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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是生活家
國際一線水彩畫家晁鐵軍先生的個人畫展於今日(12月13日)在澳大利亞墨爾本舉辦。從零開始,取得如此成就,真心為他感到驕傲。
每一份成功的背後,都是艱辛的付出。
2020年於整個人類來說特別而難忘,但我們向沒有虛度年華的人們致敬。包括晁鐵軍先生。
晁鐵軍先生在墨爾本個人畫展上
旅澳國際水彩畫家晁鐵軍先生的作品多次獲得國際比賽大獎。他的作品沉穩又不失活潑,安靜又飽含力量。
本次墨爾本展出的作品包括一些近兩年創作的大幅水彩,部分國際大獎獲獎作品也將在此展出。題材涉及人物肖像、風景,以及花卉等。展期5個星期。
晁鐵軍先生最新水彩花卉作品
2020年就要合上了,寫完年度總結,發現這一年沒有浪費,無論體力心力都付出了。不好的事情都快想不起來了,恰恰留下的全是收穫和溫暖。
我們都走在擁抱新的一年的路上,應該對未知的挑戰、不堪和幸福抱著探索的愉快的心情,新的生活是我們迎接明天到來的理由。
以下是晁鐵軍先生在畫展前夕的訪問自述,願每一位迎風起舞不辜負流年的生活家,都可以獲得溫暖和力量!
特別鳴謝澳洲新藝術聯合會微信公眾號授權發布。
晁鐵軍先生墨爾畫展主題海報
人生重啟
2019年6月12日,忽然收到澳大利亞移民局的郵件,通知我儘快離境,以獲得澳大利亞傑出人才移民的批准。於是我立刻訂了往返機票離境,那天距離我的生日還有9天,至此,我已經在雪梨生活了5年半。
兩天後的早上,在候機大廳等候飛往中國的飛機,喝咖啡時看著外面的停機坪,我心裡充滿了一種久違的輕鬆。
當飛機平穩地越過澳洲中部廣袤的紅土地時,我知道在未來很長時間裡,我要在這裡尋找生活的意義了。伴著機艙外姿態萬千的雲舒雲卷,我的思緒也跟著翻騰起來。
對於任何一個中年人,移民都是人生中一個重大選擇。來澳洲意味著我和妻子要放下國內良好的朋友圈和舒適生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重新開始一次人生,以前的生活將被翻篇而過。我是個心態樂觀的人,對於未來會是什麼樣,似乎有點預期,但又完全沒概念。
好不容易從高校辭職
我的生活可以說一直順風順水。1995年西安美院油畫系畢業後,結束了包括美院附中在內長達8年的專業學習,開始大學藝術系老師的工作,教授素描和色彩兩門課程。平時自己畫些畫,間歇也會帶學生出去進行藝術採風和調研。大學老師的生活穩定且平靜,可對於一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而言顯得太舒緩,我有很多富餘的能量無處發揮。
2000年的一個機會,我到華商報社兼職做插畫師,並慢慢喜歡上了報社裡快節奏、充滿變數又很具挑戰性的工作。漸漸地,報社賦予了我更多重要責任,採納我的建議,成立了一個全新的部門——美編部,不到30歲的我成為第一任美編部主任。之後也常往返於母報和位於其他省市的子報之間,工作越來越多,責任越來越重,難以兼顧學校工作,於是向學校提出辭去教師一職。
然而辭職似乎比入職都難。我向人事處遞交了辭職申請報告後,一直沒有得到回覆,兩個月後催問時,學校答覆說以前沒有遇到過這個情況,大家都想方設法進大學,還從來沒人要求從大學辭職,所以要校黨委開會研究。在半年等待和兩次會後,學校終於通過研究決定批准我辭職。
1989年,上美院附中時,老師帶隊去外出春遊,後邊那個紅衣少年就是作者。
