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讓人失望,我們努力了很久,但這絕對不是我們應有的表現,也就是說,我就是打得不夠好而已。-----Damian Lillard , 2018
在連續拿下四場差距在5分內的勝利、包括附加賽對灰熊的關鍵一戰後,整季顛簸的開拓者終於拿下2020季後賽的最後一張門票,在西區第一輪將面對早早確定登上西區龍頭、整場複賽幾乎都有調整空間的湖人。若談到這個對決,其實有三大話題,第一個當然是本季才被開拓者籤下救急、卻一試成主顧的安東尼將在這個系列賽碰上同年舊識詹姆斯,但遙想17年前兩人要投入選秀時,還是當時被評價為「下一組東鳥西魔」般宿敵的「絕代雙驕」,兩人也正是2004年競爭新人王的對手。
第二個則是「湖人」和「開拓者」,這兩隊都算是NBA資深勁旅,手握16座總冠軍高居NBA史上第二的湖人不說,開拓者今年隊史滿50年,有超過七成都能打進季後賽,在擴編前六年的低迷後,1977年首闖季後賽就拿下隊史至今唯一一座總冠軍,並開啟接下來27年內打了26次季後賽的長期穩定,因此兩隊過往在季後賽曾11度交手,但殘酷的是開拓者在這11次裡只贏了兩次,就是1977年拿下總冠軍與1992年闖進總冠軍賽的那兩次,接下來1997、1998、2000、2001、2002六年裡密集交手五次,開拓者全被大鯊魚粉碎,今年是兩隊睽違18年後的再次交手。
但第三點比起前兩點較為「低調」,這次開拓者和湖人交手,其實是利拉德和戴維斯兩人繼2018年之後,第二度於季後賽碰頭。
AD在黃蜂改名鵜鶘後曾於2015年打過一次季後賽,開拓者則是早一年先在2014與開拓者闖過西區第二輪,2018年鵜鶘整軍有成,雖然前一年換來的考辛斯季中因阿基裡斯腱重傷報銷,但季前找來的肯塔基大學長隆多指揮若定,幫助鵜鶘直闖季後賽。利拉德在2014年的季後賽之旅還算是小學弟,後來阿德琵琶別抱,開拓者以利拉德為核心重建,卻能無痛維持戰績,2018年開拓者和鵜鶘於西區季後賽首輪交手,是戴維斯和利拉德以球隊一哥之姿的碰頭。
當年西區競爭激烈,開拓者只領先鵜鶘一場,卻已經是西區第三和第六種子,但比賽開打後,利拉德卻被隆多和霍樂迪封鎖,系列賽命中率僅0.352,反觀戴維斯宰制禁區以0.576的命中率每場轟下33.8分、11.8籃板、2.8火鍋,幫助鵜鶘4:0「下克上」橫掃開拓者。當被問到整個系列賽的感想時,利拉德扛起表現不佳的責任,說出了「我就是打得不夠好」的結語。
2012年選秀會上,利拉德和AD就是同一年加入NBA的同梯新秀,幫助肯塔基奪冠、拿下MOP的AD是毋庸置疑的狀元郎,唸完大四的利拉德則在第六順位加盟開拓者,但是比起新奧良黃蜂(鵜鶘前身)欠缺既有體系,還在幫AD拼湊合適隊形,AD自己也尚未成為球隊主要進攻點,開拓者就是其他位置固定,空著控衛等待利拉德揮灑,因此菜鳥年利拉德全勤出賽繳出19.0分、6.5助攻的成績,比下只打64場、13.5分、8.2籃板的AD,而以全票獲選2013年的年度最佳新人。
AD當然還是可怕,固然菜鳥年數據較不亮眼,但那是時間與球權的差距,他菜鳥年的PER就有21.7,勝利貢獻值更是略優於利拉德的6.1,這兩項數據更比新秀年就已經站穩大位的詹姆斯更高,果然從第二年起就躍升為聯盟頂尖的禁區球員,而利拉德身為新人王,還能在第二年開始持續進步,兩人算得上是2012年裡最早站穩腳步、筆直朝球星階級邁進的未來之星。
