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周杰倫,在線音樂的「破壁人」

2021-01-10 創業邦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剁椒娛投,作者賈陽、王彥心,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任何作品想要成功,基礎都是一條,傳達真摯的感情。如果還要加上一條,無非是,不要自欺欺人。」

「很難想像周杰倫在40歲唱了一首大四畢業分手歌,從內容到形式莫名其妙的上世紀風。」

「杰倫已經唱不到我心裡了。」

……

在昨晚簡潔轉發歌曲、土撥鼠尖叫、感慨「頂級流量」刷屏後,對周杰倫新歌的認真評價開始浮上水面。關於周杰倫這首歌的「青春IP經濟學」及對於音樂市場的意義,從聽眾的角度來看,兩種態度頗為主流,一是為青春付費完全值得,一是杰倫江郎才盡敷衍了事。

但從歷史和行業的角度來看,大可不必對周杰倫的新歌指責過甚。「坤倫」大戰掀起一波人首次接觸微博超話、打榜,周杰倫的《說好不哭》發行則引發了一批人首次為數字專輯、在線音樂付費。截至今日晚間21:00,《說好不哭》的銷售額已突破2100萬元。讓音樂付費行為破圈、普及,這是音樂行業一直以來汲汲求索的目標,而《說好不哭》做到了,這就是它更大的價值。

有行業人士向娛樂資本論矩陣號剁椒娛投(id:ylwanjia)表達疑問,像林俊傑、五月天、陳奕迅這樣同等級別的天王歌手,為什麼數字專輯遠沒有周杰倫賣得好。沒有人能有周杰倫這樣的影響力。

而周杰倫一定程度上扮演的是華語樂壇的「破壁者」,讓音樂付費這條路更寬闊些,惠及更多優秀的音樂人。

聽周杰倫,我們是在聽什麼?

「其實他發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周杰倫」。

周杰倫在一代人的心裡幾乎等同於青春的代名詞,這就意味著比起歌曲的內容本身,通過周杰倫來引發對於青蔥歲月的追溯,產生與自我對話的時空隧道更為重要,這也是周杰倫的「青春經濟學」。

這次《說好不哭》這首歌幾乎匯聚了所有的「青春流量配置」,方文山操刀作詞的金牌作詞,阿信與周杰倫的「神仙組合」,而在MV中又埋伏了《不能說的秘密》等眾多回憶殺的情節。

那批曾經聽著周杰倫長大,目前已經逐漸社會化的中青年歌迷,面對極大的社會壓力,需要的是音樂的撫慰作用。當他們被《等你下課》震驚後,又一次在《說好不哭》裡被捂住嘴,別問,問就是「早告訴你了不用花錢」。

這並不是一首真正意義上的新歌,而是一首歐瓏香水廣告改編歌曲。

相比《七裡香》《以父之名》《一路向北》《東風破》《夜曲》《稻香》《青花瓷》……周杰倫似乎放棄了對技巧的探索,對人情緒幽微、關係張力、社會關懷的歌詠。從作詞到編曲,都似乎停留在臺灣芭樂情歌的階段,更有一些人說:如果這首歌不是周杰倫寫的,放到抖音上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對比臺灣樂壇巔峰時期的幾位歌手的發展路徑可以看出,王力宏在近幾年更多嘗試的是「多元化」曲風,比如和Alan Walker合作的電音歌曲,和加入科幻元素的《AI愛》,但是市場反響並不太好,演唱會上座率再難回往昔。

蔡依林則是一直貫徹國際化路線,在近幾張專輯中嘗試了電音,hiphop等多種混搭元素,通過《Ugly Beauty》唱出「獨立女性心聲」, 歌曲質量一直頗高,儘管在傳唱度上依然曲高和寡。

相比較起來,周杰倫則是十分的「穩紮穩打」,似乎還在威廉古堡裡,做著初戀少男的夢。從《告白氣球》到《不愛我就拉倒》再到《你不要哭》,主題基本都是圍繞初戀、青春、曲風多為俏皮輕快的甜蜜情歌。

雖然每次周杰倫帶歌都會在朋友圈引發「大型共情現場」,周氏情歌的營銷學這次如此成功,離不開兩個關鍵詞,神秘感與「坤倫」大戰的遺留效應。

眾所周知,周杰倫僅有ins一個社交平臺,國內歌迷想要得知他的動態一般需要靠媒體報導和歌迷網搬運,這就造出了一個真空環境,一個重磅消息的發布自然驚喜感會加倍。

9月10日,周杰倫在INS上連發9條狀態,拼接成了一副新歌圖片,並且配文裡強調「16號晚上11:00首播,沒趕上你會哭」。周杰倫關於「不要劇透」的三番五次的心理暗示和埋伏,類似於電影一般的預告手法,歌迷產生出一種與偶像之間的「遊戲感」。曾參與、見識過給周杰倫打榜、掄博的網友們,終於與被捍衛的偶像產生了對話。

