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老照片——回不去的過往

2020-12-23 楚淸禾

我是一個念舊的人,也時常會懷念過去,那些對我而言有意義的東西,總是珍藏在我生命的某個角落。

閒暇無事時,我會去翻閱心底那本厚厚的時光相冊,去找尋當初的記憶。回憶那些詩意盎然的青春,回憶那些當初不切實際的夢想,回憶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

這是一張老照片,片角捲曲,微微泛黃,摸上去還有那個年代獨有的粗糙感;就一張照片,但無數次捧起它總是有著沉甸甸的分量;不論是過去還是今天,萬般情緒在看到它的那一剎那,湧上心頭。

「2008年9月14日,家庭合影留念」,一家四口:和藹的父親、慈愛的母親、可愛的姐姐以及我。這是我知事以來第一張家庭合照,9月14日,正值當年中秋節,一家人的喜悅無以言表,洋溢在了臉上。

那時的父親事業剛踏上正軌,母親幫襯著父親並負責打理家務,姐姐上著初中雖成績一般但也積極懂事,而我則負責在這個溫馨的大家庭中不斷的製造一些「小麻煩」,時不時打翻媽媽的花瓶,在姐姐的作業本上畫出自己想像的花朵,偷偷拿走一些父親的好茶葉去和小夥伴玩過家家。

依舊清晰地記得:媽媽做的紅燒魚,每次都能吃個精光,有些時候為了和姐姐爭一個魚頭在飯桌上嚷嚷起來,姐弟倆都會受到爸爸的訓斥,雖然表面一臉委屈,但姐弟倆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依舊清晰地記得:媽媽會在一天的辛勞之後,坐在客廳,熬著夜為我和姐姐織著毛衣,為的是在冬天來臨之時,姐弟倆能多一絲溫暖。我總會在旁邊念叨著新學的古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但是卻也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只看得母親在一旁傻傻地笑著。

依舊清晰地記得:媽媽在我生病時總會守候在我的身旁,為我遞著水杯,用勺子刮著我最喜歡吃的蘋果,一勺一勺,總是甜的。媽媽每晚會嘮叨著讓我別踢被子,嘮叨著讓我多喝些水,嘮叨著讓我別光顧著吃肉,嘮叨著……

回憶的鏡子破碎,回到現實,看著這張老照片,泛紅眼眶,或許當時天真的我並不知道,幾年後等待自己的經歷是多麼的痛苦。

媽媽在我初二的時候查出肝硬化,爸爸放棄了自己的事業,陪媽媽四處尋醫問藥,整整四年,我都是在姐姐的陪伴下度過的學習時光。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去為母親分擔一些,然而,自己是那麼的弱小又顯得無助。

媽媽還是走了,那一天,我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哭了許久。我回憶著和媽媽一點一滴的過往,放眼看去,儘是媽媽慈愛的笑臉和那一聲聲滿不在意地嘮叨。

時光在走,可從此卻少了那一雙牽著我走過的大手。我不止一次埋怨過自己的弱小,埋怨自己曾經的不懂事,奈何時光荏苒,人已不在。

時光帶走了我很多的東西,卻始終帶不走我的回憶,媽媽那清晰的模樣一直深深地刻畫在我內心的角落。依舊記得將大學錄取通知書放在媽媽墳前的那天,爸爸,姐姐和我眼裡都泛起了淚水,雖無人言語,但我知道,他們也在和我一樣,思念著遠方的媽媽。

如今我已走上工作崗位,也承擔起了父母當時承擔的重任,才發現,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很苦很難,如若能回去,我想重新牽起媽媽的手,回到家,穿上那一冬一件的毛衣,再吃一次媽媽親手做的紅燒魚。

還是那一張老照片,捧在手裡,照片中的四人微笑著,眼裡洋溢著幸福。抬起頭,還是那年中秋,還是那個地點,爸爸、媽媽、姐姐還有我手牽著手,拿著一張嶄新的全家福,有說有笑的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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