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愛平,筆名郝歌,曾就讀於解放軍藝術學院,中央美術學院、中國國家畫院首屆人物畫高研班、2014北京大學書法精英班。現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西藏自治區書畫藝術研究院院長、雪域西藏藝術研究院院長、尼泊爾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
作品數次參加全國美展、交流展、提名展、特邀展,多次刊登在《美術》《國畫家》《美術觀察》《美術報》等數十家專業刊物上。2008年被俄羅斯列賓美術學院授予中俄藝術交流貢獻獎,2010年被評為最具有學術價值和市場潛力的藝術家。
比於赤子,妙寫丹青——郝愛平的童子畫
文/牛繼飛
凡藝術家,都重視在藝術創作中抒發真性情。在時代的變遷中能持守內心的安靜平和,洗心滌慮,如宗教徒般虔誠地對待藝術的人尤為可貴。畫家郝愛平就是這樣一位值得稱道的藝術家,他對藝術是虔誠的,那份熱忱發自內心,流露在言談舉止中,形諸於作品。
郝愛平出生於古城徐州,徐州自古是北方文化與江南文化交融匯合的重鎮,北方文化的粗獷豪放與江南文化的鐘靈毓秀也因此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地域文化的特點對其藝術成長有著重要的影響,最終形成了其既樸拙率真又靈動雅秀的繪畫風格。
對繪畫藝術的摯愛使郝愛平能夠為此真誠的付出,他曾就讀於解放軍藝術學院、中央美術學院,遍訪名師,努力不懈,在自己的藝術道路上進行了積極的探索。2004年他考入中國國家畫院首屆人物畫高研班劉大為工作室,劉大為先生重視在創作中抒發真情實感,注重從生活中尋求藝術體驗,這些正好與其樸實清新的藝術追求不謀而合,由此使他的藝術創作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
郝愛平的創作以童子為主,選擇童子作為繪畫題材,對他來說並非偶然。首先,童子畫在中國繪畫史上有著悠久的歷史,它植根於中國傳統文化和古典哲學,既為士人所稱讚,也受一般百姓的喜愛。「多子多福」、「五子登科」等都是民間百姓所喜聞樂見的題材,傳達出子孫繁衍生息、後繼有人的願望。老子《道德經》中雲「含德之厚,比於赤子」。兒童純真樸實、無思無慎、少私寡慾的狀態十分符合道家所追求的理想,象徵著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其次,郝愛平接受過嚴格的學院派訓練,這使他既掌握了純熟的傳統水墨技法,又深諳傳統文化的精妙。郝愛平的童年是在農村老家度過的,山野的花草打動過他,清泉滋潤過他,山風吹拂過他的心靈,他的作品更像是在表現他童年所做過的夢,他從童趣中找到筆墨靈感,童心是其精神的殿堂。正是這種筆墨情緣、思想意趣,使得郝愛平在接受了多年嚴格的學院派學習後,再用傳統的筆墨和全新的構圖意識來尋找自己創作方向時,才發現這種充滿童真的創作方式正與自己的情感和經歷相契合。
創作童子畫,不但要愛孩子,關鍵還要有一顆像孩子一樣純真的心靈,才會用一雙無邪的眼睛來觀察世界,筆端流露出來的情感也才能打動觀者。郝愛平筆端的童子,或嬉戲奔跑、或遊戲玩樂、或山野放牧,不拘泥於時空的限制,往往根據畫面構圖的需要,重新布置安排,童子們充滿稚氣的動作,與山間草木山石掩映成趣。畫面上線的交叉、反覆,墨的厚積、皴擦,明朗輕快的色彩點染其中,讓人觀後輕鬆舒暢之情油然而生,宛如俄國畫家夏加爾那充滿奇思妙想的畫面。
