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1969年生於臺灣花蓮縣。
當代著名詞作者,亞洲流行天王周杰倫的御用金牌作詞人。
多次榮獲臺灣金曲獎最佳作詞人,有「詞聖」的美譽。
當代從沒有一個人,能把流行音樂的歌詞寫得如此優美。
歷史、情感、戰爭、風土人情、流行文化……凡他所涉獵,都能完美地融進音樂,被大眾傳唱。
以下是方文山與周杰倫合作歌曲中的歌詞名句收錄,全程高能。帶上耳機播放音樂,可獲得最佳食用效果。
《印第安老斑鳩》
印地安斑鳩會學人開口
仙人掌怕羞蜥蝪橫著走
這裡什麼奇怪的事都有
包括像貓的狗
* 幻想是快樂的。完全無釐頭的歌詞,讓聽眾有種無限延伸及百分百的想像空間。我們可以幻想著:浩瀚沙漠中,一隻老斑鳩和其他奇形怪狀的詭秘生物;也可以幻想著,這些掙扎著生存的怪異生物,就像都市中相互競爭的人們,奇怪而又尋常。
《娘子》
天涯盡頭 滿臉風霜
落寞 近鄉情怯的我
相思寄紅豆
相思寄紅豆無能為力的在人海中漂泊
*化用詩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唐·宋之問《渡漢江》)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唐·王維《相思》)
周杰倫在錄製這首歌的時候即興來了一段rap,沿用了方文山寫的原歌詞,為此方文山很生氣,但周杰倫堅持不再重錄,於是有了「一壺好酒,再來一碗熱粥,配上幾斤的牛肉,我說店小二三兩銀夠不夠」……
《鬥牛》
所有人看著我
拋物線進球
單手過人運球
籃下妙傳出手
漂亮的假動作
帥呆了我
全場盯人防守
籃下禁區遊走
快攻搶籃板球
得分都靠我
你拿了球不投
又不會掩護我
選你這種隊友
瞎透了我
*有節奏的旋律,配合連貫的動作描寫……在籃球風靡的初高中,這首歌一度佔據了所有課間廣播音樂。這首歌之後,就連不打籃球的女生,都知道了什麼叫「三對三鬥牛」。
《反方向的鐘》
我的天空 是雨是風 還是彩虹 你在操縱
恨自己真的沒用情緒激動
* 用天空比喻人的內心,風雨彩虹比喻情緒,愛戀中的人心情變化全被愛人操控……相信對於這段歌詞,所有感情中的被動者都能感同身受。
《愛在西元前》
我給你的愛寫在西元前
深埋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用楔形文字刻下了永遠
那已風化千年的誓言
一切又重演
祭祀 神殿 徵戰 弓箭 是誰的從前
喜歡在人潮中你只屬於我的那畫面
經過蘇美女神身邊
我以女神之名許願
思念像底格裡斯河般的漫延
當古文明只剩下難解的預言
傳說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詩篇
* 西方歷史中的一段愛情傳說,被搬進了歌詞。「祭祀、神殿、徵戰、弓箭」,幾個帶有時代地域色彩的單詞,把聽眾的想像力一下子拉到了古老的兩河平原。
「楔形文字」,「蘇美女神」,「底格裡斯河」……歷史只剩下些許痕跡,而對堅貞愛情的幻想卻能穿越千年。《愛在西元前》因為歌詞成為了臺灣地區高中歷史考試考題。
《威廉古堡》
古堡主人威廉二世滿臉的絡腮鬍
習慣 在吸完血後開始打呼
管家是一隻會說法語舉止優雅的豬
吸血前會念約翰福音做為彌補
擁有一雙藍色眼睛的凱薩琳公主專吃
* 這首歌的歌詞取材於中世紀歐洲的吸血鬼傳說,周杰倫選了題材,方文山查閱資料後寫成了歌詞。魔幻恐怖的畫面感中帶有著詭異的幽默,在聽眾心中塑造了一個充滿幻想的神秘古堡。
《雙截棍》
什麼兵器最喜歡 雙截棍柔中帶剛
想要去河南嵩山 學少林跟武當
……
幹什麼(客) 幹什麼(客)
我打開任督二脈
幹什麼(客) 幹什麼(客)
東亞病夫的招牌
幹什麼(客) 幹什麼(客)
已被我一腳踢開 哼
……
習武之人切記 仁者無敵
……
為人耿直不屈 一身正氣
……
* 周杰倫在內地的成名之作。用客家話念出的「幹(zi)什(mu)麼(gai)」,後面接著踢開東亞病夫的招牌,點燃了大眾愛國主義的熱情。「想要去河南嵩山學少林跟武當」,肯定了中國武術的發源地。時處海峽兩岸還未統一,這首歌的歌詞讓人心中一陣溫暖。「習武之人切記,仁者無敵」,這是中華武術之魂;「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氣」,是自古以來習武者修身的準則。聽起來怪異腔調的歌詞,卻有這樣的深度,誰說流行跟傳統不能相容呢?
