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明一念之差造成的惡果,不僅讓自己妻離子散,而且舅舅還反咬一口說:你害了我兒!
他實在想不到,為包庇表弟傷人致死的錯誤,竟讓自己付出了所有……
1982年8月15晚上,艾明有事去找表弟,臨出門懷孕的妻子讓他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艾明不耐煩地答應了一句。他不知道,這一趟出門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到了表弟家,他跟舅舅打了個招呼,就推開了表弟房間的門,抬眼一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表弟正和一個青年竊竊私語,那人見艾明進來神色慌張,心不在焉地打了一個招呼。
艾明這人心思縝密,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陌生人,很快發現了異常,那人的白襯衫上有些紅色斑跡,似乎像是血。
艾明疑竇叢生,心中暗想:已經是晚上10點了,他到表弟這裡幹什麼?兩人談話為何如此詭秘,神色又那麼慌張?
艾明望向表弟,用表情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表弟的目光則躲躲閃閃,一臉難堪。過了一會兒,那陌生青年離開了,還沒等艾明開口問,表弟先說話了:他殺人了!
表弟哆哆嗦嗦地說:「陳文搶了市中心商業服務門市部的錢,把值班的人殺了……」
艾明只覺得一股涼氣直冒頂門:「那你還不去報告!」
「我也在場,給他望風,報告了,我也跑不了!」
「你……你怎麼能,」艾明搖著頭嘆氣,「你不去報告,我去!」
「不行,表哥!」表弟一把抱住艾明的腿:「我求求你,表哥,這事就你知道,你一告,我就完了!我爸就我一個兒子,我要是……」表弟哭著求饒。
聽到屋裡有動靜,舅舅喊了一聲:「你們怎麼了?」
艾明左思右想,忍住了說實話的衝動,清清嗓子說:「沒事,舅舅,我倆說話呢。」
如果在別的場合,艾明肯定會向有關部門報告,但今天事關自己的表弟,表弟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又是舅舅唯一的孩子,況且舅舅對自己也不錯。
如果自己告發了表弟,舅舅會不會說我無情,罵我沒良心呢?
他不想家人說他無情無義,恩將仇報,翻臉不認人,再看看表弟涕淚橫流,艾明決定幫表弟隱瞞犯罪事實,他仔細盤算了一下,如果不去告發,幫表弟隱匿得好一些,也可能一時查不出來,時間長了,或許這件事就過去了。
艾明太天真了,自古以來就有命案必破的說法,哪有不追究的殺人案?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不僅幫助表弟銷毀了作案工具,進而又為兩個人探聽風聲。
表弟和陳文也頗為感激艾明的所作所為,見他盡心竭力的辦事,就用搶來的錢請艾明到高級餐廳吃飯,還給他買了高檔衣服和皮鞋,以示感激。
艾明知道這些錢來路不正,但還是收下了,他心知已經跟二人同坐一條船,命運捆在了一起。
他的日子其實也不好過,時刻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天天處於憂慮和恐懼之中,有幾次還從睡夢中驚醒大叫,妻子問他怎麼了,他也有口難言。艾明只是盼望日子過得快一點,或許案子就被人忘了。
然而,事情並未像艾明預料的那樣發展,偵查人員一直在調查,很快查到了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找到了所有案犯。案發後第12天,艾明隨著下班的人群走出工廠大門時,幾個便衣圍住了他,向其出示了一張逮捕令,他被指控包庇罪。
一失足成千古恨,艾明此時知道後悔了,妻子即將臨盆,自己馬上要升職,此時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得知他因為包庇殺人犯被捕,妻子跟他離了婚,工廠也將他除名,這些都在意料之中,最讓他意想不到的還是舅舅的態度。
舅舅並未因他包庇弟弟而有所慰藉,反而一口咬定是艾明的原因才導致兒子被重判。在法庭上,舅舅指著艾明罵道:「艾明,你就是個糊塗蛋!害了我兒子!」
「只要你告訴我一聲,我讓他去自首,還能爭取寬大處理,現在我兒子比你的罪重,你坑苦了我!」
「你這個害人精!」
艾明有口莫辯,一念之差造成的惡果讓自己付出了人生的代價,家庭、工作、前途,他全都沒有了,而舅舅的態度最讓他寒心,他本想幫他保住兒子,沒想到舅舅卻認為自己害了表弟。
在舅舅看來,兒子的罪並不重,反而是艾明的包庇,讓他們走上了無可挽回的絕路,雖然案子是兒子和陳文幹的,但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的卻是艾明。
其實舅舅說得不錯,艾明確實是個糊塗蛋,所謂的「親親相隱」只是古代的一種想法,不論誰犯罪,親人幫其隱瞞,都要受到連坐。他要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幫表弟隱瞞犯罪,表弟順利認罪伏法,他也不會陷入絕境,從而失去大好人生。
文丨稜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