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個標題,忽然覺得它好大。
劉正剛先生有好多文字可寫,本文之前類似的文字,已數不勝數。再寫,只能擴張成冊了。於是我想到了專題:重點突出,用力揚其長,使人們真的產生那種「見字如面」的印象。
當然,這需要選題準確。
劉正剛先生, 1951年生,北京人(祖籍河北)。先後學習和工作於北京大學醫學部系統、全國老齡辦(中國老齡協會)系統和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長期從事新聞出版和宣傳文化工作。曾任雜誌社編輯部主任,報社副總編輯,出版社總編輯、編審。現任中央國家機關美術家協會藝術顧問、中國行政體制改革研究會文化委員會理事,北京名士詩書畫院常務理事、副院長。其書法師從啟功大師和楊萱庭先生,大寫意花鳥畫師從李苦禪大師,並得苦老其他老弟子指教。其人其作多次被國內外媒體報導,作品廣為國內外藏家收藏。多次在國內外舉辦書畫個展,亦曾登上美國紐約時代廣場的大屏幕……
此前,業內外對劉先生其人其作好評頗多,諸如鷹、鷺、荷、菊等等題材的畫作以及大至榜書小至蠅頭的書作,皆受青睞。常常是一經展卷,明眼人便能看出其書有啟功先生筆意,其畫有苦禪先生韻味……
本文不多贅言,著重作劉正剛先生筆下的玉兔賞析。
首先我們來看《玉兔東升》。玉兔又稱月兔,是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神獸,居住在月亮上。也有說玉兔象徵月亮,如辛棄疾《滿江紅·中秋》所言「著意登樓瞻玉兔」,便如是。人們常說「玉兔東升」,其實亦指月亮升起來。劉正剛先生告訴我,他在創作此幅作品時,選取了月、桂、兔的組成形式,大大的月亮和白如玉的兔子分別在畫面右上和左下,幾乎各佔了二分之一,而一枝桂花壓在月亮之上,自右上角斜下,以將三個物象連接在一起,形成了矛盾統一。月上枝下的花青染成雲,與兔身的潔白形成強烈的反差……
這幅畫創作於「跨世界之年」,即2000年,寄寓了畫家對新世紀的憧憬和希望。
《玉兔東升》,用墨極簡,用色恰當,留白空靈,款識俊秀。不論是色塊,還是線條,都充分地表現了大寫意的高度概括。
這幅畫,畫家沒有在款識中點明題目。劉先生說,前人多有如此作法。如加上題目,可謂之《槐花雙兔》。在四尺整張宣紙上,作橫幅,一黑一白兩隻兔。黑者,大筆淡墨側鋒,背部和頭部少許留白。白者,細線勾勒,唯一耳墨色加重。這樣處理的結果是:兩兔之間形成反差,每隻兔自身又有反差。槐樹甩出長枝,對雙兔形成環抱,兔子的紅眼與樹枝及地面上水的藍色,又形成冷暖色的對比效果,總體上大比重的冷色,既給白兔與槐花的白色帶來了冷豔,又使整個畫面增添了寧靜。應該說,這幅的主體一正一側兩隻兔子與環抱的槐枝,是生動和諧的搭配,從而造成了極強 的視覺衝擊力。
劉正剛先生告訴我,他每幅畫的創作,都不是為畫而畫,而是必先有思想,再構思形象。《玉兔東升》如此,《槐花雙兔》亦如此。他說,後者創作時間應是黨的十八大召開後不久。那個時期,他創作出不少作品,題材多樣。這幅,重在表現人與動物,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和諧相處。
下面這幅,從題跋和畫面上的物象上看都與眾不同:畫面是一隻兔子、一隻貓、一隻蝶、一叢紅菊,應是深秋之景;題跋是「貓兔同戲耍,似不多見,2009年清明,吾回鄉下探望老娘時,曾見此景。此貓被老娘餵養多年。而兔子則是女兒所愛,因城裡多有不便,被送回老家。於是、才有此景。「
畫說「才有此景」,顯然是自然事實在先,劉先生告訴我,此作與前兩幅不同的地方在於,不是先有思想,再構思形象。而是觀察生活所得,觀察生活產生某種雅想所致。它表現的是畫家看到這個畫面,聯想到農村生活的巨變,聯想到似乎不可能的事變成了現實,也聯想到不久的將來,社會主義新農村必將出現更多的「想不到」和所謂的「不可能」。從技法上,這幅畫也頗具新意:兩個動物用同樣的筆法表現,重墨放在叢菊上。長題佔據較大空間,突顯了文人畫的特徵。空白處一隻蝴蝶飛舞,平添了生氣。
董肇說:「弄筆如丸,則墨隨筆至,情趣自來。故雖一色,而濃淡自見,絢爛滿幅。」(《畫學鉤玄》)意思就是透過情意綿邈的靜態物品意象,畫面中洋溢的唯有東方古老文化特有的優雅詩意和精神氣息,讓人從中領悟到古典詩意轉換為現代情思的特殊效果。
