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吳京飾演的方五洲救了張譯所演角色曲松林的命,為什麼曲松林反而會恨他?
明明珠峰不適合登頂,為什麼曲松林一個勁地要求李國梁為隊長的突擊隊按照他的指令繼續攀登?
前腳方五洲告誡曲松林「人命關天」,曲松林不聽,為什麼後腳又反而阻止登山,表示「人命關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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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松林,1960年登頂珠峰成員之一,也是隊中負責攝像工作的成員,為了幫助團隊登頂,自己的腳被嚴重凍傷,而成為殘疾。70年代初,國家再次成立珠峰登山隊攀登珠峰,曲松林受命成為此次攀登活動的副總指揮。
以上是曲松林這個人物在影片《攀登者》中的大致設定。
在這部電影中,曲松林算得上是一個起伏較大的角色,類似一條曲線,而其他角色就類似於一條平直線,甚至有些角色還挺單薄的,就這個曲松林,影片中主要人物之間的戲劇衝突就來源於他。
想要了解這個角色,回答完最上面的三個問題,一切都明了,先來回答第一個問題。
明明是方五洲救了曲松林的命,為什麼曲松林反而會恨他?
1960年中國第一次從北坡攀登珠峰,出現雪崩,曲松林在臨死之際將攝影機交到了方五洲手上,意思是自己完成不了任務了,希望方五洲能繼續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但是方五洲最終選擇了救人,而不是保留攝影機。為了救回曲松林,方五洲扔掉了攝影機,最終成功救回曲松林,這導致了最終三人登頂後,未能留下任何影像資料,從而不少外國人都不承認中國曾經成功登頂。
那麼這裡就涉及到一個問題:到底是救人重要還是保留攝影機重要?而這成了曲松林之後的心結,他活下來了,他登頂了,但是,很多人不承認。
他在那個訓練基地一呆十幾年,每日他都在想,如果當時方五洲不救他,而是留住攝影機,那不就可以堵住那幫愚蠢的西方人的嘴了嗎?大不了就兩個人登頂嘛。
在這件事上,曲松林並不在乎自己的命,至少可以重來一次,他會無論如何保住攝影機,這也是他親口對方五洲說的。
這裡所展現出來的曲松林的人格就是,為了國家的榮譽,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
那麼他有了這樣一種執念,時間一長又沒人交流溝通,就成為了他的一種偏激性人格,他便將這種內心的苦楚轉化為了對方五洲這個救命恩人的「恨」,恨他為什麼要救他,如果不救他,留著攝影機就可以證明給世界上所有人看中國是真的做到了。
但是曲松林錯了,他全錯了,他主要錯在兩個方面。
第一個,他其實和方五洲根本就是同一種人。
在第一次攀登中,他們的隊長和很多隊員都死在了雪崩中,當三人登頂成功後,部分外國人的不認同,對於這三人觸動是極大的,不僅是曲松林,方五洲同樣也是,他們都會覺得,那死去的人豈不是白死了,他們所做努力在這幫外國人眼中難道一文不值?
曲松林不好受,方五洲一樣不好過,兩個人有著一樣的執念,你曲松林可以找方五洲恨,來麻木自己,方五洲去恨誰呢?
第二個,生命理應重於一切(僅限這部電影所表達的內容)。
生命都沒了,拿什麼去攀登頂峰?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回到1960年的珠峰,如果方五洲保留了攝影機而沒有選擇救曲松林,你覺得方五洲和傑布兩個人能登頂嗎?
答案是不能。我們每個人都看到了,三個人最後時刻是搭了人梯才登上了「第二臺階」,如果沒有曲松林,只有方五洲和傑布兩人,即便搭人梯也上不去。
對,沒有了攝影機,似乎好像,他們的努力都白費了一樣,可他們終究是做到了,就像王景春飾演的總指揮說的那樣:無論是今天的進步,還是明天的強大,不需要所有人的承認。
外國人不承認有什麼大不了,我們中國承認!
命沒有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曲松林最後扔了瓶子就走,讓方五洲好好想想,而他自己,想了近十五年也沒有想通。
第二個問題:明明珠峰不適合登頂,為什麼曲松林一個勁地要求突擊隊按照他的指令繼續攀登?
曲松林之後在對登山隊員的訓練工作中,刻意加大了對井柏然飾演的李國梁的訓練力度,李國梁因此覺得曲松林是在針對他。
李國梁在隊中擔任的就是攝像的工作,曲松林告訴李國梁,他不是針對他,而是珍惜他。
這話還真不是曲松林的真心話,或者說只是他自己以為的真心話。
本身他就害怕1960年的事會再發生,他覺得如果當時的自己再強大一些,或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那麼他自然而然會希望這個李國梁能強大一些,再強大一些,不會重蹈當年的覆轍。
他的確是希望李國梁能保護好自己,但是,保護好他自己不就是為了能保護好攝影機嗎?曲松林的內心,仍然是那個心結在作祟。
之後第一次攀登失敗,李國梁主動承擔起隊長的職責第二次衝頂,氣象隊卻告知天氣情況不行,無法繼續。
第二次再失敗,極有可能意味著這整次的攀登任務都失敗,曲松林等了十五年,他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再次有中國人登頂,拍下360度的影像資料,告訴全世界。
他依然還執著於他曾「犯」下的錯誤。
所以氣象隊的預報在他這裡失了效,方五洲的「人命關天」他也聽不進去,他本就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所以,不想再經歷失敗的曲松林,憋屈了十五年都已經魔障的曲松林,執意讓李國梁的突擊隊繼續前進。
結果我們也看到了,李國梁犧牲了,李國梁死之前將攝影機好好地交接給了隊員,自己墜入深谷,攝影機真得保住了,可人,沒了。
曲松林他錯了,他全錯了。
直到李國梁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才明白,生命的價值。
不是說你一個人擁有命都不要的勇氣,就能戰勝世上所有的困難,命都沒有了,即使再小的困難你也克服不了,命都沒有了,山還在那,它一直在那,你卻永遠也徵服不了它。
這也讓曲松林明白了一點,如果是他,終究也會選擇救人而不是保留攝影機。
人沒了,要那攝影機有何用!這促成了曲松林之後的改變。
第三個問題:前腳方五洲告誡曲松林「人命關天」,曲松林不聽,為什麼後腳又反而阻止再次登山,表示「人命關天」呢?