《忍者》
我坐著喝味噌湯
在旁觀看庭園假山
京都的夜晚
有一種榻榻米的稻香叫做禪
* 濃濃的日式風味,很容易把聽眾帶入忍者生活的環境中。稻香味的榻榻米,對,那就是日式的「禪」味。
《上海一九四三》
泛黃的春聯還殘留在牆上
依稀可見幾個字歲歲平安
在我沒回去過的老家米缸
爺爺用楷書寫一個滿
* 1943年,時值國共內戰。很多老兵跟隨國民黨來到臺灣,居住在眷村裡。由於政治原因,他們在臺灣與親人相隔好幾十年。開放探親後他們回到故土,卻是物是人非,家園不在……
像方文山這樣出生在臺灣的第二代還非常多,他們目睹自己的父母思念著自己從不曾去過的家鄉……這首歌的歌詞有著大歷史碾過的痕跡,有著臺灣幾代人對家鄉不同的觀感,沉重而又深刻。
《東風破》
一壺漂泊 浪跡天涯難入喉
你走之後 酒暖回憶思念瘦
水向東流 時間怎麼偷
花開就一次成熟 我卻錯過
* 《東風破》應該是流行古風音樂的鼻祖。整篇歌詞充滿了濃濃的古風韻味。尤其是節選段中,「一壺漂泊」以虛換實,「酒暖回憶」、「思念瘦」又以實換虛,虛虛實實之中,漂泊之苦、相思之情縈繞不散。花開時間比喻著二人的愛情,最好的時候沒有珍惜,如今伊人如水東流去,又如何挽留呢?
《雙刀》
從天台向下俯瞰暴力在原地打轉
上一代解決的答案是微笑不抵抗
被雨淋溼的唐裝那股嘆息很東方
我看不慣尊嚴受傷家族如此不堪
* 又一首古風歌曲。出彩的畫面描寫,從上而下的鏡頭感,大雨中受傷不抵抗的親人正在被侮辱,呼應著一貫地隱忍退讓的東方民族,非常容易激發起民族感情共鳴。
《她的睫毛》
她的睫毛 彎的嘴角
用眼神 對我拍照
我戒不掉 她的微笑
洋溢幸福的味道
* 整首詞都在描寫心儀女生的睫毛,歌詞中泛著戀愛的甜味……面對心愛的人,她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讓人歡喜到不能自已。這是每個陷入愛情的人,都會哼起的調調。
《三年二班》
為什麼上課時舉手很難
為什麼拿線上寶物簡單
為什么女生不喜歡太胖
為什麼都別人手機在響
* 這一首略帶詭異風味的饒舌歌曲。節選段的四個為什麼,看似毫無關聯,但它們比喻了許多人在年青時的疑問與心聲,少年人的內心,就是這麼凌亂而充滿疑問。整首歌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共同感受,以學生的角度唱出在心中許久的壓抑態度。
《七裡香》
雨下整夜 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葉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幾句是非 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
你出現在我詩的每一頁
* 整首歌無論曲還是詞,都洋溢著濃濃的席慕容詩歌風味。方文山很擅長將虛擬的東西實體化,比如「溢出的愛」「厚厚一疊思念」。
《亂舞春秋》
黃巾賊你不要吵倭(嘴裡有刀 說破歌謠)
咱姥姥和水杆麵條(千年恩怨 一筆勾銷)
放下刀 若想吃飽(生命潦草 我在彎腰)
去找皇帝老爺討(歷史輪迴 轉身忘掉)
* 這首歌是以三國歷史為背景寫的歌詞,巧妙地運用了穿越題材,加入「時光機」等有意思的現代元素。尤其是節選段,看似俏皮地調侃歷史,實際上很深刻地表達了對遭受戰火荼毒的人民的同情。
《止戰之殤》
孩子們眼中的希望 是什麼形狀
是否醒來有麵包當早餐
* 節選段描寫戰區兒童的畫面,是不是和如今敘利亞難民兒童遙相呼應呢?這首歌以反戰為題材創作歌詞,歌詞中沒有激情也沒有批判,卻有一股發人省思的震撼力。整首歌表達了對於戰爭的厭惡和在戰火中被摧殘的人們的同情。方文山因為這首歌的歌詞當選了金曲獎最佳詞作人。
《夜曲》
風在長滿青苔的屋頂
嘲笑我的傷心
像一口沒有水的枯井
我用悽美的字型
描繪後悔莫及的那愛情
* 濃鬱的西方古風韻味,沉悶壓抑的感情描寫,處處瀰漫著死亡的氣息。呼應著蕭邦的夜曲,壓抑而又悽美。
《發如雪》
