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由S叔攝於東京都品川區荏蒝神社)
我是一隻啄木鳥,我住在只有幾十棵樹的小樹林裡。曾經這裡也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就像天堂,有許多我的同伴和我在一起。但那時的一切就像夢一樣,森林的面積越來越小,被砍伐的面積越來越大,我的同伴們有的病死了,有的搬了家……
早上,總是砍樹的聲音伴隨我起床。以前我起床後會興奮地飛出去捉蟲。可是如今樹林已快被毀滅,同伴只剩寥寥,我是那麼的不情願出去覓食。在同伴們還在的時候,這片森林就被賣掉了,從那以後每天都有伐木工在砍樹,發出「鐺鐺鐺」的聲音。那聲音仿佛是惡魔吹響的吞噬森林的號角,震痛我的耳朵。伐木的男人目光呆滯,動作像機器一樣僵硬,麻木的頭顱像塊橢圓木頭安在了脖頸上。我可能是習慣了,並不像開始那麼氣憤、難過、衝動,而是無奈地審視這些人類。憑什麼人類為自己舒適的生活,就要毀滅我們的家園,不讓我們這些鳥兒活?我壓抑著內心的悲憤,飛出鳥巢去尋找早餐。
我看到男人的身後有一棵棵倒下的樹木,有些樹木要上百年才能長到如此粗壯。這是我的家園!我的!憤怒的同時,我也提醒自己要冷靜鳥兒不是人類的對手。我轉過頭,讓自己別做出衝動的事情來。一個尖銳可笑的聲音傳來:「該死的,這些砍不完的樹,累死我了。樹真是世界上最不該有的東西!」什麼?我怒了,閃電般的轉過頭去看,發現正要被砍的那棵樹上有一個鳥巢,上面還有幾隻不會飛的雛鳥。我慌張得很,心裡在吶喊:「天吶,沒有人性!這伐木工脖頸上的『木頭』裡一定有蟲!」憤怒使我喪失了理智,我要去啄那個男人的腦袋,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筋疲力盡無力砍樹。這是我有生以來最荒唐的想法了!但當我意識到荒唐時,我已經扇動了翅膀。
我飛到那人的肩膀上用力啄他「有蟲」的「木頭腦袋」。我邊啄邊想:「我要把這裡的蟲啄出來!」那男人似乎無所謂,只是搔了搔頭說:「滾開,死鳥!」我憤怒地心裡大喊:「這是我的家,請你快滾,滾出我的家!」我又用力去啄他的頭,把他臉上起的包啄破了,又像叼蟲子一樣拔下了幾根他的頭髮,疼得他直跺腳。他揮舞起手中的斧頭,小丑般的向我砍來。我飛閃、躲避,然後再俯衝攻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看到自己的羽毛掉落,它們在空中亂舞。和他拼鬥使我體力盡失,最終我敗下陣來。
我模糊地記得那人把我踩在地上氣哼哼地說:「送你去黃泉!」然後他大汗淋淋的走了。呼……我長嘆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我用生命暫時保住的那棵樹和那一窩雛鳥,心中有了一絲喜悅,同時我也感覺到了悽涼。我渾身僵硬、冰冷,我要回天堂了,真的要回天堂了。
我知道天堂裡有鬱鬱蔥蔥的樹林,我知道人類砍不了天堂樹。
特別感謝孩子的語文老師。孩子五年級第二學期回國學習,那時基本上不會書寫中國漢字。是老師耐心地教導,和循循善誘地啟發使她愛上了寫作。
歡迎大家關注:S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