成為一名新聞設計師
來澳洲之前,我在《華商報》工作了13年。在那裡,我親歷了中國媒體發展的「黃金十年」,和報紙一起迅速成長,完善了人生裡重要的個人發展。隨著報紙年廣告營收從幾百萬到成為年營收近40個億的增長,《華商報》已經發展成為「七報五刊三網」以及多家公司的巨型傳媒集團,我自己也從一個插圖編輯到美術編輯、視覺設計部主任再到視覺總監;從設計一個版面到一個報紙的視覺定位再到集團報紙、雜誌的整體視覺規劃。我的工作也得到了單位內和行業內的廣泛認可,獲得了一系列國家級和省部級的報紙設計獎、全國視覺設計十大總監等一系列的榮譽;報紙和大學的講座邀約也成為工作的一部分。
這些點點滴滴的工作最終匯聚到了2011年的某一天,這是一個對我而言值得記住的日子。那天,《人民日報》旗下有影響力的專業核心期刊《新聞戰線》記者王向令聯繫我,要對我做一個專訪,探討報紙新聞設計對新聞信息傳遞的影響,文章標題為《設計影響傳媒》,專訪向全國讀者展示了我在《華商報》設計實踐方面的理念、思路和探索。這對一個媒體的設計總監而言,算是最高的職業認可了。
2008年,華商報社工作時,在昆明參加新聞設計年會,和兩位好友合影,左一為時任都市時報80後總編周智琛,右一為香港星島日報視覺總監黃樹偉。
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攻讀油畫碩士學位
我是個容易有危機感的人,即使在媒體工作非常順利且異常繁忙的時候,我仍想給自己找一些學習和充電的機會。
最終我挑戰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考研任務。備考時,我把繁忙工作之餘的所有可能的時間都用來複習,一次性通過了全國研究生招生統一考試,2004年考上了西安交通大學人文學院油畫藝術研究專業全日制的研究生。
讀研的那三年裡我精力充沛,妻子也同時遠赴歐洲留學深造。我披星戴月,每天開著我的富康車奔跑在報社和學校之間,白天交大讀書,夜裡編輯部上夜班,每天只睡6個小時。室友曾描述過一個我在宿舍午休的場景:「正在打呼嚕呢,電話鈴響,他立刻坐起來,沒有絲毫夢中驚醒後睡意朦朧的樣子,口齒清醒地接電話和安排工作;扔下電話後,兩分鐘不到鼾聲就又起來了。」
現在想起來,能完成這段學業,多虧了報社領導給予我特殊的時間上的方便,感謝劉東明和王藝樺兩位當時的總編輯和總經理的惜才和關愛,也感謝我的導師對我的理解,這是我三十多年時光裡重要的一段歷程。
學習期間赴歐洲體悟純正藝術味道
讀研期間,我兩次前往歐洲,開闊藝術視野。特別是2004年那次,一到歐洲,我幾乎把自己所有時間都淹沒在各種博物館裡,羅浮宮、奧塞、蓬皮杜、梵谷博物館、皇家安特衛普美術館和魯本斯舊居等等。我在這些藝術寶庫中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營養,每次都是開門就進去,一直到關門才出來。這些體驗給了我很多關於藝術最直觀的感受:好的作品看起來也是很簡單,都是一筆一筆畫出來的,那些以前出現在書裡的奇怪的現代作品同樣能給人帶來衝擊和感動。在看完梵谷博物館後,第一次體會了壓抑情緒讓人在兩小時後都不想講話的感覺。畫家並不都是像梵谷一樣的生前很艱辛,也有魯本斯這樣的成功外交家畫家……
2004年,讀研間隙,我第一次到歐洲領略原汁原味的歐洲藝術。
求學時導師的教導像遠方的燈塔
回憶起上學的那段經歷,就想起我的研究生導師劉愛民教授。1991年我從美院附中考進了美院油畫系,就選擇了劉老師主持的第三工作室,工作室研究的落腳點是塞尚,從這個現代藝術的原點上向後看傳統,向前看當代,以此進行學習和探索。
