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西貢,人們最先想到的是那個在湄公河旁混合著法式風情和東方魅力的古老城市。再多點可能會想到杜拉斯的情人和梁家輝出演的同名電影,那個在湄公河邊惆悵的美麗法國姑娘。
而在香港也有一個叫西貢的地方,與越南的西貢有著截然不同的味道。這裡被稱為香港人民的後花園。根據 2011 年公布的香港人口普查資料,這裡面積是港島中西區的十倍,人口卻不到中西區的兩倍。然而規劃署近期發表的香港最新人口分布推算報告中卻預計西貢未來十年內香港人口增長最多的地區。
所以到底是什麼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裡居住呢?
從小巴下來,假期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前半小時你還在香港潮人無數的銅鑼灣,下半小時你就看到街上的女孩子都戴著草帽穿著沙灘裙,男生就大部份都是短褲和人字託。街邊 711、 ok 店裡賣的也都是太陽鏡之類草帽等海灘用品。有種離開了香港的幻覺。
西貢環山面海,這裡沒有高聳入雲的 shopping mall,街邊全是花園式的咖啡館和食肆,因為汽車少,空氣質量要遠遠高於香港其他地區。所以近幾年,西貢不僅僅成為來自世界各地人們旅遊的選擇,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搬來西貢居住。
這裡的地產經紀楊先生告訴我,很多外國人住在山上的村屋裡,因為這房子都兩、三層高,帶著個小花園,方便他們養狗。有些甚至還帶遊泳池,外國人可以在家裡開 party,擁有和國外一樣的休閑享受。
從美食看西貢的性格
一個地方的美食絕對是一個地區文化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從一個地區的食物就可以看得出這裡開不開放,包不包容。美食的質量又可以看出一個地方對生活的追求。
不像赤柱那樣幾乎都被漢堡披薩佔領,也不像長洲那樣基本都是本地食物為主,西貢真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食物全部都有!海鮮就不用說啦,本地的車仔面、魚蛋、腸粉也不用說啦。除了這些,這裡還有大街小巷的泰國菜,法國菜、義大利菜,有炸魚薯條,有印度咖喱。
在敬民街和福民路之間有幾條成十字狀的巷子,初初望過去裡面黑漆漆,但人聲鼎沸。像極了王家衛電影裡的鏡頭。走進去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這幾條巷子裡不僅深藏著一間叫作「旺泰特食」的火爆泰國餐廳,還有一家節假日門口會排起隊來的車仔面。有糖水鋪,有魚蛋鋪,甚至還有一間發廊。這些看似彼此間格格不入的店鋪又奇跡般的融洽相處著,每一個小店都是一個熱鬧的人間煙火的世界。
低的不僅僅是樓層,還有物價
第一次來西貢我就對這裡的房屋高度感到驚奇,這裡沒有一棟高聳入天的樓,最高的樓也就比市區的那些堂樓高一點點。這在香港的其他地區幾乎是不可能見到的,難怪這裡被稱為香港的後花園,單單是樓層的高度就給人一種花園般的舒適感。
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政府規定這裡為低密度社區,所以這裡的樓最高不能超過 12 層。不得不為這個極其人性化的政策感嘆。
和樓層一樣低的是這裡的物價。可能很多在海鮮街用過餐的遊客可能會覺得西貢的物價一點也不低,隨便一個菜都要 100 多。可是如果你走進一些本地人常光顧的一些店,你會發現這裡的物價和這裡的空氣一樣讓人舒服。
一頓面朝大海的酒樓早茶人均也就 50 港幣,這大概是在香港能夠吃到最物美價廉的海景早茶了。而在街邊一些裝修很好的外國人開的咖啡館裡,一杯拿鐵也不過 20 港幣,味道絕對好過公司樓下的星巴克。
在西貢,你真的可以做到好似暢遊異國般,但又可以放心吃喝。
香港最接近烏託邦的地方
西貢是一個很容易和別人攀談的地方。路人之間認識不認識的都會點頭打招呼,一開始我以為他們之間是因為彼此熟識才會如此熱情。後來發現有些原本不認識的人也可以在快速自我介紹後坐在一起聊天,就不得不開始感嘆這個地方的神奇了。
Mike 和 James 是一起生活在西貢的鄰居,Mike 來自倫敦,在西貢住了 10 年,James 來自 California, 在西貢住了 6 年。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坐在麥當勞門口的露天茶座聊天。
談起為什麼喜歡西貢,他們的理由都是因為這裡生活節奏慢,空氣好,人們友善。
告別前,Mike 告訴我今晚西貢在天後廟附近有個一年一次的慶祝活動,本地很多人都會去,活動主要是以粵劇為主。
西貢一直以來都是香港對外對內知名度都很高的旅遊景點,但每日遊客來來往往,西貢本地人的生活卻並未覺得被打擾。早茶店裡的服務員都是在西貢出生長大,來店裡飲茶的也大部分都是本地居民,大家彼此都熟悉的很。就連住在這裡的外國人都可以和服務員聊的很開心,這個地方好像有能讓人與人直接變的親密的魔力似的。
咖啡館裡本來單獨坐著自己玩 pad 或者和兩三朋友聊天的外國人不一會居然全都坐到一桌去了,興奮地討論著城區今晚地活動。每一個來到咖啡館的人,不管什麼膚色,來自哪個國家,好像都是老朋友一樣,熱情的招呼過後,很自然的就攀談起來。
我問這裡的服務生 Lynda 在西貢生活多久了。她說已經十年了,西貢好像就是自己的故鄉一樣。Lynda 來自巴基斯坦,在我進門的時候稱贊了她手上的紋身後她就很熱情地跟我交談起來。她最喜歡西貢的地方就在於這裡的人們都友好而熱情。而她的同事 Morris 則告訴我,他喜歡西貢就是因為這裡不是港島。一個十分傲嬌又誠懇的回答。
咖啡館面對面是一座中式的涼亭,很多本地老人聚在裡面打牌、下棋、聊天。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有大媽來這裡跳廣場舞。雖然跟咖啡館裡看似是兩個世界,但是就好像 Mike 聊天時指著不遠處的一對中國夫婦說,我們關系很好,雖然語言不通,但每次見面一樣會打招呼問好。
這就是香港有意思的地方,所有不同生活方式都在這裡碰撞,好像奶茶和咖啡兌在一起變成鴛鴦一樣,不同文化在這裡也交織出具有港式特色的味道。這裡有冰冷的高樓大廈和人與人距離為零時每個人臉上疏離的神色,也可以有隔著一條馬路,外國人大聲和中國夫婦問好的熱情和閑適。
是這個城市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