狼牙月
我舉杯 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 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 幾番輪迴
你鎖眉 哭紅顏喚不回
* 歌詞中的意象如「狼牙月」、「紅顏」、「銅鏡」等或由方文山自造,或出自《詩經》、《紅樓夢》、李白的詩句等。古風古韻,又充滿了現代魔幻主義色彩。
《一路向北》
你轉身向背 側臉還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聽見你的淚
在車窗外面徘徊 是我錯失的機會
你站的方位 跟我中間隔著淚
* 「用眼光追」、「聽見淚」,調動了聽眾所有感官來感受這段戀人離別的畫面,層次豐富,場景感極強。
《千裡之外》
夢醒來 是誰在窗臺
把結局打開
那薄如蟬翼的未來
經不起誰來拆
我送你離開 千裡之外
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 或許不該
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 天涯之外
你是否還在
琴聲何來 生死難猜
用一生去等待
* 《千裡之外》的歌詞描述了一段大時代的烽火兒女情愫,一句「情深何在、生死難猜」點出戰火年代的愛情多以悲劇收場。歌詞細膩描寫對已逝愛的感觸與感傷,方文山流暢的文筆幫歌曲加分不少,男男對唱的方式唱出大時代的悲歌。
《菊花臺》
菊花殘 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 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 成雙
* 如果說張藝謀導演在《滿城盡帶黃金甲》電影中,對畫面和色彩的把控是舉世無雙的,那方文山在《菊花臺》中對歌詞文字的處理,同樣是精彩絕倫。「北風亂,夜未央」,背景渲染恰到好處,烘託出悲涼沉重的氣氛,文採飛揚。
《本草綱目》
如果華佗再世 崇洋都被醫治
外邦來學漢字 激發我民族意識
馬錢子決明子蒼耳子 還有蓮子
黃藥子苦豆子川楝子 我要面子
* 中式rap了解一下,韻腳的處理十分有趣,不僅是文字功夫到位,對歌曲韻律的把握也見深度。
《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瞭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 隔江千萬裡
在瓶底書刻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 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
你隱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籬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裡
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 方文山因為愛好文物而接觸了宋朝汝窯青花瓷,以中華藝術品為靈感創作了如此優美的詞作。又感嘆這些國寶文物失損頗多、命途多舛,便以愛情為題,為這首歌的歌詞定下了悽美動人的基調。
副歌的第一句「天青色等煙雨」。據說語出宋徽宗,因當時的汝窯專供宋皇室使用,而窯官將汝窯瓷燒制完成後,請示宋徽宗為其色定名時,徽宗御批:「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此後,天青色即為汝窯瓷欽定的顏色名。
