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工地又髒又累,大老陳卻把兒子帶到工地做工,平時一塊幹活的時候,大老陳有說有笑,自打他兒子一到工地,就有點變了。大夥都明白,他看著兒子愁啊!快三十歲的大小夥,還沒有成家立業。雖說大老陳這幾年累死累活攢了兩錢,準備兒子說媳婦用,可是現在女孩少呀,兒子也不爭氣,下學進工廠不好好幹,整天跟領導較勁,結果被開除。在家閒著沒事幹,抱著手機上網玩遊戲,誰的話也不聽,吃了玩,玩了吃。大老陳氣得大發脾氣,吃飯時碗都摔了。
還別說,小夥子一到工地特別賣力。我們一塊的幾個都是六零七零後,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對於網絡更是摸不著頭腦,可偏偏生活費要往手機微信裡打。
小夥子一來到,可算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們搞不懂的就去問他,小夥子挺熱情,嘴也很甜,叔叔,大伯地叫。雖說大老陳心煩,可我們挺喜歡他的。
這天,工地缺料,下午停工。大老陳早早地告訴我們,下午請客,大夥一塊到飯店喝酒。大夥心裡都明白,我們現在做得是包工,大老陳擔心兒子跟不上趟,請大夥幫助體諒一下。雖說是請喝酒,實際喝的是人情世故。可憐天下父母心!
大老陳很要面子,在飯店叫了滿滿一桌子菜,說了許多客氣話,又叫兒子挨個端酒。我們拉著呱,聊著天南海北的事情,場面很是熱鬧。
劉麻子,因臉上長著幾個麻點子,大夥都這麼喊他,他並不在意,好像很亨受大夥給起的外號。他幹活還可以,就是經常走神,大夥一提醒,他還很不高興,因此大夥都不太喜歡他。下了班,就在桌上又寫又畫,大夥都休息了,他還在忙著。
今天劉麻子好像喝多了,在桌上抽出一支煙,在嘴裡叨著,大夥都知道他不會抽菸,看沒抽過煙的人抽菸,很是滑稽,可笑。
劉麻子朝大老陳的兒子招招手,小夥子挺聰明,趕緊過來用火機點燃。他深吸一口,本來喝酒臉就紅,這一嗆臉紫脖子粗。大夥這個樂呀,活該,自作自受。劉麻子一陣咳嗽,眼淚都流出來了,還沒忘說話呢:「孺子可教。」
慢慢地,大夥發現劉麻子喜歡和小夥子一塊幹活,都說有代溝,可每次二個人拉呱拉得挺歡。
下班了,小夥子挺喜歡找劉麻子玩,看他又寫又畫,劉麻子也總是放下筆給他一塊聊聊。
慢慢地,小夥子好像受到了傳染,手機也不上網玩遊戲了,拿著書又是看又是寫的。我們有我們的樂趣,每天下班打麻將,打得熱火朝天。
秋天來了,天高地爽,橙黃橘綠。大老陳的兒子打行李回家了。
有一天,我問大老陳,兒子幹得好好的怎麼回家了。大老陳笑眯眯地告訴我,兒子在自學,準備考成人大學,他在網上看到有輔導班,這次回去,就是要到那兒上課。這一切都要歸功劉麻子。
大老陳又告訴我一個天大秘密,劉麻子可不是一般人,是一位作家。我有點不大相信,作家不是坐在家裡搞創作的嗎?怎麼會在又髒又累的工地上搞創作。
看著伏案寫字的劉麻子,認真專注的樣子,那黑黑瘦瘦,其貌不揚的外表,讓人心生敬佩之心。
我恍然醒悟,大老陳的兒子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遇良師而學,遇良友而交,遇機遇而抓,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難得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