昨夜23點,周杰倫新歌《說好不哭》上線,瞬時引發QQ音樂伺服器癱瘓,不僅在微博和朋友圈掀起了「刷屏狂潮」,單曲銷量更是幾分鐘就突破百萬大關,並不斷打破的行業記錄。

歌曲中埋伏的梗也成為了歌曲二次傳播的出發點。比如周杰倫人設中本身就自帶「奶茶小王子」,在《你不要哭》MV中女主角賣奶茶的劇情,後續被替換為了周杰倫、阿信的頭像,中年發福也成為了調侃的一部分,網友還造詞「奶茶友情」;男主角想申請的大學名為「燒仙草」等等。

買不起心怡哈蘇單反的男主,不經意的暗示下,讓女主靠打工賣奶茶幫他買下禮物,並送他去逐夢攝影圈。如果說昨夜只是歌曲的第一次傳播,那麼今日則更多是基於歌曲內容的「玩梗狂歡」,周氏情歌能引發如此強的娛樂效應,除了網友自發的參與度外,更多也是一場營銷的勝利。

周杰倫,在線音樂產業「摸石過河」的那顆石

行業內和大眾都在說,如今的音樂行業,天王巨星的時代已經遠去。而周杰倫正是時代留給我們的不多的巨星之一。很長時間,對周杰倫來說,並不靠在網上賣唱片賺錢。他曾對粉絲說,「聽聽我的專輯聽就好,不用買的。」周杰倫的商業價值更多是從廣告代言、綜藝邀約、線下巡演、IP授權、商業投資等方面體現。在一個多月前福布斯發布的2019年中國名人榜中,周杰倫位列第五。

但從音樂行業來看,他優秀豐富的作品積累,他對大眾的影響力、號召力,讓其每每處於產業變革的風暴眼。他幾乎是成了數字專輯等在線音樂商業模式的領跑角色和開拓性人物。

中國音樂界的第一張數字專輯就來自周杰倫。

從2014年年底周杰倫的《哎呦,不錯哦》開始,QQ音樂跟周杰倫合作開始推出了一種新的數位音樂消費模式「數字專輯」。隨後幾年,流量明星(鹿晗、蔡徐坤、張藝興)、歐美歌手(Ed Sheeran、Katy Perry、Taylor Swift)、日韓歌手(Big Bang、權志龍)、民謠歌手(趙雷、好妹妹、李志、陳粒)等也開始賣起了數字專輯。不過迄今為止,歷史銷售額榜單頂端的仍是周杰倫2016年的專輯《周杰倫的床邊故事》,全平臺銷售額3949.45萬元。昨日開始發售的周杰倫單曲《說好不哭》也迅速躥升至銷量總榜第12位。

(數據來自數字專輯銷售數據網站http://y.saoju.net/szzj/,截至2019年9月17日20:30)

中國在線音樂業務模式,在增長成熟過程中,逐漸跟海外音樂流媒體走出了區隔。對於Spotify和Apple Music而言,因為用戶越來越不認可單張專輯/歌曲付費下載的模式,平臺開始拒絕單張專輯付費,而是主推會員服務,付費即可暢聽所有曲庫。

而直到現在為止,在中國的各大音樂平臺聽歌,大部分還是免費的,只有需要下載和收聽歌手的新專輯時要付費,也就是會員和數字專輯付費。一邊是動輒以數億、數十億計的版權採購合同成本,一邊是滲透率只有4%的音樂付費業務,這是一個盈利無望的無底洞。

擁有3500萬首曲目、佔到中國音樂版權市場80%以上的騰訊音樂之所以能盈利,大部分是靠著「社交娛樂」——直播打賞等收入佔營收7成多,這一比例還在逐年上升。以往憑藉版權轉授權,騰訊音樂還能獲得不小的成本補貼,而在今年以來,隨著其他音樂平臺改變策略,對音樂版權需求的減少,騰訊音樂的轉授權收入出也現下滑。

上市以來,投資者對騰訊音樂的用戶規模、盈利能力提出不斷增長的需求,但據招商證券和彭博5月發布的研報,中國在線音樂似乎也進入了存量市場,倒逼平臺從用戶付費上挖掘增長點。

一個發力點就是數字專輯付費。今年騰訊音樂發售《陳情令》OST賺了2000多萬,R1SE的專輯賣了3000多萬。

娛樂資本論矩陣號剁椒娛投(id:ylwanjia)據第三方數據網站統計,2014年國內在線音樂全平臺發布音樂數字專輯2張,銷售額3269.71萬元;2017和2018年進入一個瓶頸期,2018年銷售額不過2.72億元;而2019年整個數字專輯付費市場出現了急速擴張,截至到9月17日,全平臺已經發布數字專輯96張,銷售額達到3.47億元。