「惹」這個字在歌詞中的用法是方文山從六祖惠能那句著名的偈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中得到的體會。寫「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這句時,方文山先用「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這段文言詞句以景入情,然後再承接較為白話的下一段「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以為對仗。因為芭蕉與門環都是靜態的實物,只能被動的等驟雨,等歲月侵蝕後慢慢氧化的銅綠;但人稱代名詞的「我」卻跟芭蕉與門環不一樣,因為「我」是可以自由移動的,於是我偶然間經過江南小鎮邂逅「惹了」你,並不是被動的等你了,而是主動的去認識你。所以雖然同樣都是用動詞的「惹」,但其主動與被動性卻迥然不同,而且在這段詞裡方文山一連用了三個「惹」字,字義相同,用法卻不同,饒富趣味。
值得一說的是,07年的《青花瓷》風靡全國,08年北京奧運會頒獎禮儀小姐的服飾,便是以青花瓷為設計元素製成。
《蘭亭序》
人雁南飛 轉身一瞥你噙淚
掬一把月 手攬回憶怎麼睡
又怎麼會 心事密縫繡花鞋針針怨懟
若花怨蝶 你會怨著誰
無關風月 我題序等你回
懸筆一絕 那岸邊浪千疊
情字何解 怎落筆都不對
而我獨缺 你一生的了解
* 這首歌曲的靈感來源是東晉書法家王羲之的書法作品《蘭亭序》。這幅字帖用行草筆法,大開大闔、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可是方文山卻從中感受到了如男女相思一樣的細膩情感,不得不讚嘆他的奇思妙想。
《煙花易冷》
繁華聲 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 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 年輪
浮圖塔 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 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 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 等你彈 一曲古箏
雨紛紛 舊故裡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蕩的是 再等
* 《煙花易冷》這首歌歌詞古典優美,意境深遠。事的背景是北魏時期楊炫之所著《洛陽伽藍記》中描述的盛極繁華後傾塌頹圮的千年古都洛陽城。 洛陽城中一名皇家將領因緣邂逅女子後,倆人一見鍾情並且私定終身,此時將領卻被朝廷徵調至邊境徵戰,在連年的兵荒馬亂中,帝都洛陽已淪為廢墟,殘破不堪,最後女子苦守將領不遇後,落髮為尼,待將領歷經風霜歸來尋至女子所出家的伽藍古寺,她卻早已過世。人們告訴將軍,這裡一直有一個女子在等他。
這首歌唱出了對歷史滄桑、興衰無常的追問,讓人聽著聽著不經眼前浮現出一幅幅古老的畫面:佛塔林立,轉瞬成空;刀光劍影,滄海桑田。而這一切,就曾經發生在人們每天生活的洛陽。既為它過去的衰敗而惆悵,更為它現今的繁榮而自豪。
特別說明:本文僅收錄部分方文山與周杰倫合作的詞作,此外,方文山還為很多歌手創作歌詞,如孫燕姿《直來直往》、陳琳《不想騙自己》、南拳媽媽《牡丹江》。由於篇幅限制,不再收錄。
結語
方文山的詞作充滿他本人清奇的色彩,取材廣泛、底蘊豐富、風格多樣。經他的詞作裝點的歌曲,往往擁有著獨特的靈魂。這些都和方文山廣博的知識儲備和敏感的音樂嗅覺分不開。有了他和周杰倫的黃金組合,才形成了如今以現代新詞作為根源的流行音樂文化潮流。
最後的話
杰倫,你唱什麼我們都愛你!
文山,你最好還是回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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