劉老師藝術造詣高且內斂,大隱於市。他的教導對我的藝術觀和生活態度都有極大啟發,他說要在建立獨立個性和完善人格的基礎上學習藝術,做藝術要「厚積薄發」,先「掌握」然後才能「恣肆」。他還說:「藝術上各村有各村的高招」,鼓勵大家以更寬的視野去理解和學習不同的甚至不理解的東西。學習要以極大的勇氣打入,再以更大的勇氣跳出來。這些話,到今天還時時迴響在耳畔,每當我在藝術上感到迷茫或困惑時,這些都能給我啟發、信心和鼓勵。
放下國內無壓力生活 移民澳洲從零開始
媒體工作對我是一個重要的塑造,我在每天的新聞事件中成長,從單純的「傻白甜」成為一個社會的觀察者、親歷者。在這裡,一個「散漫」的學藝術的人被磨練得守時而高效,「拖延症」被調教成重要工作不過夜,不善言辭被修理到與大家高效交換意見、協調工作。在這一天天充實的工作中,我以為我將為「百年華商」夢想一直工作下去。
然而,2013年底,因為報社的一些變化和一個來澳洲工作的契機,我必須做出人生中最重大的一個決定 — 離開報社,放下國內的一切。我心裡激烈地鬥爭了很長一段時間,在拿到籤證的時候,我眼裡充滿了五味雜陳的淚。無論我對以前的一切有多麼不舍,我都得為了自己的選擇,而與過去揮別。
在這個過程中妻子一直是我堅定的支持者,對她而言,這個放棄同樣艱難。
妻子陳璟先後就讀於陝西師範大學外語系、西安外國語大學以及比利時具有600年歷史的世界名校 — 魯汶天主教大學。她也曾就職於華商報社,是國內最早一批國際新聞編譯,而她的主業是大學英語系專業課教師。教學之餘,她還為學校做大量外事工作,配合國際專家進行教育研究和調研。1998年她參加了第二屆亞洲國際教育研討會並在大會擔任翻譯。後來參與比利時教育部與中國教育部的合作項目、參與NGO組織 Plan International的中國機構Plan China 進行教育研究和試驗,積累了豐富的新課標研究經驗。也因為此,在比利時留學時,她很有幸得到了時任國際教育心理學會主席、在學界享有盛名的Prof. Erik De Corte直接的學術指導,參加了他的科研項目在中國的落地研究。
陳璟在年紀很輕的時候就拿到了副教授職稱。她作為陝西省高考命題組成員,多次參加全國統一高考英語試卷命題工作,是十多個教學科研項目的負責人。她有自己的教學、科研團隊,作為第一批國內新課標培訓師,從事了數十次的國家級、省級骨幹英語教師培訓,桃李滿天下。
在這個決定之後,她也要和我一起迎接挑戰。
2014年,到澳洲生活的第一年,東逛逛西看看,一切都很新鮮。
溫和表面下一顆倔強、喜愛挑戰的心
很多人好奇地問過我,你們兩人離開很好的工作、熟悉的環境、離開父母去一個陌生的國家,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在當時有答案,但現在好像模糊了。也許是在我溫和表面下隱藏著一顆倔強、喜歡挑戰和好奇的心。每個人的人生都只有一次,但再一次從零開始也許可以體驗兩次人生。偌大一個西方世界,應該去經歷一下。
剛到澳洲的第一年,對新環境的興奮一直持續著,睜大眼睛到處看。第二年才真的開始感受到一些壓力,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一個一個冒出來。以前在國內有大量的親朋好友形成的廣闊的人脈,在雪梨變為人生地不熟,充滿未知和不確定。如何融入這個環境,以什麼樣的方式生存下去,移民到底會讓生活變得更輕鬆,還是更艱辛?
