有先登死士的一種「敢死」精神。有一句話叫:先登死士,向死而生!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橫我比你還橫!男兒走四方,何處不為家?死在哪裡,葬在哪裡,天下青山都一樣。
接下來白猿便來介紹一下這支傳奇部隊。
特徵:八百兵為先登,後有強弩千張,曉習羌鬥,兵皆驍銳。
兵種:步弩混合兵種。步兵應分輕重兩種,配槍矛刀盾,弩兵著皮甲配強弩。
規模:一千八百人。
先登死士的人數及兵種
《英雄記》中有:紹令麴義以八百兵為先登,強弩千張夾承之,紹自以步兵數萬結陣於後。
前面八百兵一定是先登營的,但後面那一千弩兵是否屬先登營還沒有個說法。有人說是袁紹支援麴義的,有人說是麴義本部先登營的人馬。
一般來講,在界橋之戰中這兩部人馬同屬麴義領導,精誠協作,還打敗了白馬義從,可以當作一支部隊算。
白猿以為,這支弩兵部隊在面對聞名天下的白馬義從時仍敢出擊,很符合「先登」的敢死精神。要知道,當時的另一支精銳部隊大戟士可不敢上。故白猿把這支弩兵部隊劃到先登營的名下,合一千八百人。
《英雄記》中有:義兵皆伏楯下不動,未至數十步,乃同時俱起,揚塵大叫,直前衝突,強弩雷發,所中必倒。
由此可見,前部的先登死士是舉著盾牌的步兵,後部的先登死士是手持強弩的弩兵。先登營應是一支步弩混合部隊。
先登死士的統帥
麴義
又作曲義、鞠義,祖上冀州平原人,靈帝年間鞠氏遷往涼州。
麴義早年生活在涼州,非常熟悉羌人的作戰方法。後來成為了韓馥的部將。
《後漢書》中有:紹既恨馥,乃與義相結。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麴義反叛韓馥,袁紹趁機聯合麴義逼迫韓馥,在袁紹成為冀州牧後任其帳下大將。
《三國志》中有:單于欲叛,紹、楊不從。單于執楊與俱去,紹使將麴義追擊於鄴南,破之。
後來南匈奴單于於夫羅挾持張楊反叛漢庭,袁紹派麴義追擊到鄴城,大敗了南匈奴的軍隊。
《三國志》中有:紹軍廣川,令將麴義先登與瓚戰,生禽綱。
初平二年冬(公元191年),袁紹率軍在界橋以南二十裡處與公孫瓚交戰交戰。公孫瓚有三萬人馬,兩萬步兵居中,左右兩翼各五千騎兵,白馬義從擺在前沿。
袁紹令麴義率領八百步卒並一千弩手迎敵。公孫瓚輕視麴義的兵馬較少,下令白馬義從衝陣。
麴義命令手下用盾牌遮住身體不動,弩手藏在側翼。當雙方的距離不到十幾步時,兩翼的強弩齊發,公孫瓚軍大敗,白馬義從損失千人,嚴綱被生擒。麴義乘勝追擊攻破了公孫瓚的軍營,並且拔掉了公孫瓚營門的大旗。
白猿以為,麴義將軍深諳騎兵作戰之法,知騎兵之厲害在其機動速度與衝擊力量,害怕近身搏鬥。故用兩翼弩手消減白馬義從的衝擊力,再用先登步卒近戰搏鬥,乃破之。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若是常人,誰能在滾滾鐵蹄下巋然不動,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和強大的定力。麴義將軍少居涼州,邊疆之地常有爭鬥,想來在此等惡劣環境下,其已養成了不動如山的器量。難得的是一千八百先登死士儘是如此,死士,死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先登死士,向死而生!壯哉!
《英雄記》中有:麴義後恃功而驕恣,紹乃殺之。
在白猿心中,高順是一個,麴義又是一個,兩人皆擅長練兵,卻死不得其所。可惜!可嘆!