郝愛平是一位畫品、人品俱佳的畫家,他直率、熱情、謙和,對待前輩,他心懷感恩和敬重;對待後學,他以真誠作基礎、以行動為表率,備受尊重。有好的人品,才會有好的畫品,因為在郝愛平看來,藝術原本就深藏於童子對世界充滿好奇的眼神裡,無憂無慮的嬉鬧中,所以,他的作品充滿了渾然天成的意趣,既有兒童的率真,又有一份衝破羈絆的灑脫。他已將自己的筆墨情感傾注到了作品中,藝術地再現了童子畫的文化底蘊和內涵,留一份真情在世間,這也是他永恆的藝術追求。
童趣·真趣·天趣——郝愛平的童子畫
文/賈德江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世界,藝術家的心中世界就在他的作品裡。無論是文學還是音樂,無論是詩歌還是繪畫,依據他們的作品,讀者自會判斷出他們的氣質、性情、志趣、好惡,乃至作品的風格。就繪畫而言,固有畫如其人之說,有張揚激勵者,有含蓄平和者,有機智靈巧者,有質樸敦厚者,是人品也是畫品,都會曲曲折折的反映到畫面上來。郝愛平待人熱情友善,處世厚道持重,平和中閃爍著機趣,穩健中蘊含著睿智,講誠信,講義氣,重情意,重愛心,是一位很久不見會令人想念的人。他的畫質樸、純真、親切、幽默,和他的為人一樣,平易真誠、樸實而無一點驕橫霸悍之氣。
當然,畫風也和生活經歷有關。郝愛平自小生活在徐州城南的一座土山邊上,那裡是他兒時快樂的天堂。他常和小夥伴們在那裡爬樹、摘果、放風箏、戲水、嬉鬧、捉迷藏;也常在那裡牧羊、砍柴、講故事、吹笛唱歌、練雜耍。那裡留下了太多的回憶,灑滿了他和小夥伴們的歡聲笑語。他把那座山叫歌風山——這是他夢中湧現的名字,以致十幾年過去了也無法淡忘。
或許是成家立業後的負累,使他嚮往孩時的無牽無掛,或許是人際的聒噪,使他懷念幼時的純真無邪,當他決定把創作的主題鎖定在童心童趣的追求上。他試圖在他的作品裡,再現自己兒時的情感和心態,把兒童天真浪漫的想像和友好誠摯的品格賦予給所描繪的對象,把我們帶回到兒童的世界裡,引發回憶,讚美童真,喚起人性的覺醒。
感懷家鄉的故土,愛戀孩提的時光,致使郝愛平的全部作品,幾乎都和他心中的歌風山有關,都和他童年的回憶相連。他沒有採用嚴謹工整的畫法,他覺得細膩的工筆無法表達兒童無憂無慮的天性;他也沒有採用鏤金錯彩的表現,他覺得裝飾性的色彩過於矯飾不易於渲染兒童的活潑天真。他選擇了寫意畫法。在他看來,以水墨為主的隨意性藉助筆墨酣暢淋漓的揮灑以及具有的鮮明的揮灑與律動更能形成視覺和心理上的撞擊,更能抒發自己的情感。
畫家的水墨世界不外乎是兩組意象:一是兒童的生龍活虎;二是山川的渾然之氣。山川與人物的結合構成了他畫面的主體,成為他繪畫的一個顯著特點。這裡的山川人物,不是傳統文人畫那種獨善其身,退隱山林的古典意境,而是一種喧鬧沸騰的山林,一種生機盎然的林泉,更是一種撩起當代人無窮無盡的懷念與遐想的現代生活圖景。
那些描寫兒童在歌風山中忘乎所以縱情瘋玩的畫面上,或活蹦亂跳地追逐打鬧,或各顯身手的吹拉彈唱,或彎腰踢腿地練習武藝,或上樹攀枝地採摘棗果,仿佛是妙手偶得,漫不經心所為,畫中的點線、墨色以情調見長,以傳神為主,多有適度的誇張變形,並於其中落實一種感悟生命的充實,筆墨間洋溢著性情的神和儀態的韻,幅幅是真趣的再現,是真情的流露,是天生本色的傾訴,讓人心動,讓人心悅,讓人心融。這就是郝愛平作品的特色之處。
郝愛平作畫非常重視自己兒時的情感和心態——這是人人相通的感受,一心想把這種獨特的感受捕捉住,畫出來傳達給讀者。他所以有時用線縱橫交錯,有時用墨橫塗豎抹,有時用色塊,有時用潑墨,有時粉末兼用,有時吸納構成,都是想盡一切手段達到他這個藝術的目的。當他全神貫注於此時,甚至忘記了對所謂單純技法的考究。
