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穿在身上的工作棉襖擋不住陣陣寒風，脖子裡、袖子口，都能感覺到絲絲寒意。
九江石化煉油運行二部四班重整單元外操班長程世鐵冷得在裝置裡邊走邊跺著腳，試圖給自己被風吹得透心涼的身體增添點熱量。
時間指向凌晨4時10分，室外溫度零下六攝氏度。南方的氣溫每每降至10攝氏度以下，室外就冰冷刺骨，更何況是零下。夜涼如冰。
「請馬上檢查過濾器M301脫液罐液面。」正在巡檢的程世鐵從隨聲攜帶的對講機中接到內操指令。
倒班二十多年，從操作工做到班長，經驗豐富的他很清楚，這樣的超低環境溫度，必須密切關注裝置的安全運行。指令就是命令，他立刻跑步來到需要檢查的設備旁。
明亮的防爆手電，光束滑過一臺設備，光影中清楚顯示鮮紅色M301幾個字。「內操，我已經到達指定位置，請告知詳細操作方案。」
寒夜裡，電波傳出來的聲音仿佛被凍住了，變得不那麼真實。
「程班長，請檢查過濾器M301脫液罐液面，DCS上該液面顯示直線上漲。」
「明白！」
脫下勞保手套，摸摸現場一次儀表，一股冰冷順著指尖傳遍全身；錶盤上數字顯示51%。
「內操，現場一次儀表顯示51%，和正常操作時差距太大，我開啟脫液閥看看。」
「收到！請注意安全。」
小心翼翼打開脫液閥，程世鐵斜跨在身上的防爆手電隨著身體晃動，光束也到處跳動，明亮的光射出很遠。一些冷凝水流出來，沒多久水就排完了，傳來輕微的氣流聲。快速關閉脫液閥後，再觀察現場一次儀表，依舊顯示51%。
「內操，經過確認，現場脫液罐無液，是低溫引起儀表液位顯示假象，請聯繫儀表校正。」
時針指向4時30分，從3時30分離開外操室，已經在現場巡檢作業了一個小時的程世鐵已經被凍到話都說不出來。
寒風，旋轉著、撕扯著，幾乎帶走了身體裡最後一點剩餘的熱量。
在等待儀表人員到來的間隙，他又迎著寒風，檢查了幾處裝置內歷年寒冬容易失真的儀表，並用對講機和內操逐一核對確認，攜帶的防爆手電射出的光束在裝置裡分外明亮耀眼。
「這個表正好處於風口，這麼低的溫度，不失真才奇怪。」儀表人員現場檢查後確認：「已經校正好了。」
與內操確認後，液位表恢復正常顯示0%。謝過寒夜裡不辭辛苦來現場校表的儀表人員，程世鐵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塊表管線有保溫，表頭外露，要處置一下。
背著風，他從巡檢包裡摸出一雙備用的新勞保手套，仔仔細細將表頭給包起來。一圈下來，額頭竟然有微汗，被寒風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邁步行走在塔林管線之間，夜依舊很深沉，風依舊很寒冷。
再冷也不能停下巡檢的腳步，手握防爆手電，裝置的角角落落，重要部位，都顯現在明亮光束裡；遠遠望去，寒夜的裝置裡有那盞最亮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