登陸澳洲 初步安頓下來
我和陳璟從小基本沒受過什麼苦,很多困難始於登陸的一瞬間,始於看到澳洲藍得扎眼的天空和美麗且陌生的大地時。
最初我們沒想那麼多,不過親朋好友卻為我們操碎了心。妻子的一個閨蜜怕我們生活遇到困難,專門把她們家一字千金的百年老店秘密配方給了我們。這些百年老店配方的西安美食,在萬一我們生存成問題時,一定能讓我們過上不錯的生活。剛來時也有過做別的事情的設想,但轉念一想,那樣的話,以前多年的努力得來的經驗就全都浪費了。
我出生在藝術世家,外公早年在上海藝專求學,是劉海粟最早的一批學生,父親是外公的學生,我5歲時就開始在父親的指導下畫畫,後來上學和工作中,藝術是生活的一部分,幾十年裡沒間斷過。如果去做別的事情,短期內註定無緣再畫畫了,這樣真的是太可惜。
我自己對在澳洲的工作有兩個願望:不想坐辦公室,國內工作的十多年坐煩了;想從事一個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值的工作。對我而言最理想的是專門畫畫,但那時覺得遙不可及。
簡便安頓下來後,我開始了澳洲的第一份工作——在雪梨一家雜誌社做平面設計。
歪打正著開始畫水彩,重新回歸繪畫道路
來澳洲不久,經朋友介紹認識了在雪梨教中文很有名的呂崇偉老師,他正在為自己的中文系列教材找插畫師和裝幀設計師,預計有一百多幅插圖,我和呂老師見面交流了想法後,他決定由我來做。
考慮到便利性,我打算用水彩畫這些插畫。去Kmart買來水彩顏料,後來了解到Burwood有專業畫材店,專程去買了一根單支專業級別的水彩畫顏料。令我吃驚的是,專業顏料的色彩非常濃豔美麗,有極強的染色力和與油畫媲美的耐久度及耐曬度。專業水彩顏料如此好的色彩寬度,令我立刻更新了以前對水彩和水粉顏料的固有印象。當然,這支好顏料的價格在Kmart可以買5盒12色的普通顏料。就這樣,我開始了畫水彩畫。
在接下來的5年時間裡,每年我都給汽車雜誌社畫特別版的檯曆。就這樣,除了上班做平面設計,幾乎所有的業餘時間我都在畫畫。不上班的日子常常一天畫10多個小時,真的是廢寢忘食。畫的越多越發現專業水彩更多的表現可能性,越發現越想去探索。我查閱大量資料去研究維多利亞時期的水彩,學習透納、佐恩、薩金特、還有懷斯這些在歷史上閃光的跨界或專門的水彩畫大師;了解多元的美國水彩、閃耀東方風格的日本水彩、當代的英國水彩、獨特的印度水彩,當然還有繼承優良傳統的俄羅斯、中國大陸和臺灣的水彩。隨著探索的深入,我越來越被水彩獨特的魅力徵服。
工作的原因,2014年作者畫了一些雪梨的小風景,印製成了檯曆很受歡迎,在此後連續做了5年。
進入水彩的世界,尋求內心的寧靜
2015年年底,因為申請永居的關係,必須要通過雅思考試。我完整地經歷了「烤鴨」這個過程,考試的壓力讓我有些焦躁不安。但每當我拿起畫筆畫畫,一切外面的喧囂都不見了,繪畫成為我緩解壓力的一個法寶。
雅思成績終於出來了,雖然總分超了0.5,但單科有一門差0.5。還得再進一次「烤爐」 ,我也就再一次用畫畫來舒緩當時的壓力。那段時間我平靜地創作了大量作品,它們後來相繼為我帶來了豐碩的收穫。這段令人焦慮的時間裡,水彩畫為我打開了一片天地。
此後的幾年,我繼續精力飽滿地創作了大量作品。我一邊畫,一邊等著那石沉大海的永居籤證。
Facebook上無心插柳
每個人的職業發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契機,從這個角度而言,Facebook算是我的一個福地。原本去FB是為了練習英語,卻無心插柳柳成蔭。妻子是英語老師,但是我相信很多人都有一個共同的體驗:家人就是家人,難以完成教學關係。於是她就把我「推」給了FB,讓我沒事去那裡看留言跟人互動練習英語,於是我就時不時發自己的水彩作品上去,抱著一個「求互動」以練習英語的心態。