先登死士,向死而生
公孫瓚南下進駐界橋,兵威強盛,冀州各郡縣望風披靡。
一股壓抑的氣息瀰漫在袁紹的軍中。
先登營帳內。
「前幾日,麴義將軍講的對付白馬義從的方法,爾等都記熟了嗎?」一位姓郭的什長說道。
「放心吧,我等省得。先藏在盾牌後,待弩兵兄弟放箭後,再衝上去見人就殺。」士卒們回道。
「汝懼死乎?」郭什長盯著其中的一個士卒道。
「不懼。」那士卒驕傲的挺起了胸膛道。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先登營的各個軍帳中。
其實這已是郭什長第七次叮囑了。
郭什長算是先登營的老卒了,從涼州起他便跟著麴義。一路到冀州,幹過羌人,殺過黃巾,大小仗打了不少。若是放在其他的部隊,至少也得是個百人將,可這裡是先登營,哪個不是身經百戰的。
麴義將軍說過,先登死士,向死而生!每戰有必死之心,方能取勝。此之謂勝已也。
明天的一戰,對手是威震草原的白馬義從,老郭的心中不禁有些煩躁。
也許是對方的名聲太響亮了吧,連自己這個先登老卒都感到一陣的壓力,其他人更會如此。
沉思了一會兒,老郭決定給手底下的人打打氣。
老郭起身走到眾人面前,背過身吸了一口氣道。
「昔日秦人歌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七尺男兒,當醉臥沙場。死在哪兒,埋在哪兒便是了。」
「瞧瞧爾等這副熊樣,分明心中怕的要死,嘴裡卻說不懼。一個白馬義從而已。」
「不就是個死嗎,你死我復仇,我死你復仇,都死將軍替我等復仇!」越說越激動,老郭大聲咆哮道。
「壯哉!」只見一位身材高大穿著鎧甲的將軍走進帳來。
士卒們紛紛站起來齊聲道:「見過麴將軍!」
麴義的目光落在了老郭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道:「你很不錯!」
隨後又面向士卒道:「白馬義從是人,爾等也是人。他白馬義從在草原上闖下赫赫的威名,明日我先登死士就要踩著他的名頭揚名天下!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爾等有沒有信心?」
「有」士卒們高聲道。
「只要聽我命令,記住我說的話,此戰必勝!」麴義目光炯炯地道。
記憶又回到了當年,麴氏與羌人賽馬,麴家出五人,那羌人部落也出五人。最後的結果是,除了麴義贏了一場外,其餘的四場都輸了。
臨了那羌帥告訴他:「涼州大馬,橫行天下!若是有二十萬西涼鐵騎,天下無人可敵。」漢人在馬術上是怎麼也比不過馬背上的民族。從那時起,麴義便開始尋找克制騎兵的方法。最終,他也找到了一種方法——步弩混合作戰法。
也許是麴義的自信感染了士卒們,在他走後,原來惴惴不安的情緒安穩了不少。
老郭的心中也如釋重負。
…
界橋南二十裡。
公孫瓚軍與袁紹軍對壘。
公孫瓚以兩萬步卒居中,左右兩翼各擺五千騎兵,三千白馬義從在前。
袁紹觀摩公孫瓚軍後笑道:「公孫伯圭不過如此,他不是號稱白馬將軍嗎?今日我便要消滅白馬義從。」
旋即轉過頭來看向張郃:「儁乂,你率大戟士能勝乎?」
張郃四處張望,默而不語。
此時袁紹的臉紅的發漲,幸得養氣功夫還不錯,片刻便消失了。
「主公,我願往。」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袁紹扭頭看去,原來是麴義。
「哦?麴義將軍有把握勝過白馬義從?」袁紹問道。
麴義冷笑道:「白馬義從不過如此,某願領八百先登步卒在前,兩翼埋伏強弩千張,定能破之。」
「好,麴義將軍壯哉!」
「我便在此等候將軍取勝歸來。」袁紹沉聲道。
不一會兒,袁紹軍中出現一陣響動,原來是麴義率領先登營出陣了。
先登營以盾遮身,弩兵隱藏陣後,待達到指定位置後,漸漸地向兩翼移動。
公孫瓚見袁軍只出不到二千人,大笑道:「嚴綱,你去踏平他們。」
「諾」
嚴綱率白馬義從出陣,直奔先登死士。
「一千步。」
「噠噠噠」
「五百步。」
「噠噠噠」
「三百步。」
先登將士的心越來越重,白馬的馬蹄仿佛每一次都踏在將士們的心裡。然而他們依舊巋然不動。
「八十步。」
「三十步。」
麴義高聲道:「兩翼強弩放箭!」
「嗖~」先登強弩發出了自己的怒吼。
「嗚籲籲」
「嗖~」
「啊啊啊」
衝在前面的白馬義從被射的人仰馬翻。
後方的白馬義從避讓不及,出現撞馬的現象,一時之間場面混亂。
「先登士卒,殺啊!」麴義大叫道。
「先登死士,向死而生!」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八百先登死士趁亂上前斬殺白馬義從。
老郭衝上去便砍了一匹白馬的腿,緊接著又斬殺了白馬上跌下的義從。找到目標後又發起了進攻。
砍馬腿,刺馬肚,斬人首。白馬的嘶鳴,義從的慘叫。這支王者部隊從來沒有遭遇過如此的重創,向來都是他來殺別人,哪知今日換成別人來殺他。近身搏鬥,以步打騎。眼前的這支部隊無比的瘋狂。
陡然間,麴義望見了一員白馬義從的將領,是嚴綱。立馬持槍衝上前去直刺其面部,被他閃過了,麴義反手揮槍拍向他的背部。
「砰」的一聲嚴綱被擊下馬,隨即被先登死士活捉了。失去領導的白馬義從軍心大亂,已無交戰之念,旋即退去。
袁紹看到白馬義從兵敗,喝道:「此時不戰,更待何時。全軍出擊,取公孫瓚首級。」
麴義乘勝追擊,「先登營,衝啊,殺公孫瓚!」
「先登死士,向死而生!」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先登營一路直驅到公孫瓚的大營,並斬下了營中的大旗。一種異常刺激的感覺湧現到每個先登士卒的心房,他們勝了,勝了。那支草原無敵的騎兵部隊被自己打敗了。
老郭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他笑了。
自今日起先登營名揚天下!自今日起麴義名揚天下!
白猿評:
涼州豪傑有麴義,向死而生為先登。
界橋一戰破白馬,天下誰人不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