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浙商》全媒體記者 陳曉
日前,王思聰因「遊戲陪練」一事再登熱搜。
王思聰在國內頭部遊戲陪玩平臺「比心陪練」上以每局價格666元的價格接單,並在微博回應「666這個價格誰點誰血賺」,還傲嬌地曬了一單陪練用戶的五星好評。
隨後,這一話題引來6.3億次的全民大討論。很多人關心:遊戲陪玩會是下一個百億級市場嗎?
據智研諮詢發布的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遊戲陪玩市場規模為1.82億元,2018年增長至4億元。2019年,中國遊戲用戶規模達到6.4億人,較2018年增長2.5%。艾媒諮詢數據顯示,未來電競遊戲市場的10%-20%會轉化到陪玩產業,預計2020年中國電競遊戲市場規模為1353億元,遊戲陪玩未來市場規模或超百億。
不過,在探討百億市場之前,還有更多的本質問題亟待資本、創業者甚至監管層來解決。比如,遊戲陪玩的僱主與服務者的邊界在哪裡?平臺轉化渠道單一的商業模式能否有所突破?是否暗藏灰色地帶?……
月入過萬的「陪陪」
所謂遊戲陪玩,主要是指遊戲消費者在平臺運營商上尋找相關遊戲職業玩家或者高端玩家陪玩的服務。而遊戲陪玩的原型,可以追溯到網路遊戲時代最初的遊戲代練,即通過向玩家提供服務來收取費用。在業內,下單的用戶被稱為「老闆」,遊戲陪玩者自稱「陪陪」,雙方存在明確的僱傭關係。
近年來越來越火的遊戲陪玩,在疫情期間更是需求猛增,這也讓各方看到遊戲陪玩業務的巨大潛力。
前不久,小米推出了一款語音陪玩社區APP「啾咪星球」,內含《絕地求生》、《英雄聯盟》、《王者榮耀》、《CSGO》等熱門遊戲陪玩專區,讓外界更加關注這一新興業務。而此前,虎牙也已推出遊戲陪玩產品「小鹿陪玩」。在今年一季度業績會上,鬥魚管理層也曾提到,遊戲陪玩作為新業務增長較快。國內最大的遊戲陪玩平臺「比心陪練」數據顯示,今年春節檔期間其新增用戶量為平時的1.6倍。目前,市面上已經湧現出近百款遊戲陪玩平臺,光遊戲陪玩類APP就超過30款。
「我非常喜歡玩遊戲,自己的Steam帳號裡躺著218款遊戲,Switch裡有13款,多數玩家喜歡點我的單也是因為我打的種類比較多。我會做遊戲陪玩,是因為以前打《英雄聯盟》認識了一個網友姐姐,我們在聊到工作時,她推薦我可以去試著做遊戲陪玩,『既可以打遊戲、跟人嘮嗑,又能賺錢!』,慢慢地就入行了。」90後小磊(化名)全職做遊戲陪玩已有兩年,他說這是一個自由度很高的職業,接單時間和時長完全視心情而定。
小磊每天工作約6小時,在「比心陪練」上,他的陪玩價格是50幣/局,實際到手40幣,一局半個小時可以掙30多元,剛入行的時候的確可以月入上萬。現在隨著「陪陪」的數量不斷增加,月收入在五六千左右。
伴隨國內遊戲市場日益成熟,「有償陪玩」成為一種全新的遊戲服務形式。據小磊透露,遊戲陪玩平臺均採用C2C模式,收益主要來自於向用戶及陪玩抽取的服務費,包括陪玩在平臺獲取的訂單收益、紅包收益和禮物打賞等。
其中,「比心陪練」會在訂單、紅包和禮物方面分別抽傭10%;「點點約玩」在訂單、紅包和禮物方面抽成比例分別為20%、10%和30%。不過,也有部分陪玩平臺不抽成,變現模式主要是向畫像清晰的用戶和玩家精準售賣廣告,但這種收入與抽取的服務費相比佔比不大。
單一模式亟待突破瓶頸
遊戲陪玩行業能火並非沒有道理。除了遊戲用戶的增多,電競遊戲市場也在不斷擴張,遊戲陪玩的熱度也跟著水漲船高,成為資本巨頭新的掘金場。
2018年3月,陪玩平臺撈月狗宣布完成兩億元C輪融資,由天圖資本領投,B+輪投資了4000萬元的SIG海納亞洲繼續跟投,青桐資本第三次擔任獨家財務顧問。同年7月,陪玩平臺「暴雞電競」完成A輪融資,該輪融資由啟明創投領投,紅杉資本中國、真格基金與晨興資本跟投,融資金額為1500萬美元。國內「電競最大推手」王思聰也參與進來,由其旗下的網魚網咖5000萬元天使投資,隨後獲得了IDG資本數千萬美元投資的比心APP。