第一次去Circular Quay時,碰到有原住民在那裡跳舞,裸露著上身,臉上塗滿顏色,隨著號角在激烈地舞動,非常震撼。很難想像在一個大都會的核心有這樣的場景,當時也很感慨於澳洲對多元文化的尊重和保護。徵得同意後,我拍了很多照片。後來就根據素材畫了兩幅土著長者的肖像,後來才知道我畫的這位長者就是著名的原住民長老Uncle Max。
我把畫好的肖像發到FB,瞬間看到反響。原住民畫家Vickie非常喜歡,便把我當時極其有限的FB翻了個底朝天;然後,她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呼朋喚友前來「圍觀」,一口氣把我tag給了一堆藝術家,其中包括Jandamarra、 Don Milner等後來成為好朋友的畫家。剎那間,在一個特定的範圍裡,我的出現好像是「天降奇兵」,連國際職業拳擊羽量級排名第二的原住民拳擊手Paul Fleming也主動找我稱兄道弟。
這些原住民朋友也給了我極大的支持和幫助。Jandamarra是著名的原住民畫家,作品多次入選Archibald和Sulman等澳洲的重要展覽,我和他因原住民肖像發展出很好的友誼。在我申請傑出人才移民時,他給了我巨大的幫助,為我寫了具有說服力的推薦信。作為原住民,Jandamarra已經「現代化」了,和我們身邊的現代人沒有兩樣;如果一定要找出特質,那就是他熱愛自己的原住民身份、熱愛紅土地文化,把這些文化印跡融入創作並以此為豪。
住在墨爾本的70歲的荷蘭人Harry是我在FB認識的忘年交,他的家族從事藝術品相關工作。他常給我的畫認真地留言,評論很專業,一來二去我們成了好朋友。Harry是一個純手工藝術畫框製作大師,也是一位有著很高藝術鑑賞力和見地的評論者。他的爸爸做名畫修復和拍賣,Harry從小耳濡目染見多識廣,學習並掌握古典畫框的製作技法。他的客戶來自全球,都是博物館、大收藏家和藝術投資者。一次,他在我作品下評論:「希望有一天我能親手為你做個畫框」,我看到後有點不敢相信。過了段時間Harry來雪梨,帶來了他專門為我的《錫克族老人》做的畫框。那是一個新哥德式的框,粗獷中帶著規矩,華麗中浸透著內斂。
我和Harry聊天的話題很寬廣,從歷史與哲學到繪畫與藝術。跟他的每一次交流都有收穫,最近他正幫我籌劃在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舉辦我的第一個歐洲個展。
收穫第一個國際賽金獎
永居申請還是沒有消息,催律師朋友幫忙問,移民局給的答覆永遠是一樣的:有一小部分申請可能會延期審理。買彩票一次也不中的我倆,這次遇到小概率事件。
時間已經來到2016年,作品數量的積累暗示了時間的流淌。這年我開始投送作品參加一些國際水彩展,各種收穫很快到來,遠超我預期。
2016年3月我第一次投遞作品參加國際展,《Uncle Max》從700多幅來自世界各地的作品中成功突圍,入選加拿大國際水彩雙年展。加拿大是我的福地,2017年,我的另一幅原住民作品《烏魯魯熱風》榮獲了2017加拿大國際水彩畫協會國際獎第一名,這也是我的第一個國際水彩金獎,給了我繼續堅持水彩的莫大的力量,我也在這些比賽和活動中,結識了越來越多的世界各地的藝術家朋友。
作品《烏魯魯熱風》贏得了國際水彩畫協會IWS加拿大國際水彩比賽第一名。
不期而至的專業期刊專訪
2017年的一封郵件,現在想起來,仍然能令我激動。那天,我收到一封署名Jannie的郵件,她是The Art of Watercolour——水彩界最公認專業期刊的藝術總監。她看到社交媒體上很多我的作品,被它們的專業性表達和多元性主題打動,希望對我進行採訪,準備做一個2—3頁的專題報導。
