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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下旬,我在印尼首都雅加達,計劃前往爪哇文化的搖籃——日惹。由於這個人口大國當時正值假期,近幾天內的火車票汽車票幾乎無一例外地被售空,我又並不想考慮飛機那種沒有難度沒有成就感的交通方式,另外陸路交通還可以欣賞到一路上的人文地貌。
從雅加達到日惹距離不到600公裡,購票網站顯示,剩餘的直達汽車票的行程時間竟然高達44個小時!我捧著爪哇島的地圖規劃各種可能的路線方案,最後決定從三寶壟中轉。爪哇島東西狹長,雅加達位於島的西北方,三寶壟是中爪哇省首府,位於爪哇島的中部、雅加達的正東方向,雅加達和三寶壟的距離約為471公裡。日惹位於三寶壟的正南方向,三寶壟和日惹的直線距離大約90公裡。
從汽車票網站查詢,雅加達到三寶壟行程耗時約八至九個小時,三寶壟到日惹行程約三個小時,這種中轉換乘無疑是最有效率的一個方案。我選擇了次日上午十點半從雅加達出發的汽車,在購票網站提交訂單之後,到附近的AlfaMart(印尼很普遍的一家連鎖便利店)付款,當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AlfaMart還沒有關門。
擔心雅加達令人堪憂的交通狀況耽誤時間,第二天我一大早起來,在旅館匆忙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八點多就到了汽車站,然後打算拿著昨晚車票的付款單去到窗口換取正式車票,窗口的當地人示意我到旁邊的椅子上去等。究竟要不要換取正式車票,每個人的說法也不一樣,車站的人員不懂英文,溝通起來非常困難。
我一會兒坐到椅子上,一會兒再到窗口問問,生怕錯過了車,眼看已經臨近發車時間了,窗口的當地人卻一直示意我到旁邊去等。不多時,我旁邊的椅子上出現了兩個當地女孩,她們會說英文,並且和我乘坐同一輛巴士,不過她們的最終目的地是泗水,三寶壟實際上是這個車次的一個中間站。
我終於找到了救命稻草!女孩告訴我不需要另行換取車票了,另外,汽車的實際發車時間不能看購票網站上的時間,因為網絡售票商與汽車公司並沒有協商達成一致,實際發車也沒有確定的時間,只能死等。真是奇葩,為何帶「印度」二字的地方都這麼隨意?
看著時間一秒一分一小時地過去,十一點、十二點、一點… …沒有絲毫要發車的跡象,還不敢去找個地方吃飯。直到下午一點多,女孩看了看說車來了,我終於吐了一口氣,拖起行李尾隨她們過去,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把行李放上大巴的行李箱,然後迫不及待地上了車。找到座位坐下,卻沒有見到那兩個女孩上來,幾分鐘之後,仍然不見她們。我不放心,遂拿著車票向司機確認是否乘對了車,司機仔細看了看,告訴我應該乘坐下一趟… …
兩個女孩分別在跟兩個當地人聊得火熱,在我上車之前他們就在聊了,那種投入好像是遇到了千載難逢的知音,生怕在臨別之前不能把深如桃花潭水的情誼訴盡。見我拖著行李過來,女孩轉過頭淡定地告訴我:我們是下一趟車… …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趕在天黑之前上車了,按照這個時間,我應該可以在臨近午夜時分到達三寶壟。汽車緩緩駛出車站,在城市中磕磕絆絆地走走停停,出城之後逐漸演變成為差強人意的行雲流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下起了雨,在汽車駛入中途休息站的時候,雨勢加急。
乘客們跨過水窪跑進屋子裡。進屋之前,我回頭掃了一眼車牌號記下,然後奔向廁所。廁所的蹲坑並不是自動或者按壓衝水的,坑前邊一側放有一個小水桶,水桶上方連著水龍頭,桶周圍的地面上滿是水。因為鞋子是網面的,我只好略微踮起腳尖進去,在狹小的空間裡轉身把門帶上,眨眼的功夫還是感到鞋裡鞋外都被打溼了,仔細一看是桶身的破損處呈拋物線狀在往外噴水,鞋墊早已經被水浸泡了。
在這個休息站,乘客們憑車票可以領取免費餐食一份,有幾種菜可供選擇。為什麼帶「印度」二字的地方餐食都是這種稀稀的東西,沒有一點兒賣相,要是放在平時我是斷不會選擇這種食物的,但這次一掃而光之後竟然感到意猶未盡!畢竟除了旅館的簡單早餐,幾乎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
直到凌晨一點鐘,大巴才到達三寶壟的停靠站。從地圖上可以看到這裡距離三寶壟市區有10餘公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搜索最近的住宿距離也在10公裡左右。旁邊坐著兩位大哥,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了他們還不回去睡覺。跟兩位大哥簡單研究了一下,決定還得是去市區。其中一位大哥幫我叫來了他的Go-Jack(印尼的一個打車軟體)兄弟。
我把登山包放在前側司機放腿的位置,行李箱橫在我和司機中間,後面我還背著一個電腦包。從這裡到我剛剛臨時選擇的旅館總共有11公裡多,車費只有27000盧比,約合人民幣13塊。在深夜空曠的馬路上追著風還真的是愜意呢!
