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因了李清照,知道趙明誠;但卻很少有人因了唐婉知道趙士程。
趙士程,皇親國戚,王孫公子,正宗的宋朝宗室。宋太宗五世孫,歷任武當軍承宣使,外宗正司士事,且在死後被宋朝皇室追贈永嘉恭惠王。如果不是因了陸遊和唐婉的悲情故事,即便趙士程有再多的頭銜,也早就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那麼今天要說的就是陸遊、唐婉和趙士程之間的故事。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看到這些膾炙人口詩詞,立馬就想到了南宋著名的愛國主義詩人陸遊。
陸遊,字務觀,號放翁,漢族,越州山陰(今紹興)人,南宋文學家、史學家、愛國詩人。一生筆耕不輟,詩詞文俱有很高成就。我們今天就從其中有一首《釵頭鳳》說起陸遊、唐婉和趙士三人之間的關係。
據說唐婉是陸遊青梅竹馬的表妹,長大後自然而然結了婚,情投意合,如膠似漆。這樣的夫妻關係惹毛了一個人,那就是陸遊的母親。一說是陸母在娘家時和唐婉的媽不對付,非逼著陸遊休妻再娶;一說是陸母看兒子和兒媳婦關係太好,怕影響了兒子的仕途經濟學問,所以逼著陸遊休妻。陸遊也做過抗爭,帶著唐婉租房另居。但終是被陸母發現,最終以唐婉結婚三年無所出為由,休棄回娘家。
在大宋朝,女子被休是非常丟人的一件事情,連累娘家也名聲受損,再嫁基本很難。但唐婉很幸運,因為一直有一個人默默暗戀著她,遠遠的關注著她,從未放棄。
這個人就是趙士程。趙士程是宗室子弟,博學多才,謙謙君子。非常欣賞陸遊的才華橫溢,時常結交。自從有一次在陸家見到溫婉可人,明媚出眾,才藝雙絕的唐婉後,一見傾心,再難忘懷。但彼時唐婉正是陸遊之妻,君子不奪人之愛,所以只能把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趙士程的愛,宛似金嶽霖之於林薇因。看著你好,我默默關注不打擾。
後來聽說唐婉被休回娘家,半是擔憂,半是開心。擔憂的是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這麼好卻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怕其傷心難過走不出來世俗和感情的困擾;開心的是自己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心中所愛的姑娘。經過內心反覆的思想鬥爭,趙士程還是向唐家拋出了橄欖枝。
唐婉一開始是不接受他的,和陸遊的感情傷得她太深。那個曾經的那個所愛之人在陸母的主張下,很快和一個王姓姑娘結了婚並有了孩子,此生也許緣盡於此。 唐婉其人應該和其名字一樣,溫婉柔弱,慢慢的也為趙士程的痴情和擔當所感動,終是抵不過世俗和家人的勸說,就這樣,三年後再嫁趙士程。
婚後的趙士程,除了公務就是陪伴唐婉。並向唐婉立下了:生前不納妾,死後不復娶的誓言。哪怕唐婉只是一個被棄婦人,哪怕唐婉不能生育。這份深情和擔當讓人想起了《射鵰英雄傳聽完顏洪烈。當然,趙士程比完顏洪烈品行高尚很多,甚至在陸遊受到政敵打擊時幫助推薦工作以渡難關,一如任盈盈對令狐衝的前任小師妹。
然造化弄人,七年後的一次偶遇,讓這一切平靜被徹底打破。
那一天,趙士程放下手頭公務攜手夫人唐婉同遊沈園,卻偏偏偶遇了陸遊。三個人的相遇,註定是一場揮不去的劫。趙士程思索再三,向陸遊說道:陸兄,弟忽有公務,煩兄暫陪我家夫人,然後離去。
我們不知道趙士程為何會做出這個決定,也斷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大度的男人,想來只不過是他對唐婉的深愛戰勝了卑微的佔有欲。多年的夫妻讓他深知唐婉對陸遊的執念,這次的相見也許能讓心尖上的人放下執念,往後餘生日月星河,她的眼中和他一樣只有彼此。
再見唐婉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只是次日陸遊在沈園的牆壁上題下一首千古名句《釵頭鳳》: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沈園一別,回來後的唐婉鬱鬱寡歡,很快病倒了。病中和了一首詩: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趙士程費盡千金以求唐婉病情好轉,希望愛人還能好好陪在他身邊。奈何心病難醫,紅顏終是命薄,唐婉很快香消玉損。趙士程肝腸寸斷,悔不當初。隨著唐婉的離去,趙士程似乎沒了靈魂很快頹廢,天天對著唐婉的書畫沉淪。這個只是想和深愛之人且以深情共白頭的男人,也許只是錯在了出現在所愛人面前太晚!
13年後,仍舊單身一人的趙士程猛然推開房門,走向軍中,帶兵打仗。最後戰死沙場。
千百年來,世上皆嘆《釵頭鳳》,無人知他趙士程。一個宗室子弟,在三妻四妾的古代,娶了一個不會生養的下堂婦人,且用自己的一生恪守承諾:生前不納妾,死後不復娶。這該是多麼深情的男人能做到的。這遠比卓文君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更偉大,更憾動人心。
此生得遇陸遊,唐婉何其不幸,誤了一生;再遇趙士程,又何其有幸,奈何緣淺。
真的是負心多是讀書人,陸遊雖一生不忘唐婉,但卻不能護她周全;又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前任,分手後相忘江湖,以深情不忘的名義害她失去幸福甚至生命。
文人筆下的愛情雖是驚天動地,但終是該娶妻娶妻,該生子生子。終不及趙士程對唐婉一生一世只此一人的專一和情真。
千古痴情人,一情念千古。深情最是趙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