這樣也許會造成一些相應的失策,但卻使他養成在創作中表達自己真情實感的習慣,避免了因過於雕琢而失去畫面的流暢和生動。郝愛平這種在創作中以抓取和表現感受為要旨,使作品在通篇氣韻連貫中保持著來自生活的充實內涵和生動活潑的筆情墨韻。
顯然,郝愛平的作品沒有那種表現宏大主題的使命感,也沒有在生活的海洋裡尋覓令人感動瞬間的緊迫感,他表現的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故鄉景物和逝去的少小往事,記憶、默寫和回味是他創作的重要手段。那種在記憶中的一幕幕難忘的小故事串成如歌的年輪,是他永遠也取之不盡的源頭活水。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訴不完的主題,是最美、最豐富的畫面。
他們像一首永恆的旋律,時刻在我的心中縈繞」。如果說需要寫生,那就是觸景生情,由此生發聯想,豐富和補充他的記憶,讓多夢的兒童年代更為精彩。因此他的畫就是那種平平實實、痛痛快快、輕輕鬆鬆的人物童趣和山水真趣的抒鄉土情懷、發兒時之思的作品。
他畫中人物,全是些天真稚氣的鄉村孩子,實際上是他自我幼時生活的寫照。畫家抓住兒童活躍多動、純真好學、貪玩好奇的天性,使畫面妙趣橫生,讓那些並不富裕的農家子女陶醉在快樂歡暢、無憂無慮、自得其樂的環境中。他畫《歌風山戀》的童子施才展藝的生動,他畫滿天飄彩雲中小夥伴們的你追我趕,他畫金秋中村童幼女的其樂融融,他畫清音繚繞下的笛聲悠揚,以線造型的誇張動態令人忍俊不禁,幼嫩的神情百媚千嬌令人倍感可愛。
畫家似乎更著意於對平面流動空間的追求,把充滿稚氣的兒童放在一種大的自然環境中,讓成群結隊的小朋友或聚或散、或藏或露、或多或少、或動或靜的在山林裡自由出入,在長坡下奔走相鬧。
他對童子的背景進行了多方構想和嘗試,他把筆墨變成一種隨意組合的結構,不是為了形式,只是為了表達,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感,讓人們感受到他心中的歌風山中笑聲朗朗、歌聲陣陣、叫聲連連、生氣不斷。這是生命的交響,這是天外飄來的華章。
石濤在他的畫語錄中說:「山水真趣,須是入野看山時,見他或真或幻,皆是我筆頭靈氣。」郝愛平畫中的山水,是童子們活動的天地,既不是實寫者的繪景,也不是抽象者的符號,它最大的魅力在於廣蓄了自然精華,飽納了故鄉山水靈氣之後,對於山水造化的領悟。他的美妙所在正如石濤所言,是自然的或真或幻與他筆頭靈氣的結合,是重山水真趣的內美之作。
或許是夢中的歌風山早已鐫刻在他的心中,或是作為兒童陪襯的山水,用筆漸變為松活圓勁,用墨漸變為溫潤虛靈,構圖愈來愈虛實相生,丘壑也愈來愈顯奇崛,一句話,筆參造化,已得真趣,即化自然之趣與人工剪裁之意。其感人之處在於動,在於勢,在於自然天成的情趣。無論是表現人物的童趣,還是輔以山水的真趣,都是一種得之自然、出乎本質而異曲同工的天趣。郝愛平創造了一個奇蹟:在山水與人物兩學科的臨界線上營構了一個自己的藝術天地。這天地中的人物不是獨釣寒江的漁翁,也不是萬壑松風中的高士,而是現代兒童的童真童趣。
可以肯定的說,遍覽中國的繪畫史,很少有人在他的繪畫中如此反反覆覆的挖掘童心與自然這個主題,又不斷強化它的筆墨感染力和表現力,創造出一幅又一幅嶄新的圖畫。他筆下的童子,是他自己童年的影子,他筆下的山水,是他夢中的歌風山,他筆下的山景,是他幻化的境象。讀他的畫,品他的人,不管各自有過怎樣的童年經歷——是甜美的還是苦澀的,是溫馨的還是壓抑的,都能喚起自己最初涉世的記憶,心中自然蕩漾著一種遙遠而親切的回味。回歸兒時的生活,就是回歸人的本身,郝愛平以他的作品表現出真實的自我和真正的獨創性,他為中國繪畫提供了一個獨有的審美境界。