AD和利拉德兩人由於同一年入行,換約時間也相同,一個是順利養成的狀元一個是新人王,等於早早確立自己在同梯的地位,如今看起來和第三順位的比爾的確可並稱2012年的三大球星,而AD和利拉德即使稱不上至交,但也是小有交情,AD曾在受訪時透露過自己對利拉德的稱讚,近期當開拓者在利拉德飆分帶領下挑戰季後賽機會時,AD也直言「他現在就是人球一體的情況,可以在場上打很長的時間,卻還是能隨心所欲飆分。他的確是『聯盟最佳』這個等級的球員。」甚至一直表示不會跳槽去其他球隊「組團」的利拉德,當被問及希望能跟哪位巨星搭檔、以及希望哪位球星加盟開拓者時,回復的答案也都是「戴維斯」。始終願意留在波特蘭、甚至已經在去年和開拓者提前續約,幾乎要以「生涯開拓者」邁進的利拉德,和終究和鵜鶘分道揚鑣、前進洛城和老大哥合作的戴維斯,看起來在生涯選擇上不是同一個路線,但兩人的的成就都不用受到任何懷疑,利拉德因為選擇留在開拓者而拿到超級頂薪的最優渥待遇,這是AD在決定離開鵜鶘的那一刻就註定無緣的榮耀,但論實力,AD和利拉德如今絕對都是足以成為明星賽鐵票、足以年年以頂薪規格評價、足以讓球隊信任的頂尖球星。
在2012年球員裡,只有比爾的數據和身價如今有趕上AD和利拉德的趨勢,但他也是因為這兩季奇才王牌主控沃爾傷病纏身,才得到帶領球隊、打出身價的機會,AD和利拉德的成就無疑還是高於同期其他人許多,而一轉眼,兩人已經快打完生涯的第八個球季,甚至較年長的利拉德已經在這個夏天滿30歲,可以想像的是,若干年後回首檢視2012梯選秀,AD和利拉德絕對就是會放在最高等級、成為這一梯選秀年裡最頭牌的兩大球星。
所以,2018年的季後賽相遇,其實一度成為利拉德和AD兩人生涯重要的分水嶺,當時的AD意氣風發,靠著大學長隆多助陣證明自己的威力,在年度MVP票選衝上前三名,而利拉德率領的陣型在首輪就翻船,四年內第三度在首輪止步,看起來不上不下,似乎到了要做出改變的十字路口。但更讓人沒想到的是,被橫掃後開拓者竟能用頗為廉價的合約留住主力中鋒努爾基奇,現有核心不致拆夥,更在去年夏天的操盤成功出清原本的薪資包袱,去年闖進睽違18年的西區冠軍賽,如今等到努爾基奇傷愈歸隊,下個球季依舊具備競爭力。AD卻離開了當時看起來準備要起飛的鵜鶘,決定投入洛城的五光十色,成為傳統強權紫金大軍的未來接棒人選。
兩年內的物換星移,讓這次季後賽對兩人來說也各具不同意義,對利拉德來說,這是開拓者和他提前續約後的第一次大型賽場,也許因為本季各種利空導致如今他們只站在第八種子的位置,但他絕對需要這次季後賽的功績來回報開拓者對他的禮遇,而對AD來說,這是他選擇跳槽的第一個球季,除了要幫老大哥詹姆斯一起挑戰和時間的賽跑外,今年夏天有球員選擇權的他,也必然要讓湖人心甘情願掏出荷包才行。殘酷的是,一定有一方的球季會在接下來一個多禮拜內畫下句點,或許已經得到續約的利拉德比較沒有必須即時爭冠拼身價的壓力,但以這兩人的身手,本就不必擔心除了頂薪外的答案,剩下的只是那些許差異內的「成就」與否而已。
對於鬥志高昂、始終可見百分之百投入在場上的利拉德來說,即使難度很高,也可以相信他勢必想要在這次季後賽不只幫球隊在對戰史上扳回一點顏面,也替自己一吐兩年前被AD橫掃的怨氣,不論私下和AD是否有交情,上了場就是公事公辦,而也許外界會關注03梯「絕代雙驕」的碰頭,但AD和利拉德這組12梯兩大招牌球星的交手,絕對會對兩人、甚至兩隊都具備不同意義。
這兩位絕對是2012年選秀的招牌球星,利拉德已滿30歲,和球隊延長了合約,固然開拓者很久沒有被列名為爭冠強權、也還沒看到未來可能爭冠的雛形,但許多球星如喬丹、奧尼爾、鄧肯、科比、詹姆斯、庫裡、杜蘭特等人都在最晚31歲以前就嘗過帶隊奪冠的滋味,利拉德既然無疑是開拓者一哥,那代表他也走在這樣的時間軸內。而AD或許目前不是湖人的老大,但27歲的他也要持續追逐自己的定位,既然離開了鵜鶘轉到湖人,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在這種傳統強隊、以爭冠為目標的球隊也能站穩王牌地位,當詹姆斯將來交棒時要能接得住。
而或許一切,都在一個多禮拜後、第一輪季後賽結束的那一刻,會給兩人不同的意義,誰繼續前進、誰就此止步,在以後回頭看到這個時間點時,可能會發現是他們生涯很重要的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