法國的The Art of Watercolour是同時以英語和法語出版的季刊,在近四十個國家發行。它和美國的Watercolour Artist是全球最權威的兩個水彩專業期刊。我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敢大意,認真地以書面形式回答了記者的所有提問,完成後與精心挑選的十幅作品發回編輯部。媒體工作經驗告訴我,記者採訪的稿件被槍斃的不計其數,真正採用的是極少數,因此忐忑地等待著雜誌的反饋。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雜誌社回復了,說因為內容非常充實,他們商量後,決定擴展為6個頁面的專題。一個月後,我收到了法國寄送的雜誌。令我意外驚喜的是,我的作品《尋找》還成為該期雜誌的封面大圖。那期雜誌有一個特別策劃 ——Meeting Our International Artists,包括10位不同國家的水彩畫家和作品,我的專訪文章作為專題的主打。專題用六個版面加一個封面來展示我對肖像畫的理念和藝術實踐,標題為《Understanding Our Uniqueness》。
能登上這本雜誌的封面是對水彩畫家藝術高度的一個標定,過刊的封面曾經有Joseph、Elena Bazanova、Mary White、劉雲生、Alvaro、 Rukiye Garip, Dylan、關維興 等世界最棒的水彩藝術家的佳作。登上這本雜誌對畫家而言是重要也難得的肯定。這件事給了我啟發,只要作品好,一定會被人發現。這更堅定了我在水彩藝術探索上的信心和方向。
2017年,專業水彩期刊The Art Of Watercolor發表了我的專訪文章,封面也選用了我的作品。
英語是一個路障,越過就柳暗花明
我深知語言直接影響一個人在國外的生活狀態,所以就強迫自己多看YouTube的英語節目,去西人教堂接觸英語環境,雖然當時什麼也聽不懂。後來因為要考雅思,我又去語言學校和雅思班專門學習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每天坐在火車上拿著筆記本複習,晚上睡覺時戴著耳機泛聽;半年的學習時間裡從未有過遲到早退,年齡小的同學叫我「學霸大叔」。當然我也配得上這個稱呼,在最後一次考試中我考了全班第二名,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另外能作為「學霸」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家教:我妻子是英語專業,所以那段時間,我把她隨時當成字典。這些當時的「苦難」後來都變成了我的財富,讓我有能力去和世界各國的畫家同行交流,能參加國際藝術活動,信心滿滿地用英語做workshop和做示範講解,並且很受歡迎。
國際最大水彩節代表澳洲畫家登臺示範
一天,我看到全球最大的水彩盛事義大利法布裡亞諾水彩節在澳大利亞招展,就趕著截止日期投送了作品《飽經滄桑的臉》。不久後收到了Wyn的郵件,她是法布裡亞諾水彩節澳洲畫家團隊和作品徵集的負責人。郵件一方面通知我入選,更重要的是跟我溝通,希望我能做澳洲畫家代表。她說組委會看到我的作品非常喜歡,這讓我非常意外,我在澳洲藝術圈毫無根基,竟能夠得到這樣的認可和機會。在欣然接受後沒幾天,信息又變了——義大利的主辦方看了我的作品,想給我安排一個45分鐘的示範表演,Wyn希望我能夠接受,因為這是主辦方第一次邀請澳洲畫家在國際舞臺上作示範。機會一個接一個來得如此突然,我當時雖然對自己的英語信心不足,但是對畫畫還是有把握的,就一口答應下來。
