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楚的歌曲《螞蟻》,劈頭就是「螞蟻螞蟻螞蟻,蝗蟲的大腿;螞蟻螞蟻螞蟻,蜻蜓的眼睛;螞蟻螞蟻螞蟻,蝴蝶的翅膀」。
這幾句看似閒湊,細究卻深有意味,在螞蟻那裡,一切美的東西都被肢解為食物,不管是趯趯善躍的蝗蟲的帶刺的腿,還是款款善飛的蜻蜓的七彩的眼睛,抑或翩翩善舞的蝴蝶的斑斕的翅膀。
人何嘗不是這樣,一切美好的事物皆為實利弄得支離破碎,人與猿相揖別後,究竟走出了多遠?動物一生無非追求食物、巢穴和繁衍,而大多數人一生的追求又何嘗多於這些,操作複雜工具的人和揮舞爪子的動物究竟有什麼區別呢?恐怕最大的區別僅是手段上的區別,而所追求的或間接或直接都是食物、巢穴和繁衍,人究竟還只是兩腳無毛直立行走的獸,滿腦子馳騁著的是動物性的欲望,屬人的意識庶幾近於無。
當然人由動物進化而來,首先滿足動物性的欲求理所當然,但若僅停留在滿足這種欲求上,卻又極其悲哀。有些人一輩子忙於生存,無暇他顧;有些人頗有餘裕,然不思升華,前者可憐,後者可悲,而後者往往還要嘲笑前者,這就非但可悲,而且可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