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一直很忙,所以也沒來得及寫。
今天炒點冷飯,大家多擔待。
其實折籮也是挺有意思的。
開始了——
劉鴻聲離丹桂第一臺,最後一場演《碰碑》。臺主許少卿約後續張毓庭觀之。劉氣足聲響,闔座大彩。張毓庭自覺嗓音不堪匹敵,心中懊躁。赴燕華樓宵夜,酒嗆肺絡,咯血而亡。滬上報紙以《劉鴻聲嚇死張毓庭》為題,報導一時。
劉鴻聲《碰碑》
楊小樓應某王府堂會《長坂坡》,本家汙名日著,楊惡之,又無法搪塞。遂告人傍角眾多,需每人開一份兒。戲畢,計九十九人,銀夥無計。問何以多至此,楊曰:乃扮難民之人。遂只好照付。
趙君玉例習誤場,然扮戲神速。於上海舞臺演《黃慧如與陸根榮》。前場本範數年之《戰樊城》,戲畢趙未至。續《長亭會》,又未到。再續《文昭關》,還未到,又續《魚腸劍》,方姍姍而來。
舊時梨園行有讓戲之德,某伶之擅場劇目,他人不動,而此人也必不多為,以示互相捧場。某次王邸堂會,點黃月山之《割發代首》。此為譚鑫培所拿手,一者抗旨難為,二者堂會所派,黃遂為之。譚鑫培聞後,私練《獨木關》,欲與相報。請諸同契於家觀之,意比黃胖如何。眾謂不逮,各有千秋,若舍長逐短,於名有累。譚遂罷。
南方伶界亦有名俞振庭者,1928年於滬上天蟾舞臺後臺編五六本《龍鳳帕》。為琴雪芳之石鳳鳴創詞曰:「看起來這是劫數當然,命中注定了,匹身一人無投奔,此刻進退兩難行。石崇豪富範丹困,造化先定死與生。不如一死倒乾淨,蒼天爺啊……」至此陡覺心中難過,遂關照繼室尤金桂云:「趙璧城上,吾欲歸矣。」未及半時辰已逝。尤氏以前詞觀之,恰為讖言。趙璧城之「小姐何故自輕生」為尤氏所續。
李春來上場時,場面須換鑼鼓,衝頭連漲三個調門。以專人司前臺電燈開關,四擊頭第一鑼關,第四鑼復開,藉以此易得碰頭好。一出場必視前臺樓梯腳邊之看門巡捕紅頭阿三,此人須於此時立正指額行禮,李春來方覺有顏面。
李春來《花蝴蝶》
南方前輩武旦張雙鳳,本遼人。自幼習武,為關東一帶劍俠一流人物。光緒末年,自上海至鎮江演出。因路見不平,行俠仗義,憑一手鷹爪功打服鎮江一條街。
梨園中人向以三月十八位祖師老郎神壽誕。舊有俗約此日梨園中人須歇業一天,不許登臺。同治六年,精忠廟副首劉趕三私應堂會,為廟首程長庚得知。召至廟議,欲將劉趕三逐出梨園。後經本家出面講求,乃罰劉趕三銀五百兩,重修精忠廟前旗杆兩桿。
劉曾復云:楊小樓習用富連成之武旦,方連元、邱富棠等皆受其提攜。楊曾演《東昌府》,乃方連元之郝素玉。二人佯婚時,方念:「你與我結婚有好處,我能給你生一個小楊小樓。」闔座大笑。
滬上名鼓師趙嵩綬曾為其孫趙雲龍編新戲《馬龍媒》,有各式鮮見大小牌子七十餘只。趙雲龍學之苦不堪言。
老孟七之《鐵籠山》起霸為左手扶劍柄,右手單手起霸。
楊天寶為小楊月樓之父,藝名小天寶,杭嘉湖之名角。工老生,亦工小生、小丑,無所不能,唯不翻跟頭。
劉斌昆曾拜徽班名醜趙桐順為師,十九歲學成滿師。趙送其劇本八百七十,丑角戲竟有四百之多。
1922年底,上海更新舞臺伶界合演《過五關》,由王鴻壽、夏月潤、趙如泉、林樹森、劉奎官五人合演關羽,每人一關,最終五人同上,集體亮相收場。
王鴻壽《過五關》
辛亥革命後,上海百廢待興。軍政府初建,難以應付。滬上名伶毛韻珂曾參與籌餉義演,並自出一千銀元捐與軍政府。
金秀山於某處堂會連演三劇,歸家即氣厥而死,年六十六。
慈禧曾觀俞菊笙之《長坂坡》,贊曰:「若使菊笙為將,必建殊勳。」
《梨園舊話》載:余三勝於《三國演義》一書素有研習,頗能貫串其詞句。記得某科團拜堂會,有鉅公欲令程、餘、張三伶共演一劇。提調戲事者令三人自行商酌,議定演《取成都》。程飾劉璋,張飾劉先主,餘飾馬超。眾謂此劇之馬超無可表現。迨餘登場,劉璋詰問其因何投降劉先主,超將劉璋如何暗弱,先主如何仁義。且為景帝裔孫,譜系班班可考,人心所附,天命歸之。棄暗投明,實由於此。洋洋數十語,頓挫有法,英氣逼人。觀者無不拊掌。蓋程、張此劇之佳在人意中,餘之競勝爭奇,出人意外也。能者故不可測哉。
高朗亭年十六七已巍然名伶,為三慶之頭牌,進京後聲譽繼隆。至嘉慶六年已被尊為「二黃之耆宿」,其時年不過而立。本《日下看花記》。
傳俞菊笙、楊小樓等排演八本《混元盒》,每日一本。天師臉譜之八卦象亦每日一變。
周瑞安長金少山三歲,先享名時金尚碌碌。周十分青目,薦於俞振庭之雙慶社。後金聲名鵲起,自組「松竹社」時特煩周同演《連環套》以謝恩。
慈瑞泉傍譚鑫培演《打棍出箱》,老譚念:「你是我的兒子啊。」慈答曰:「我要是你兒子,我得叫『家敗』。」
《清稗類鈔·義俠類》載:「同治甲戌冬,穆宗賓天。都門各戲園照例停演廿七月。時戲園有三慶、四喜、義順、和源、順和等數家,合各項角色計之,不下二千餘人,有將流為乞丐者。程長庚憂之,乃以平日所積,易米施粥,以賑濟伶界之無食者。鹹感之,為立長生木主,曰:『優人大成至聖先師』。」
魏偉先生云:趙松樵幼時與父趙鵬飛、姐明月英同至喜連成。乃因牛子厚致書葉春善,言趙鵬飛為梆子名伶,技藝超群,可為教習,故攜子女進京,於喜連成傳《雲羅山》、《宦海潮》、《佛手橘》三劇。其時恰逢喜連成外聘坤伶,明月英乃隨班演出,與父另居別處。趙松樵雖為外串童伶,然隨科學藝。曾得蕭長華取藝名「趙喜祥」。所受優待唯打通堂時可倖免而已。曾與鍾喜久、耿喜斌等演《獨木關》。彼時趙尚在髫齡,面白皙若女子。科中弟子曾打賭猜其男女,追至廁中方釋然。年餘,民國建立,牛子厚家道中落,將科班轉手。趙鵬飛以故主所薦,留之不宜,遂攜子女赴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