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條》裡,他將觀眾熟悉的「時間旅行」和「平行宇宙」概念重新編織,打造了一個「時空逆轉」的全新宇宙:你不光能搭乘時間機器回到過去,還能讓時間在自己身上逆向流轉。
騰訊新聞《一線》 作者:三禾
作為影院復工後的第一批重映大片,《盜夢空間》和《星際穿越》再次把觀眾帶進了克里斯多福·諾蘭的科幻世界。這「重溫」來得恰是時候:諾蘭最新科幻動作大片《信條》緊接著就在9月4日上映了。
《盜夢空間》和《星際穿越》分別上映於10年前和6年前,諾蘭導演了更偏向於紀實的歷史戰爭片《敦刻爾克》,而今,被視為「時空三部曲」之續章的《信條》終於登上大銀幕。
《一線》在提前觀影之後,與諾蘭以及片中的四位主演:「雙男主」約翰·大衛·華盛頓與羅伯特·帕丁森、「大反派」肯尼思·布拉納、女主角伊莉莎白·德比齊進行了對話,探索《信條》創作背後的故事。
依然是腦洞大開的全新世界觀,依然是把時空概念玩出前所未有的創意——
在《盜夢空間》中,諾蘭創造了四層夢境世界,空間層層鑲嵌,時間層層遞歸;
在《星際穿越》中,他創造了一個黑洞中的五維空間,通過「撥弄」三維空間的時間,找到拯救人類的方法;
而到了《信條》,他將觀眾熟悉的「時間旅行」和「平行宇宙」概念重新編織,打造了一個「時空逆轉」的全新宇宙:你不光能搭乘時間機器回到過去,還能讓時間在自己身上逆向流轉。
想像一下,你走在大街上,看到的所有車都在往後行駛,所有的人都在倒退行走;廢墟重新變成大樓,子彈飛回槍膛;身下是熊熊火焰,身上卻在結冰——因為熱量也逆轉了……在《信條》裡,諾蘭用驚人的視覺呈現了這一切。
拍攝現場
為了讓這個逆轉世界符合物理規律,他還專門向諾貝爾獎獲得者、霍金的好友、物理學家基普·索恩請教,後者也曾擔任《星際穿越》的科學顧問。
不過,對於兩位男主角來說,最難的關口不是讀劇本、理解「諾蘭的另一國語言」,而是拍攝中在逆轉世界和正常世界的法則裡來回「切換」,學會「出正拳」和「出反拳」,利用兩個世界的物理規律「武鬥+智鬥」大反派,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到來。
羅伯特對《一線》感慨,諾蘭的片子都這麼燒腦,看《信條》,就等著和《盜夢空間》一樣的觀影體驗吧!約翰·大衛則強調,必須得看五遍,才能感受這樣一部鴻篇巨製。
不過,諾蘭本人卻相當謙遜。他表示,前兩部電影已經夠燒腦了,這一部只希望能夠娛樂觀眾。為此,他採用IMAX和70mm大畫幅膠片混合拍攝,加上氣勢恢宏的配樂、緊張的剪輯節奏,為觀眾製造沉浸式的觀影體驗:「他們能來看一次,並且享受其中,我就很高興了;如果他們願意再多看幾遍,了解影片更深的邏輯,那當然更好了。」
諾蘭在片場
從一顆退回槍膛的子彈,到一個時空逆轉的世界:「驗證之窗」最令人著迷
一線:關於時間旅行或平行宇宙的影片我們已經見過很多了,您是怎麼想到把人或物進行「逆轉」這一概念的呢?
諾蘭:這部電影其實是源起於我很久就感興趣的兩個畫面:子彈留在牆上,然後從牆上退回到槍膛裡。這是我很早就記到本子上的,但當時只是個抽象的概念,我一直在想著如何能把它具象化。最後我就一點點從這個畫面開始,形成一了個能講通邏輯的宇宙觀。
「彈孔」是「逆轉世界」的典型元素
我不想拍一部傳統意義上的時間旅行電影或平行宇宙電影,我希望我的影片裡有很多限制。有趣的是,你扭曲現實世界的限制越多,或者說你改變物理法則的限制越多,觀眾反而看得越激動,事物發展的方向也越具體。
所以整部電影的起點就是物理定律都是可逆的,可以向前,可以向後,除了一個不可以——熵。熵就成了整部影片的一個關鍵元素。
一線:聽說電影開拍時演員們並沒有拿到完整的劇本,你們在拍攝的過程中,是不是有很多困惑?