筆墨寓至趣 意象見童心
——郝愛平人物畫簡談
文/祝振中
郝愛平的人物畫,在單純與質樸之外,總有一種略顯神秘的基調,也許這就是童心之下世界的本色,在經過想像與憧憬之後,一切本該如此純淨與奇異。數十年來,他不斷地以畫筆追逐與再造這些童年的記憶與夢境,而筆墨也因此變得鮮活,在不斷變換的意象中,將童心與真趣呈現得完滿而自足。
郝愛平的人物畫,意象基調雖然單純,但在畫面立意與形式結構上卻異常靈動而自由,反映了他內在的創造活力,與對視覺要素的敏感。他所畫的童子題材,歷來是傳統人物畫的重要內容,如宋元以來時有表現的嬰戲圖、貨郎圖,明清以後民間繪畫更增加了許多吉祥寓意,如蓮生貴子等等,使得對於孩童題材的表現更加儀式化與象徵性。而當代畫家普遍的造型能力的提高,又為這一題材的生活化趨向提供了條件。我們看到,確有一些畫家在這方面是卓有建樹的,如已故大家周思聰筆下的孩童與婦女,當代畫家陳鈺銘筆下的老人與村童,等等。他們所畫的自然是他們眼中與心中的童真天趣。
郝愛平的童子題材,無疑也已跨越了僅僅作為題材的符號寓意,而是將其擴展為一種普遍的意象,以此介入文化的、乃至當下生活本身的現象思考與精神寄託。這樣,在他的畫中,我們看到了那些漸漸逝去的自然生活的記憶,如他畫的孩童許多在嬉戲、拾柴,或牧放、歡歌,這些生活的影像無疑是他對童年生活記憶的提純,所以帶著些許故土的溫情與淡淡的懷舊。除此之外,他更多的畫作,是在借孩童題材寄寓一種文化理想與人生情懷,是將當下生活經過感受與思考之後,勾畫並呈現給世人的清靜樂土。
所以我們更多的會看到那些奇異的、感覺真實的幻象,如遊戲中飛翔的兒童,山水中自由嬉戲的人物,以及那些幻化而靈異的背景與氛圍。顯然,在這些大量的畫作中,我們並不需要細究人物動態是否合矩,山水木石是否穩妥,甚至並不需要弄清嬉戲與勞作的原委,因為我們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種自由的釋放與夢境的認同,是對當下生活的善意的關懷與溫存的超越。
基於這樣的需要,在表現方法上,郝愛平先生極盡其長,他總是將一種隨性的筆調自然地鋪排於畫面上。經過多年的藝術修習與生活蒙養,他已將筆墨靈性與個人氣質融為一體,形成一種溫厚隨性而又變化層出的筆墨語彙。在他的畫中,用筆時見塊面與點線的結合、潑墨與積染並用,他的用墨既有純淨的傳統造境方法,也有色墨互融的視覺新象。
在畫面結構上,他也有極強的形式把握能力,那些傳統的人物與山水境象,自然說明他對經典的理解;那些新意迭出的色墨構成之作,又透露出他吸收多種視覺形式養分,善化活用的聰慧與品位。在他營造的形式獨特的意境中,人物組合的形式感,場面的誇張與異趣,背景的單純與新奇,都共同昭示出一種神秘的孩童夢境般的氣氛,這也使他的畫作從平凡的人物塑造開始,上升到一種心靈關懷的層面,產生了感人至深的精神力量。由此,其孩童題材才具有百畫常新、意境迭出的生命活力。
當然,藝無止境,法亦常新。近年來,郝愛平先生多次深入藏地寫生,藏區人文與自然風情的神聖與靈異對他的感染是可想而知的,他的新作中也開始逐漸呈現新的識見與才思。隨著其閱歷的進一步豐富,其繪畫修養與技法更加融合為一,他所宣導的藝術精神與人文理想也將以更為生動的形式呈現出來。那時,他奉獻於世人的,將是更為精彩的力作華章。
2016年5月於見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