2018年5月3日,在義大利著名的文藝復興名城法布裡亞諾,水彩節盛大開幕。隨後緊接著我的肖像示範就開始了。示範在一個容納600名觀眾的劇場裡進行,舞臺中央大屏幕上直播作畫過程:舞臺旁邊有樂隊現場演奏,樂曲極具現代迷幻風格,帶人進入一個異常奇特的藝術體驗環境,非常享受。我走到舞臺邊的工作檯前,抬頭看了一眼舞臺下面黑壓壓座無虛席卻鴉雀無聲的觀眾席,給手機設置了每15分鐘提醒一次來把握進度。法布裡亞諾主席和Wyn分別做了介紹之後,隨著主持人示意開始,我提起畫筆,所有的注意力立刻下意識地集中到了面前的水彩紙。我如平日畫畫一樣,很快沉浸在繪畫中,時而畫,時而停下來觀察,時而調整,每一筆用筆,都屏住呼吸。這個過程裡,只聽得到音樂,聽不到人聲。覺得差不多可以結束時,我看了一下時間,馬上就到45分鐘。我籤好名字放下筆,長出一口氣。剎時,場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那一刻,慢熱的我竟有些激動,忽然理解了「掌聲響起來」對於一名「表演者」是何等的嘉獎。這幅示範作品現被收藏於法布裡亞諾水彩博物館。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不斷在街上遇到不認識的來自世界各地的畫家和愛好者走過來,向我表示祝賀和感謝。這真是一段美好的經歷,這種積極的情緒鼓勵和影響我了很長時間。
2017年5月,在義大利Fabriano水彩節上做水彩肖像示範。
活躍在國際水彩舞臺
澳洲每年專門的水彩展並不多,所以對我而言,參加更多高水平的國際展是我該走的道路。我一天接著一天不知疲倦地畫,如果哪天沒畫就會覺得心裡有惴惴的負疚感。
隨著時間推移,日復一日的付出慢慢結出了果實,我在國際水彩舞臺有了越來越多的亮相和收穫,獲得了包括美國國家水彩畫協會最高獎金獎、加拿大國際水彩展覽第一名、丹尼史密斯Top 3、印度國際水彩畫協會第二名、國際水彩畫協會厄瓜多雙年展第二名、第一屆國際奧林匹克水彩展(網展部分)Top3、國際水彩畫協會阿爾巴尼亞雙年展肖像Top10肖像畫家等等很多獎項。近兩年受邀參加了美國、俄羅斯、韓國、香港、馬來西亞、阿爾巴尼亞等一系列大師邀請展,作品在美國、日本、法國、義大利、俄羅斯、土耳其、捷克、斯洛維尼亞、印度、韓國、墨西哥、厄瓜多、保加利亞等國進行展出。
此外,從2016年開始我在雪梨也舉辦了三次水彩個展,第四次個展2020年12月13日在墨爾本舉辦。
2019年年底,我作為聯合策展人,組織並參加了包括4個國家和地區8位畫家的「Diversity」 雪梨8人大型國際水彩展。
在「Diversity」 雪梨8人大型國際水彩展上。
幾年下來,我與一些國際上的水彩組織也建立了多維的聯繫,成為一些大型國際畫會的籤字會員、大師會員,受邀在大型國際水彩畫組織中承擔組織工作,擔任國際畫展的評委等。
2019年5月,在Live in Art 成功舉辦了我的個展「Identity」。
在傳統中探索不同的可能性
我是個喜歡嘗試挑戰的人,總感到有一股力量在策動著我去嘗試水彩的種種可能性。長期以來,水彩在人們的印象中是一個小畫種,像輕音樂,好看但不深刻,甚至連畫價都不能太高,但是我不認同這種固有的認識。我認為水彩一樣可以有角度地回應當代社會現象,一樣可以作為有力量的媒介去表現社會和表達自我,一樣可以深刻與嚴肅,這便是激勵我用水彩去創作「We Are the World」系列的一個動機。近兩年,我專注於大幅面水彩畫的創作,進行了大量的嘗試,積累了一些經驗,也畫了一批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作品。2020年初,保加利亞國際水彩畫協會主席、著名水彩畫家Selma撰文探討水彩藝術在當代的發展,以及當前世界水彩藝術的「Golden Age」現狀。她在文章中回顧了近些年在大幅水彩畫創作方面進行的探索和實踐,列舉了在世界範圍內引起關注的畫家,包括劉雲生、柳毅、Anna Ivanova, Ali Abbas, Prafull Sawant等等,我也有幸名列其中。能以這樣的形式和這幾位我非常敬重的良師益友一起出現,對我來說是一種榮耀,更是鞭策。
「傑出人才」移民獲批