《紅與黑的交融》,就讓我體會到了濃淡自見的獨特之美,這幅畫的兔子用紅黑兩色,視覺衝擊力度極強。紅花綠葉,紅眼睛,紅蘿蔔,紅黑交融,靜中有動。粗枝大葉,紅花團簇這是重彩。兔子一大一小,濃墨而成。濃墨重彩間,是輕鬆的生活意向。
紅黑兩色都是重彩,一般情況下,表達極為強烈的情緒所用。但在這裡,卻反而是用來表達和諧溫馨的氛圍的。雙兔並肩,眼前是水靈的大蘿蔔。動靜交匯處,是豐收的喜悅,是得償所願的開心,是事事如意的快樂。這樣的畫細細品味間,從沉悶到靈動,從刺激到平和。點畫暈染一絲不苟,勾勒輪廓,渾厚見輕盈,也彰顯了作者畫工的精湛。這是一幅會讓人駐足許久,品味良久的畫。
我們認為,在當代畫家裡,兔子畫的最好的,當屬劉正剛老師。他學習的時間裡,徜徉於流派林立的各家風範中,受益於古代大師的技藝,在繪畫傳統的文學內涵中華墨,作品多有創新,大寫意花鳥中很多題材他都能得心應手,而他的兔子作品無論是從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遠遠超過了同時期的畫家。
劉正剛作品裡的意境和韻味也都極其高古。無論是跳躍的動兔還是靜止的小兔,劉正剛先生對細節的展現都很到位。看似兔子只有寥寥幾筆,但神態氣韻已經躍然紙上。賞析劉正剛的作品不經意間讓我們聯想到古人詩句中的兔子,如《詩經·王風·兔爰》有「有兔爰爰,雉離於羅」、「有兔爰爰,雉離於罘」、「有兔爰爰,雉離於罿」等句,描述的是野兔逍遙自在跳躍、山雞落網悽悽慘慘的情景,這是詩人懷念的那種自由安定生活的象徵。漢《古豔歌》「煢煢白兔,東走西顧」,形容白兔形影相弔、孤獨無靠的樣子,令人愛憐。
唐詩宋詞中以玉兔比喻月亮的詩詞精妙絕倫,比比皆是。唐韓琮《春愁詩》有「金烏長飛玉兔走,青鬢長青古無有」句;李白《擬古》其九有「月兔空搗藥,扶桑已成薪」,《把酒問月》有「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等詩句;唐盧照鄰在《江中望月》一詩中有這樣的名句:「沈鈞搖兔影,浮桂動丹芳。」李紳的詩中則有「冰兔半開魄,銅壺微滴長。」 唐王建曾寫有《宮詞》100首,其中有一首寫小白兔的:「新秋白兔大於拳,紅耳霜毛趁草眠。天子不教人射擊,玉鞭遮到馬蹄前。」讚美幼小的兔子「睡態」可掬,令人可愛,還勸導人們不要隨意傷害兔子。
宋代梅堯臣寫有一首《兔》:「迷蹤在塵土,衣褐戀蓬蒿。有狡難穹穴,中書惜拔毫。獵從原上脫,靈向月中逃。死作功勳戒,良弓合自發。」詩的大部分寫兔子的生活、行蹤以及常有被捕獵的危險,末二句用典出自範蠡對越國大夫文種的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詩人由兔子之死想到功勳之臣的運命,從而告誡開國元勳應及時隱退,免遭殺身之禍。
元代袁桷的《舟中雜詠》:「家奴拾枯草,走兔來相親。生來不識兔,卻立驚其神。行人笑彼拙,歸來如頻呻。乃知特幸脫,未信吾奴仁。」這裡,詩人描繪了兔子的純樸可愛,以及人和動物之間的相親相愛,表現了作者對一切生命的憐惜之情。
明代詩人謝承舉的《白兔》詩:「夜月絲千縷,秋風雪一團。神遊蒼玉闕,身在爛銀盤。露下仙芝溼,香生月桂寒。姮娥如可問,欲乞萬年丹。」詩人筆下的白兔,千縷細毛,白雪一團,十分生動傳神。
而在當代畫家裡,一想到兔子,我們就能想到劉正剛先生。在他的文人畫體系中,寫實的兔,憨態可掬,寫意的兔,靈逸生動。在他的畫中有很多生活化的東西,比如蝴蝶,比如蘿蔔。他也留了很多白讓大家去細賞,比如蘿蔔,比如清水。結構上,布局得當,錯落有致,經得住細細欣賞。兔子有潑墨畫,有線條勾勒,也有工筆畫之,技法高超,好的中國畫作品,無論他是工筆還是寫意,山水還是花鳥人物,技法是其重要的組成部分。中國文人畫的用筆技法根源在於中國書法。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為什麼中國很多著名的畫家,同時都是書法家,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為什麼劉正剛先生的書畫造詣都極強。我們相信劉正剛先生的作品非常具有收藏意義與收藏價值,並在一定的時期內具有很高的升值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