約翰·大衛:其實到真正開拍的時候我是拿到了完整劇本的,真是救了命了,因為整個故事就像你說的,太讓人困惑了。
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第一次讀劇本花了我整整四個小時——其他劇本一般只需要一個小時。因為經常讀完一段又要倒回去再看一遍,感覺就像在讀另一門語言——諾蘭的語言。要想理解諾言的語言,確實是需要花點時間的。
羅伯特:好多時候都很困惑。比如開車的那場戲,我和約翰·大衛在一部車裡,諾蘭在另一部車裡,我們坐在那兒等他用對講機給我們信號。當時車速有80公裡/小時,你還得記住前面設計的是哪個方向會有什麼東西衝進來,然後對著空氣表演。約翰·大衛很多時候是看著相反的方向,想像著那裡有車撞翻了,實際上翻車的位置並不在那兒。所以最後諾蘭把影片剪出來之後,我真的很難想像他是怎麼做到的。
拍攝現場
一線:在這個「時空逆轉」的世界裡,你們認為最迷人的細節設定是什麼?
約翰·大衛:動作。眨眼、呼吸、抓癢、走路,所有這些小動作,在時空逆轉的世界裡,都是完全不同的,你動作開始的位置,變成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位置。打鬥戲份裡,我不光要學如何出拳,還要學如何倒著「收」拳看起來像在打拳……總之,每天在片場都要在逆轉世界和正常世界的法則之間切換,是一個很神奇的經歷。
諾蘭:我不能說太多,因為很多人還沒看過。不過最讓我著迷的是「驗證之窗」,就是處在兩個機器之間的那扇玻璃。所有的劇組人員也對這個設定非常著迷,大家都十分好奇最終的視覺效果會是什麼樣的。
感官被從頭「蹂躪」到尾,必須在電影院看五遍才行
一線:《信條》與《盜夢空間》《星際穿越》相比,哪部最複雜?
諾蘭:這個很難回答。你看一下我其他的作品,比如《記憶碎片》,是用一個很複雜的方法來講一個很簡單的故事,而《信條》則是用一個很簡單的方法來講一個很複雜的故事:約翰·大衛是影片的主角,一個出色的間諜,很帥氣,很有魅力,這就足以抓住觀眾的注意了;觀眾和他一起踏上旅途,跟他一起了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故事很複雜,但講述很簡單。
羅伯特:諾蘭的片子都挺燒腦的,我記得我看《盜夢空間》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好像看懂了,但又似乎差了點什麼,20分鐘後再回頭想想,好像又更明白一點了……所以每次都一邊看一邊想,我得至少再看一遍。我覺得《信條》也是一樣。
一線: 肯尼思,您也是導演,也執導過懸疑片如《東方快車謀殺案》,您怎麼評價《信條》的懸疑感?
肯尼思: 諾蘭講了一個複雜的故事,故事本身有著很深的人文內涵,影片又製造了感觀刺激——配樂真的太、太震撼了,可以說是穿透身體、直擊心靈。
可能現在說「沉浸式體驗」有些陳詞濫調了,但是我覺得諾蘭的懸疑片總能把觀眾拉到熒幕裡,包括視覺和聽覺的,讓你一直處於這種「沉浸」當中。一部電影下來,你的感官會被從頭「蹂躪」到尾。如果你喜歡在電影院裡享受這種感覺,這部影片真的不能錯過。
一線:您覺得觀眾需要看幾遍才能看懂這個世界觀?
伊莉莎白: 我想看一遍應該可以明白整個故事,但是你可能需要多看幾遍,對整部影片的核心——「時空逆轉」這個概念,才會越來越清晰。除非你是物理天才,不然很難一遍就看懂。
約翰·大衛:五遍,必須得看五遍,而且是在電影院裡看,才能真正感受這麼一部鴻篇巨製。
諾蘭:因為前面有兩部類似的影片了,我就希望觀眾來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是以更放鬆的心態,把它當做一個娛樂消遣。他們能來看一次,並且享受其中,我就很高興了;如果他們願意再多看幾遍,了解影片更深的邏輯,那當然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