因為之前的永居申請杳無音訊,這種不確定性帶來不安全感。雖然我們都儘量保持樂觀,但那種惴惴感一直隱隱地存在,時不時出來「提醒」一下我們。從法布裡亞諾回來,律師朋友建議我申請傑出人才移民。這個類型的籤證全澳洲每年只有200個名額,她列舉的幾名成功獲批的案例都是中國的羽毛球世界冠軍。雖然看起來很難,但律師說我符合條件,我就配合著提交了資料。
藝術上的這些成績,讓我在澳洲生活具有了說服力,成為申請澳洲傑出人才移民的重要條件,我也在妻子的「逼迫」下花了大量時間和精力考過了雅思,再加上好友Jandamarra 給移民局寫的推薦信「希望澳洲政府不要錯過一個優秀的藝術家」,天時地利人和,2019年6月17日,我收到了移民局的批籤信,成為澳大利亞傑出人才移民。
移民就像一場重生,而還能從事喜歡的工作更是幸運。
心中的世間萬象——
We Are the World
相較於世界的博大,每個人都很渺小,無論我們擁有多少;相對於宇宙的豐富,思想都很局限,儘管我們想使自己更寬廣。
孩提時,喜歡看農村的夜空,滿天的星鬥讓我第一次有了一種很孤獨的感覺,儘管轉身回屋就能見到疼愛我的父母。
中學時,某一天忽然對生死有了意識,拉著剛去世的爺爺冰涼的手,知道了每個人都會離去,雖然那時才剛開始萌發對女孩的朦朧好感。
大學是荷爾蒙主導的年齡段,開心和美好是生活的主旋律,熟視無睹生活的全貌。
工作後,開始自己養活自己,開心、單純地過了八九年大學老師生活,一切還好。
在媒體工作,看到了更真實全面的社會,才知道生活除了詩和遠方,還有更多艱辛、不堪甚至苦難。
際遇變化,來到澳洲這個移民國家,接觸到了不同民族、種族、生活背景、文化和信仰的人;又因為去各國參加展覽,看到地球角角落落的人各自的生存狀態。
從驚嘆人生的多樣性,到感慨多樣性背後人類的共性——我們都難免生老病死,我們都有喜怒哀樂。我開始著手一個長期的項目「We Are the World」,通過作品表達世界是由其中生活的每一個生命共同構成的。我嘗試用作品探討個人身份認同,2019年舉辦肖像個展Identity;我關注多樣性,2019年底策展Diversity。
這幾年的肖像作品映照著我在澳洲生活以來的思想變化。生活在澳洲,有機會體會和感受差異與包容,多文化、跨文化的社會特點也讓我生活的意義得以擴展,學著理解和接受生活本來的面目。世界很不完美,有很多壓力、不解、貧窮、敵視甚至殺戮,這就是以人類能力所經營的世界的現狀。
我試圖去畫我能看到的、能體會和理解到的世界。我很喜歡法國《水彩藝術》期刊上我專訪文章的標題《Understanding Our Uniqueness》(理解我們的獨特性)。
是的,世界的大小取決於我們的認知能力,宇宙的真相受制於我們的思維邊界,不是嗎?
希望我能用繪畫去表達更多對自己、對世界以及宇宙的理解。
2018年11月,我的作品在第一屆上海世界首屆水彩畫大展上展出,我的家人——父母和兩位姐姐專程到上海看展。
文字
晁鐵軍
陳 璟
旅澳國際水彩畫家
晁鐵軍
1972年生於陝西,先後畢業於西安美院和西安交大,碩士,有國際聲譽的水彩畫家,現居雪梨;IWS大師會員、GAWA籤字會員、NWS會員。近年來他活躍在世界水彩界,探索這一傳統畫種在當代視角下的各種可能性,參加了世界各地的重要國際水彩大賽和邀請展 ,包括中國大陸、港、臺、美國、日本、韓國、義大利、加拿大、印度、墨西哥、捷克、阿爾巴尼亞、瑞士等20多個國家和地區。多幅作品入選重要國際水彩展,獲得一、二、三等各種大獎數次;接受國際頂級水彩雜誌《The Art of Watercolor》專訪;應邀廣泛參加國際範圍的水彩推廣和教授,擔任國際大賽評委。
晁鐵軍水彩畫作品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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