鵜鶘 和 公牛 幾天來的商討終於達成協議: 公牛 送出 米羅蒂奇 和一個次輪,從 鵜鶘 得到2018年前5保護的首輪以及 尼爾森 、託尼- 阿倫 和 阿西克 3名球員。
於是,阿西克在6年後,重新回到了芝加哥。不過這個時候,他不再是球隊的內線支柱,甚至公牛把他換回來,就沒打算讓他繼續打球。
這是一出黑色幽默:當阿西克健康時,他被公認為垃圾合同,沒有任何球隊願意接手他的合同;而當他遭遇疾病,卻突然成為了搶手貨:如果阿西克的病症最終被認定為「可能影響生命、不適合打籃球」,那麼他剩餘的合同就有可能不再計入工資帽中,對於渴望降薪或者重建的球隊來說,的確有些誘人。
但這並不是阿西克想要的,他還想打球,還想繼續在球場上發光發熱,只是這種機會,漸漸離他遠去了。
但把時間拉回到6年前,一切和現在相比完全是另一個模樣:在公牛的第二個賽季,25歲的阿西克雖然打滿縮水賽季的66場,也只是個每場打不上15分鐘,場均只有3.1分5.3籃板的尋常肉盾。他的確效率不俗:36分鐘裡搶13個籃板扇2.5個蓋帽,但在正值巔峰的諾阿旁邊,阿西克只是個偶爾替換上場的幫手,數據和場上表現都難有亮點。
但公牛總裁帕克森十分器重阿西克,放話不管報價多少,都會強行留人:根據「阿里納斯條款」,給次輪秀和落選秀的報價不得超過中產合同。然而,在莫雷的精算模型中,阿西克正是「數據無法體現實力價值」的那一類,莫雷同時拋出了兩筆開創了聯盟先河的「毒藥合同」,分別砸給了 林書豪 和阿西克。
剛剛打出林瘋狂的林書豪尚且值得入手,可阿西克是個早已過了賣天賦年齡的替補歐洲內線。莫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連喬納森-費根都不得而知。不過這筆報價穩準狠:鐵了心絕不交奢侈稅的公牛拱手放人,火箭輕易迎來了新賽季的首發中鋒。
來回顧一下毒藥合同:莫雷給林書豪和阿西克開出的均為前兩年中產,第三年頂薪的合同。合計為3年2500萬。由於火箭有足夠大的薪金空間,可以把三年合同以每年837萬均攤入未來三年的工資表中,而工資帽已滿的公牛和尼克斯卻要按照500萬+500萬+1500萬來計入(按年發薪水也按照這個比例發放),第三年將直接擠爆空間。因此兩隊都望而退卻,火箭成功拿到了兩位重建基礎。
與此同時, 哈登 也被火箭交易到手。在這位聯盟中最會傳球的得分後衛身邊,阿西克一躍成為主打30分鐘的首發中鋒,他打滿82場,打出了場均10.1分和11.7個籃板的兩雙賽季。11.7個籃板僅次於12.4個籃板的德懷特-霍華德和11.9個的武切維奇,排在聯盟第三。而他合計搶下的956個總籃板,排在了該賽季全聯盟的第一位。
賽季結束,阿西克拿到了9張進步最快球員的第一選票,排在聯盟第6——比身後的哈登還多了1張。
然而好時光並沒停留多久,2013年夏天,火箭成功招募得到霍華德,連同去年大放異彩的帕森斯組成了「魔登森林」,而阿西克成為了失意人:他和霍華德都不能拉到外線勝任四號位,去年還是兩雙中鋒的他只能淪為替補。雖然霍華德也打打停停,但阿西克感受到了不尊重,他在板凳席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變成了不安定因素。賽季結束後,火箭在一筆三方交易中把他和卡斯比送到了鵜鶘,換來了一枚未來首輪籤。這個首輪日後讓火箭得到了薩姆-德克爾。而在這兩年裡,火箭只支付了他1000萬年薪,剩餘的1500萬,丟給鵜鶘來買單。
渴望給戴維斯尋找輔助的鵜鶘很興奮阿西克的到來,76場全部首發,場均26分鐘7.3分9.8籃板的數據也非常漂亮。在工資帽即將抬頭的夏天,鵜鶘忙不迭地提供了一份5年6000萬的肥約,將土耳其人留在了陣中。
