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商報 記者 祝雲燕
三毛轉發 兩毛五收藏 代寫80元至8萬元不等
網上流傳的小紅書推廣價目表(截圖)
想換個眼霜品牌誰家好?防曬霜哪家最有效?哪種膠原蛋白的保健品最好?……半年前,當遇上這些問題時,90後小敏都會先上小紅書(生活方式分享平臺)看一下「種草筆記」(博主分享的產品使用心得),然後購買被許多人推薦「種草」過的產品。但用過一些被「種草」的產品後,小敏逐漸對小紅書的「種草筆記」產生了懷疑。
從2018年年初開始,「種草筆記」越來越五花八門。「感覺真心推薦產品的不多了,很多人像是在打廣告。去年年底我買了一瓶很多人推薦的洗面奶,結果根本不好用。」而導致小敏下決心棄用小紅書的導火索,是近期爆出的「小紅書種草筆記產業鏈」傳聞,小敏這才知道,那些「親測有效」「真的有用」「必備神器」,很多竟出自專業付費寫手之手。
代寫一篇80元至8萬元不等
小紅書「推廣」刷不到盡頭
小紅書代寫鏈究竟發展到什麼樣的規模了?記者在百度上搜索「小紅書代寫」,跳轉的頁面有一半以上是招小紅書代寫兼職的帖子;在QQ上搜索與「小紅書代寫」的人或QQ群,發現各種小紅書推廣群很多,其中不少群成員已達到或接近2000人。隨後,記者又在淘寶網上搜索「小紅書推廣」,結果滿屏都是代寫店鋪,刷不到盡頭。
記者加了其中一位淘寶店主的微信,以「某手工皂品牌商」身份向其諮詢小紅書該如何推廣。該店主告訴記者,小紅書代寫代發分為兩種模式,一種是品牌自己給圖寫文,一種是寄產品給kol(行業領袖)拍攝圖片、寫測評。接著,該店主發給記者一張價目表:粉絲小於1萬的普通寫手,報價80元一篇;粉絲1萬到5萬之間的kol,報價1800至2500元一篇;粉絲5萬到10萬的kol,報價2800至3500元一篇;粉絲100萬加的kol則收取兩萬到8萬元一篇。
因為該店家不提供代刷和點讚業務,記者又加入了名為「×小紅書××軍團」的QQ群,群裡有1382個成員。記者加入後,群消息彈窗幾乎沒有停過。群成員一般會直接把自己的需求放上來,比如:×××洗面奶,收藏一個0.25元,明早結帳,任務截止晚上12點。然後附一張該洗面奶在小紅書上的筆記截圖,方便其他成員準確找到。
從群裡各種需求和報價可以看到,除了常見的點讚、轉發和評論服務,他們還提供刷筆記收藏量、刷小視頻播放量、輔助上首頁推薦或熱門等一系列細化服務,可見這些團隊對小紅書的運營規則駕輕就熟。
成也寫手敗也寫手
「真實可信」淪為平臺笑柄
近年來,網際網路平臺各種刷量行為屢見不鮮,而小紅書的造假事件引發熱議的關鍵是:真實可信的商品推薦內容是平臺崛起的核心,而核心內容造假,無疑對平臺的打擊非常大。對此,小紅書官方也做出了回應:小紅書已經就這類事件向公安機關報案,並積極配合公安機關調查處理,會堅持嚴厲打擊數據作弊行為。
不過從目前來看,小紅書的所謂「打擊策略」對代寫、代刷產業鏈影響不大。當記者詢問代寫店主前段時間爆出的小紅書代寫產業鏈事件對這次推廣會不會產生影響時,店主回覆說:「沒關係,kol會注意的。平臺以前也有提醒,只是現在更嚴格而已。」
一位業內人士也稱,平臺不會「趕盡殺絕」。他說:「平臺需要靠用戶日活(日活躍量)來融資,而這些營銷號給平臺免費增了許多量,所以基本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下手太徹底,這也導致寫手們不懼怕,很猖狂。」
該業內人士表示,幾年前小紅書就出現過網絡大V「心粉Cbaby」「melody」造假事件,但正是這些大V讓小紅書的電商生意越發紅火,「如果不是當初被天涯網友鬧得人盡皆知,小紅書捨得封殺他們嗎?」
對於平臺來說,或許「成也代寫,敗也代寫」,這些代寫、代刷對以「真實可信的商品推薦內容」為核心的平臺運營,百害而無一利。網友小蝸牛就在小紅書上發文稱,「無意中刷小紅書看到的××洗髮水,說是非常好用,超多人推薦,還有不少網紅,正好老公喜歡香香的洗髮水,我就毫不猶豫買了。結果洗完我的頭髮更幹了,都梳不動!還容易油,也不香。現在看來估計都在打廣告,我都不知道這些網紅怎麼說得出口!」
根據廣告法規定,廣告代言人在廣告中對商品服務做推薦證明,應當依據事實,符合該法和有關法律、行政法規規定,不得為其未使用過的商品或者未接受過的服務做推薦證明。一位業內人士表示,平臺作為信息發布者,要對廣告代言內容予以審查,如果出現虛假廣告代言信息,平臺要承擔審查不嚴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