李國梁的死,讓曲松林如夢驚醒,而在此時,氣象隊卻意外送來了好消息,還有一次短暫的機會可以衝頂。
而在這個時候,我們好像突然發現,方五洲和曲松林對換了一下位置,這個短暫的機會是在一場暴風雪之後,有著不可預料的危險性,方五洲卻反而力主衝一把,而曲松林卻意外地說起了「人命關天」。
事實上,當曲松林說出「人命關天」的時候,影院裡有人發出了笑聲(請大家注意,我這裡只是客機描述我那一場,有觀眾因為曲松林的這四個字發笑,不代表你那場也有人笑,同時我也沒笑,作者注),這四個字,方五洲才在之前勸曲松林的時候說過一次,李國梁死後,反倒是曲松林把這四個字掛在了嘴上,不禁讓人莞爾。
老實不客氣地說,這是敗筆(這裡特指曲松林說的這四個字,而不是說曲松林的變化是敗筆,作者注)。
曲松林這個人物整個的變化過程都是讓人信服的,在那樣的一個年代裡,寧願捨棄自己的生命不顧,也要完成使命,符合當時人物的個性。
可是,突然之間,曲松林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搞笑的喜劇人物?難道導演不知道讓曲松林說「人命關天」有可能讓觀眾發笑嗎?這分明就是導演的刻意為之,幹什麼?活躍一下氣氛嗎?
就這麼跟大家說吧,裡面哪個角色都可以講講笑話,娛樂一下,唯獨曲松林不行,這個角色,他就不應該讓人覺得好笑,這個角色,他身上有著很沉重的壓力,他時時刻刻都是繃緊的。
這份壓力,直到方五洲再次登頂成功,曲松林的那場大哭,才算是徹底放下(沒有找到方五洲登頂後曲松林哭的照片,所以用了一張他知道自己錯時哭的照片,請大家理解,作者注),他就是一個悲劇式人物,怎麼可以讓他搞笑呢?
聽到曲松林說出「人命關天」的時候,我是看得尷尬得要死。
對,曲松林他是明白了生命的價值,而且,當一個人物對某種認知過深,一旦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認識是錯的,往往這類人會非常「誇張」地反彈,也就是說會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的認知轉到完全相反的方面,就是從一個極端瞬間轉到另一個極端。
我們當然理解這樣的變化,曲松林的這一系列變化都是可信的,但是不是至少在處理這個角色臺詞時不要搞得那麼滑稽?在這裡,在這麼一個嚴肅的場景裡,對曲松林的臺詞應該更加嚴謹一些,哪怕讓他多說幾個字,比如說:「李國梁都犧牲了,我想讓更多人再出危險,方五洲,你自己也說過的,『人命關天』不是嗎?」,這裡我就是打個比方,如果曲松林這麼說的話,我相信觀眾就不會笑。
當曲松林說出「人命關天」的時候,無論張譯用了何種方式來演繹,都可能會讓部分觀眾笑場,這個人物一下子就虛浮起來了,明明很嚴肅的一次討論,觀眾一下就出戲了,可以說是相當不討巧的一個設計。
(觀眾笑場,不是觀眾的問題,不要說觀眾無聊或看不懂,觀眾是沒有問題的,問題就在於臺詞,所以曲松林說了一句破壞他這個人物性格的臺詞,不夠嚴謹。作者注)
其實,更令人遺憾的是,自打李國梁犧牲後開始,無論是劇情還是人物都出現了一些莫名的崩壞,問題並不只出在曲松林一人身上,比如方五洲後面來了一句:「我相信科學」,這同樣是一句破壞人物的臺詞,難道中央氣象臺的分析就不科學了嗎?當然咱這篇文章只聊曲松林,其他暫先不提。
對曲松林這個角色的分析,通過這三個問題,基本了解清楚,這個人物在影片李國梁犧牲之前,將攝影機看得比命都重要,而忽視了人才是根本,在李國梁犧牲後,他才明白換作自己也會選擇救人,因為自己之前的魯莽導致隊員的死亡,之後因此變得保守,但在臺詞設計上出現了偏差,導致這個人物差點「晚節不保」,大概就是這樣。
我就在想啊,導演喜歡搞笑,是不是?那你不如讓曲松林帶著李國梁屍體回到大本營的時候,哭著對方五洲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然後讓方五洲回上一句:「錯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