儘管遊戲陪玩受到資本大力追捧,但是利潤上限可見的單一商業模式仍是當前行業的一大發展瓶頸。據業內人士透露,陪玩市場中存在陪玩同時掛靠多個平臺接單的現象,哪個平臺用戶流量更大、抽成和提現費用更低、實際收益更高,陪玩便會帶著「老闆」進行遷移。
「平臺不允許第三方交易,我們在平臺內的收入(訂單收益、紅包收益、禮物打賞收益)都會被平臺抽成,這個也是平臺的核心營收。」小磊告訴記者。隨著越來越多的平臺入場,行業競爭日益激烈,平臺通過優惠補貼,維持客單價的同時,提高用戶留存的成本也越來越高。
另一方面,隨著陪玩從業者的增加,用戶對於陪玩的選擇餘地也越來越大,更多的是帶著嘗鮮的心態,花更少的時間、更少的金錢去尋求自己喜愛的陪玩。
這也成了陪玩行業的一種隱患,隨著用戶規模的擴大和平臺數量的增加,其盈利的雪球卻不一定能滾得起來。
儘管遊戲陪玩平臺也想盡各種辦法,比如出售虛擬道具、頭像裝飾、聊天氣泡、主頁壁紙等,這部分收益由平臺100%獲得。但總體來看,其盈利模式仍然單一且存在上限,並且十分依賴熱門遊戲與明星陪玩的抽成。據不完全統計,陪玩平臺80%的GMV(成交總額)來自高端消費型用戶和優質陪玩之間。
當前,由於電競市場增長紅利,遊戲陪玩市場發展潛力依然巨大。但是,陪玩平臺仍需要面對用戶粘性低、商業轉化率低等問題。縱觀各大遊戲陪玩網站、陪玩APP、網店,遊戲陪玩嚴重依賴於幾款熱門遊戲,像《英雄聯盟》《絕地求生》《王者榮耀》等。一旦玩家對遊戲的黏度下降,如果沒有持續的新產品,遊戲陪玩的持續性也會受到挑戰。面對著終將到來的天花板,其商業模式仍需深入探索。
監管的「灰色地帶」
一位業內人士告訴《浙商》記者,遊戲陪玩服務可以滿足兩種不同類型玩家的需求:一種是重視遊戲體驗,希望通過花錢請遊戲高手來幫自己「躺贏」;還有一種是出於情感需求,希望通過平臺進行社交互動,花錢找人陪伴。
從陪玩服務類型上來看,陪玩平臺服務大體分為「遊戲類」和「娛樂類(唱歌、聊天等)」,其中遊戲類的陪玩目的又分為「上分」和「娛樂」。而不管哪一種,都面臨著監管難問題。
上分類陪玩型具有代練嫌疑,影響遊戲公平性,因此作為遊戲生產商是絕對需要禁止的。而娛樂型陪玩中,一些玩家在玩遊戲之餘還需要「情感體驗」,可以線上下單線下陪玩,平臺很難監控雙方的行為。
記者發現,陪玩除了遊戲技術要好,還要聲音好聽、會聊天。例如有些「老闆」會明確要求女生有「蘿莉音」「少御音」,男生則有「青叔音」「暖男音」「正太音」 等多種分類。值得注意的是,在部分平臺,女陪玩需要通過表演才藝才能競爭上崗,獲得「老闆」的肯定後才可以接單。
「儘管平臺是禁止宣傳涉黃的,但是難免有人以平臺為踏板從中獲利,以比較隱晦的暗示去吸引老闆。」在業內人士看來,從本質上說,陪玩軟體是陌生人社交軟體的一種。「平臺本來就是給你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都是個人的特別之處去吸引老闆,這一點不管是陪玩還是主播,本質是差不多的。」
這是陌生人社交平臺的通病,很多APP也因為違規內容未能得到及時處理而遭到整治,比如此前遭到下架的探探。
陪玩的灰色地給陪玩產業帶來很多陰影,市場規範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而未決。但隨著網際網路巨頭企業進場,有望給陪玩行業帶來全新升級,而陪玩行業唯有加快自我整頓與規範化服務,才能開拓更廣闊的市場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