雖然跟騰訊音樂單季度59億營收、9.27億淨利潤的規模比起來,全行業的數字專輯市場規模也不算大,但其增長勢頭顯著,且是中國音樂流媒體市場依舊保留的特色業務模式。

在「坤倫」大戰中歡呼集體的勝利後,在新專輯鴿了好幾年之後,周杰倫的新單曲承載了多重的感情和從眾寄託,點燃了廣大網友們超強的購買力。EP《說好不哭》昨天晚上23:00發售,一度讓QQ音樂平臺擁擠宕機,甚至直接推助騰訊音樂股價在美股盤中拉升收漲。截至今日中午11點,《說好不哭》就已經成為國內在線音樂史上銷量最多的數字單曲;截至今日晚間21:00,銷售額已突破2100萬元。

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購買數字專輯。從這一點來說,這個差強人意的作品算是給音樂產業開了個好頭,讓數字專輯的生意走出了粉絲經濟的範疇,讓更多人發生了為數字專輯付費的行為。有了第一次,才會有第二、第三次。內容付費習慣的培養是需要平臺不斷推動的,有拒絕為周杰倫單曲付費3元的一位媒體人告訴娛樂資本論矩陣號剁椒娛投(id:ylwanjia),她習慣為數百元的演唱會、舞臺劇付費,卻沒有為在線音樂付費的習慣。

而在數字專輯的合作中,像周杰倫這樣的天王級歌手享有相對非常高的話語權。一位接近騰訊音樂高層的消息人士稱,周杰倫團隊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有些細節,連騰訊音樂相關高管負責人也不清楚:「兩周前他們在臺北跟周杰倫團隊見面的時候才知道有MV要發,昨天看到MV之後,才知道視頻裡也有阿信。」

有音樂行業人士告訴娛樂資本論矩陣號剁椒娛投(id:ylwanjia),沒有看到過準確的數字,但周杰倫在數字專輯中的分成應該高於50%。另一位音樂流媒體平臺行業人士則表示,Top歌手籤保底是常見合作模式,「TME給張藝興保底1000萬一首。」

但周杰倫引發的這種「全民付費」熱潮能否惠及更多的音樂人,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鬱可唯4月發布的單曲《遲愛》全平臺銷售額20萬,汪蘇瀧的單曲《日月》銷售額21萬元,王一博的《Lucky》銷售額51萬元,吳亦凡的單曲《破曉》448萬元……歌手的數字專輯銷量目前更多還是取決於自身流量。

對此現象,曾輾轉兩個在線音樂平臺的某高層負責人向娛樂資本論矩陣號剁椒娛投(id:ylwanjia)表示,「個人微微覺得有點可惜,數字專輯嚴格來講是屬於粉絲經濟的延伸,核心不是網際網路平臺服務的價值,網際網路音樂服務到今天仍然在商業模式上沒有突破瓶頸,原因是多維度的。」

此外,周杰倫的版權一直是平臺版權庫之爭的核心資源。如果你是重度音樂APP用戶,你可能會發現,從今年三四月起,QQ音樂上一批作品變成了付費可聽。而周杰倫就是第一個跟騰訊音樂籤約所有歌曲付費聽的藝人。周杰倫作品被認為佔據音樂播放器15%日活,儘管官方認為這一數據不夠準確,但這部分內容開始付費收聽,是中國在線音樂平臺引導流媒體付費的重要節點。

騰訊音樂、網易雲音樂正在逐漸向海外流媒體付費模式靠攏,不止下載要付費,在線聽也要付費。而這也直接帶來了可觀的會員增長,騰訊音樂在Q2財報中首次披露了付費訂閱用戶人數,同比增長33.0%達到3100萬人。

據艾瑞數據顯示,2018年數位音樂付費滲透率僅5.3%,中國付費音樂用戶有3877萬人。中國的付費音樂還在起步階段。美國的在線音樂付費訂閱用戶已經超過了 5000 萬人,截至 2018 年年底,Spotify用戶付費率已高達46.3%。

艾瑞諮詢發布的《2019年中國數位音樂產業研究報告》指出,2018年中國數位音樂市場規模為76. 3億元,整體保持著較高的增長趨勢,預計在2019年達到103. 8億元的規模,在2023年達到425. 7億元的規模,四倍於2019年。

對於在線音樂行業來說,隨著平臺政策的引導、用戶付費習慣的逐漸養成,流媒體付費滲透率可以預見地會逐漸提升,近似視頻網站行業的發展軌跡。

拋開直播的盈利模式而言,在線音樂部分的商業模式能夠減少一些畸形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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