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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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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
京都伏見稻荷大社新年祭 Photo by Moon
周末和小花聚完她離京前的最後一次,回家途中,收到手機上push的「日本全面暫停新入境」的彈窗新聞,於是趕忙問問stefly妹妹是否已平安抵達東京。
當這魔幻的一年行將結束,我又告別了兩位好朋友就此離開北京。
想起三年前的此時,我和小花一起在京都度過跨年夜。那實在稱不上一次完美的旅行,我倆臨時起意又行程匆匆,恰逢跨年是日本的「新年正月」,如同中國文化裡的「春節」,許多商場、餐館、景區都歇業關門。但在時光和離別的濾鏡裡,這趟旅行又有了額外的意義。
下班後的航班抵達大阪,坐JR京都線深夜到京都
Photo by Moon
我們在京都的清水寺「虔誠」求姻緣:
去傳說中特別靈驗的大地神社走「戀愛佔卜石」(大地神社有兩個「戀愛佔卜石」,它們相距大概十米左右,據說是從日本繩紋時代遺留下來的神石。只要你閉上眼睛從一個石頭順利走到另一個石頭就能保佑好的姻緣),可是遊客熙熙攘攘、我倆嘻嘻哈哈,到此一遊並沒有真正順利走完。
清水寺「戀愛佔卜石」 Photo by Moon
我們去求著名的「戀愛御守」,但趕到時小鋪已經關門,我們堅持敲開門帘,和英語不太靈的日本老婆婆邊比劃邊互猜,最後竟也順利求到了御守,當下細心放在貼身的小包裡,希望能好好發揮其運勢(但現在早已不知道被我放去了哪裡)。
我們從二三年坂走到花見小路再走到祇園,一路都是女孩子們穿著和服在美美地拍照留念,我倆看著透風的和服、難走的木屐,裹緊了身上又醜又暖和的羽絨服,愉快地達成一致:duck不必,我們還是去找好吃的吧!
我們沿途比賽猜招牌上的日文意思,在寒風瑟瑟裡排隊等位吃拉麵,在售賣各種「期間限定」的果子店裡被甜到發膩。
我們籌劃著在大阪找一家居酒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地度過跨年夜,臨到當晚卻發現四處餐廳早已打烊,日本人都在家歡度新年。
於是最終簡化為:在預定的民宿樓下的7-11裡,買了梅子酒、關東煮和零食,帶回公寓房間裡邊喝著便利店的小酒,邊用手機看了場跨年晚會,在東九區的零點互道新年快樂。
就是如此狼狽又不完美的旅程,可是兩個人卻都玩得很開心。所以真的應證了「最重要的不是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而是和誰在一起」。
昨晚在臨別的車站,我和小花很認真地說:「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重要到我們可以一起旅行那麼多次。」
我們一起在瑞士爬過雪山,一起看過大火前的巴黎聖母院,一起去過安徒生的小美人魚像,一起去過三次張北草原雖然都十分狼狽(一次因為突然開始下冰雹被困在廁所裡;一次被堵車堵到往返都12小時+;一次露營住帳篷卻被分到漏風的一頂,裹著羽絨服在睡袋裡哆嗦了一夜)。
都說旅行是檢驗感情的試金石,因為這需要兩個人有相似的消費觀、價值觀,對同樣的事感到有趣;需要兩個人有相似的脾性,大咧咧、不矯情、不抱怨,對同樣的細節不在乎;甚至需要兩個人有相似的體魄和節奏,可以接受臨時的作息改變,可以一起大暴走。
試過那麼多次遠途旅行的我們,都還是好朋友,那麼京滬線的距離也並不會拆散這份友情。
日本茶道文化裡很講求」一期一會「的精神。這個頻頻遭遇地震、海嘯的小小島國,衍生出對世事無常的感慨、對剎那美的無比珍視。
「難得一面,世當珍惜」,是不問前緣、不求後會,唯餘鬥室、二個人、一碗茶。俯仰之間,便是整個世界。如果我們曾在生命裡某個階段熱烈地擁抱,那麼相信這份溫暖便會照拂彼此寒冬裡的某些瞬間。
雖然從感性上來說,我當然希望我的好朋友們在「物理上」也可以離得很近;但從理性上來說,我更知曉分別和改變是人生的常態。
無論是要去上海開始新生活的小花,還是聯合國新晉博士候選人stefly妹妹,看到你們不斷地挑戰自我、跳出舒適圈,從未止步地去探尋自我、從新出發,我發自內心地為你們感到驕傲自豪,也激勵著我要更加無所畏懼。
我相信這份性格底色上的相似性,曾吸引了我們成為好朋友,也一定會在新的地方吸引到更多同類。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祝新年快樂,祝新生活快樂!
新年快樂
HAPPY NEW YEAR
2021.01.01
HAPPY
NEW Y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