但很快,鵜鶘後悔了:頻繁的小傷小病讓阿西克的步履越發蹣跚,可擁有著霍勒迪和戴維斯的鵜鶘卻要以快打旋風立足聯盟。阿西克依然還是首發,但出場時間已經跌落到17.3分鐘,濃眉還是大多時候頂5號位,阿西克和另一位長約中鋒阿金薩習慣性地坐在場下。《體育畫報》將這筆籤約評分為D,而RealGM更是不客氣地將阿西克稱之為「全聯盟最爛合同」。
阿西克也在抗爭,但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讓情況急轉直下:從2016年12月23日開始,阿西克只斷斷續續打了3場合計15分鐘,其他時間都在和疾病鬥爭:他患上的是一種名為「克羅恩病」的腸道炎症疾病,原因不明且尚未有根治的辦法。克羅恩病可能出現併發症,需手術治療,但術後復發率極高。患者臨床表現為腹痛、腹瀉、腸梗塞,並時常有發熱、營養障礙等表現。這種疾病的多發群體偏偏是青壯年,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病情的延長,死亡率也隨之增高。
整個夏天,阿西克因為這種怪病與球隊遠離,他缺席了全部的夏天訓練營,人們一度認為他整季報銷。但當他堅持回歸時,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足足掉了30磅(約27斤),連面孔都變得瘦削起來。
鵜鶘主帥金特裡說,「他還在努力恢復體重,太難了。經歷了那麼久的養病,他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做短途衝刺,為了回歸球場,他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阿西克終於頑強地回來了,雖然僅僅是每場8.6分鐘,14場加在一起才進了7個球。但他格外珍惜每次出場,每一次搶籃板,乃至每一次掩護。他還是拿著千萬年薪,成了最不符身價的球員。但可以想像,在過去的接近一年裡,這個2米1的大個子,被腸道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他是千萬富翁,卻也無法消解病痛。他所有的努力只有一件事,重返球場。
而此刻,他被鵜鶘交易了:考辛斯倒下後,戴維斯還要繼續堅守五號位,換來的米羅蒂奇將會成為另一個首發內線,也接過了阿西克的3號球衣。此時的線上線下商店,掛著的是火箭的新3號保羅的紅色戰袍,以及去年韋德留下的公牛3號打折球衣。但穿過這兩件球衣的阿西克沒有多少擁躉,甚至可能再也撈不到打球的機會了。
在NBA和醫療相關的規定中,當一名球員被診斷出可能危害生命的疾病,在經過球隊和聯盟同時確診後,球員的選擇只有離開。而在新的病症被寫入保險公司拒絕理賠的條款前,球隊可以申請傷病退役,不但讓保險公司賠付80-90%的工資,更可能將球員佔據的工資空間一併抹去。波什的遺憾,很可能要在阿西克身上重演。即便他還想打球,他還想證明自己,他還有沒完成的事業。
轉眼6年,當阿西克脫下公牛戰袍,展示火箭3號球衣的時候,他未曾想到會迎來一個兩雙的籃板王賽季,也不一定猜得到會拿到如此巨額的薪水。但誰都不願意接受仍在巔峰的年齡,被一場疾病打倒,被迫告別籃球。在這個人才如流水的聯盟,一個普通的名字消失並不是新鮮事。但對經歷過從廢墟慢慢崛起到今天棟梁的火箭球迷們,阿西克仍然是一個值得銘記的名字。如果他尚能一戰,惟願他擊敗病魔,再次披掛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