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書接上回,話說二虎掛好了紅布條,返身正要進家,猛不防後領子叫人給掯住了,差一點把他朝後拽倒。二虎腿一吃勁兒,肩膀這麼一擰,頭一甩,一下掙開了,往前走了一步,返過頭,舉起馬燈一照。這一照,二虎是不由地啊了一聲,你,咋是你?你咋回來啦?
就是給二虎十個腦袋,他也估計不到,站在他對面兒的,是隊裡的原會計黃兵。黃兵叫捏抬走坐圪了,咋就回來了?再說黃兵,瞪了個二虎,一手叉了個腰,一手指了二虎的眼窩,氣呼呼地說,照甚照?月亮就在頭上,亮窪窪看不見?咋,當隊長啦,威風啦?學會勾引別人的老婆啦?
二虎一聽,把黃兵的手從眼前撲拉開,往後通了一步,也生氣的說,你胡嚼甚了?誰勾引你老婆了?好心當了驢肝肺!你不在,隊合兒那樣兒少給你們家啦?你問問你老婆,是她發灰了,還是我勾引了?
黃兵是聽也不聽,就打斷了二虎的話,男人敢做敢當,你勾引不說,還倒搭一耙!那咋跳井了?不是韓醫生在,幾條命也沒了!我看你是慫,做了不敢承認!
二虎氣呼呼說,快跑求遠遠的哇!你問行機迷了嗎就來尋我?說到這,二虎停了一下,使勁兒盯住黃兵,眉毛擰成了一個圪蛋,說,這事先擱轉,我問你,你咋回來的?不是逃跑回的哇?要是的話,我勸你趕快回圪,小心罪加一等的!
黃兵一聽,冷哼了一聲,看看,看看,當了個隊長,把你覺悟高的,你管我咋回的?有你求相干?我今兒圪就是要你說清楚,你到底把我老婆咋樣兒啦?說,不說今兒圪和你沒完!黃兵說的中間兒,又要來抓二虎的膀肩。
二虎這回是真來氣啦,戳求遠遠的哇!抬起手用勁兒推黃兵一把。黃兵比二虎大了七八歲,已經顯出老相了,可能叫捏圈得也受罪了,身體比原根兒是瘦了一圈。叫二虎這麼一推,撲通一下,一屁股坐了地上了。黃兵拾起來就往上撲,開始罵上了,日你媽的,勾引爺老婆還有理啦!
二虎本來冤枉的活,又趕上春花好連兒養下了,才歇了一會兒,碰上這個王八蛋來行茬兒,氣的把馬燈擱了地上,掯住黃兵的胳膊,拉到街門外前,專往那肉厚的地方是連踢帶打,把黃兵可揍了個灰。可憐的黃兵看起來人高馬大,這會兒就剩下個圪攬子了,那能舞捩過五大三粗的二虎。叫二虎踢了倆腳,杵了倆圪都,唉呀啊呀叫活了一陣兒,爬起來就走,就走就說,二虎,你等的,老子和你沒完!
二虎指著黃兵,喘了口氣說,沒完哇想咋了!就說就進了院合兒,提溜上馬燈進了家。
進了家,春花媽就問,掛個布條咋這麼大一氣?誰來了?好像聽見有人說話了。
二虎連忙說,昂,那誰,劉大五,將從飼養院回來,說了幾句話。說完因因推推地到堂地圪了,怕家合兒這夥人詳細地問。
炕上的春花這陣兒緩過點勁兒來,挪了挪身子,低頭看孩子。孩子的臉圪蹙扒袋的,跟三老奶奶似的,也不哭不鬧,小嘴叭嘖叭嘖的,響個不停。春花媽也歪過頭看,對春花說,將將兒餵了點泥糖,怕忘奶,你看那小嘴嘴,叭嘖叭嘖親的。春花對她媽說,給孩子起個甚名字了?叫捏二虎起哇,咱們就能叫個花呀草呀的,沒準捏二虎早想好了。春花媽說。根花在地下,燒火熬稀粥了,也接起話頭兒,說,對,對,捏名字都是當大的起了麼。
韓醫生把她那些醫用東西又洗乾淨,收留回醫用箱箱裡頭,就下地就說,春花跟孩子都挺好,那我就先回大舅媽家呀,這兒人多炕小,擠不下,有甚事再叫我。二虎從堂地進來,說,昂,我送韓醫生圪。春花媽和根花也說,也好,回圪好好兒歇緩的哇,乏壞啦。春花正要往起坐,叫韓醫生摁住了,你躺得哇,甭動啦,姐回圪休息圪呀,你一會兒喝點稀粥,多注意一個兒的身體。春花點點頭。
二虎送韓醫生回了二柱媽家,轉身直奔大隊書記家。把書記叫活出來,連一個彎兒也沒拐,直戳戳就問書記,黃兵咋回事回來了?書記說,昂,是這麼一回事,前晌上面來電話了,說是黃兵跟趙喜也不是什麼重犯,表現也挺好,讓他倆回圪和老婆孩子們過個十五,十六再回圪。我還沒來及告給他們兩家,潤枝捏就跳井了。你說這事鬧的。說到這兒,書計看了看二虎,又說,我知道不怨你,咋?春花養啦?
二虎昂了一聲,說,半天是這個兒!見他個影影,我怕是偷跑回來的。那我就回圪了,衝得書記半夜叫你出來。書記說,沒事沒事,二虎的覺悟就是高,我沒看錯人。二虎嘿嘿笑了一聲,回圪了。
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家裡吵吵鬧鬧的,根花在那罵人了。就這屁大一會兒功夫,二虎家又發生了甚事?欲知後事如何,我們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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