不過令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到了地圖上顯示的終點,我們並沒能找到這個旅館,住宿軟體上顯示的旅館電話也無人接聽。最後無奈之下,我只能通過軟體另定一家,然後馬上打電話過去確認。當我們沿著手機地圖規劃的路線找過去之後,仍然沒有看到旅館的標牌,只能再次給旅館打電話,鑑於自己對周圍的環境不熟悉,我把電話交給司機溝通。
司機跟旅館溝通完之後把手機遞給我,並用手勢告訴我旅館不在這裡,在另外一條街。我不確定距離有多遠,或者其中是否有詐,就找到附近有人的地方再次確認。恰好旁邊的房子門前有一位男孩,我剛一打招呼,木質門廊前竟又探出十幾個腦袋,一群男孩好奇地盯著我。男孩告訴我,旅館就在隔壁那條街,離這裡很近,並且自告奮勇要帶我過去。
謝過男孩,我們再次騎上摩託車,最後終於找到了位於IndoMart樓上的這家旅館,其時已是臨晨兩點多了。
三寶壟是印尼僅次於泗水和雅加達的第三大港。相傳中國明代航海家鄭和下南洋時,曾在這裡登陸,城市由此得名。陰曆六月三十是鄭和抵達的「聖日」,每年這時,印尼全國各地的華僑華裔都要到這裡參加廟會。三寶壟有兩處關於鄭和的著名建築,一個是傳說鄭和登陸地點的三寶洞,另一個是後來興建的大覺寺。
鄭和到三寶壟的事件在中國史籍上並無記載,但鄭和下西洋途中曾數次經過爪哇島,卻是有史可查的事實。不管怎樣,當地的華僑華人都對此深信不疑,立廟祭祀,甚至把他作為該城的保護神來祀奉。1966年,三寶壟市政府建立紀念碑,以印尼、中、英文記載了鄭和的簡歷及訪問印尼的經過。
我沒有打算在這裡停留,天亮之後就動身前往汽車站了。有了前車之鑑,我沒有提前在網上購買從三寶壟到日惹的車票,準備到車站現場購買最早的一班車票。
三寶壟的公交系統很發達,政府運營的寬敞巴士站臺很高,私人運營的小型車輛則是停靠在馬路邊。如果乘坐私人運營的公交,你需要留意汽車前方玻璃上粘貼的起始站名稱,跟查詢到的電子地圖上的車次核對一致,然後提前招手示意司機停車。
公共巴士沿著三寶壟起伏的路面前行,偶爾透過路邊兩座房屋的間隙可以看到不遠處被雨林覆蓋著的連綿小山,有的山坡則是被橘頂白牆的荷式建築包圍,沿著山下小江邊兩側而立的民居卻有一些湘西吊腳樓的意味。無疑,這是一座漂亮、融合的城市。
臨近上午十一點鐘我到達車站,車站沒有候車室,等車的人都在馬路邊聚集著,也很難找到相應的售票窗口。一位印尼小夥子帶我到售票的小屋,又幫我詢問時間並且排隊買票,買到的最早一班到日惹的車,理論發車時間是下午兩點,車票是4萬多盧比。
我乘坐的巴士公司有一個專門的候車室,時間尚早,我把行李拉過去臨時存放,然後就在附近轉一轉。先是在旁邊的超市買了蛇皮果,然後在街上尋找餐館吃午飯,臨近兩點鐘時再回到車站。
路口有一個小型樂隊在做街頭表演,其中這個結構複雜的竹製樂器非常吸引眼球,演奏者通過敲擊不同的竹弦產生不同的音調。後來問印尼朋友,得知這是印尼傳統樂器-Angklung。
別看車站亂亂糟糟,房屋也破亂不堪,但是從車站旁邊的小巷子拐進去確是另一番天地。印尼民族眾多,房屋建築樣式千姿百態。每一戶人家買了地之後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建造房屋,所以每戶的房屋外觀都有不同。巷子裡面是一條幽靜的小路,兩側的房屋色彩鮮明,結構各異,儼然一座小型的印尼民居博物館。
我在等車的時候get到了一項新技能。跟不懂英文的印尼人對話,我需要使用谷歌語音翻譯。對方說話時,我也會讓他對著手機麥克風講。但是在車站問工作人員車次情況時,工作人員往往在匆忙之中回頭撇下一句話就走開了,讓我完全不知所云,我只好嘗試模仿他的話對著手機話筒再講一次,這對於簡短的句子翻譯還是比較有效的。
汽車仍然不準時,上車時已經是臨近下午四點了。現在是印尼的雨季,車行途中,天空又撒起了綿綿細雨。公路在火山和原始雨林之間穿行,從地圖上看,左側的默巴布火山和右側的松賓火山看起來近在咫尺,不過因為天空陰沉和建築物的遮擋,無法看到火山輪廓。
這裡不是只在城市內才交通擁堵的。汽車不管是穿越雨林,還是路過小鎮,狹窄的路面上經常堵得望不到邊,電子地圖上滿是斷斷續續的長條紅線。晚上八點多方才到達日惹城區,到達預定的旅館稍作安頓已過九點。從雅加達中轉三寶壟到日惹,行程總計也不超過600公裡,本來預計十二個小時左右卻硬生生走了兩天。
旅館所在的位置在日惹主城區偏南,周圍很安靜。前臺的小姐姐告訴我只能住一宿,明天已經預定滿了。看起來之前只預定第一晚、視情況再決定是否續住的方法在這裡也並不奏效。在這個人口大國的重要假期,想必不知多少印尼人從各個島嶼匯聚到這座舉世聞名的百年古城。
向前臺小姐姐詢問這個時間附近是否還有能吃晚餐的地方,小姐姐胸有成竹地推薦了一家據說深受好評的爪哇風味餐廳。我穿過牆壁上滿是塗鴉的小胡同,找到了這家位於酒吧對面的餐廳。這條街只有那麼兩家酒吧,或許遠一點的位置還有其他的,但是仍然很安靜,只從其中一家酒吧裡飄出同樣安靜的歌謠。
這裡是印尼重要的文化中心、爪哇文化藝術的發源地,文藝和寧靜是這座城市給我的最初印象。了解更多關於日惹的風土人情,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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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圖: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