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丨辛芷蕾:我和表演是日久生情

2020-12-26 澎湃新聞

本來定檔在2020年年初的《緊急救援》,因為突如其來的疫情,直到最近才上映。辛芷蕾在裡面出演一位救援隊女機長,英姿颯爽,技能點滿點,她說之前看了《紅海行動》,就特別想演這類題材,巧了,林超賢導演正好找到了她,邀約她出演《緊急救援》。

《緊急救援》劇照

一位專業的救援隊隊員,上要能開飛機執行任務,下要能自由潛在大海裡救人。雖然演員不可能也不需要在短時間內達到那樣的專業度,但林超賢對演員們的訓練一點沒放鬆,救援隊員們日常的體能訓練,水下求生技能,水下救人技能,全都沒落下。「都說拍林超賢導演的戲很累,但我去見他的時候就都準備好了,就知道他的戲不會輕鬆的,因為《紅海行動》裡蔣璐霞,在電影裡練得像個男孩一樣,表現特別優秀特別厲害。然後我想挑戰一下。」

但事實上,辛芷蕾還是低估了拍攝中會遇到的困難。她回憶,剛開始拍開飛機的戲,她特別興奮,覺得特別刺激。「但後來拍飛機上的戲,每天我都在喊快點讓我下去,因為在直升機上工作是特別難受的,你很長時間在上面,太陽直射,然後我們拍的鏡頭都是一些比較危險的,什麼在山谷裡俯衝,什麼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我們每天都在身上帶著嘔吐袋。而且你一上飛機,之後就不能上廁所了。那直升飛機噪音特別大,然而在那麼大噪音情況下,有時候都累得堅持不住能昏睡過去。」

《緊急救援》劇照

而和男演員們一起訓練,對辛芷蕾來說,也是壓力頗大。本來劇本裡寫的「方宇凌」是一個特別強悍的女性角色,她很多方面比她們隊裡最厲害的隊長「高謙」都要厲害。「例如他倆有一場遊泳的比賽,本來劇本是我要超過他很大一節的。我身體素質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我怎麼去超過彭于晏這種身體素質那麼好,還常年訓練的人?但導演又不想用特效,又不想用什麼手法來拍,那就比較難放水了,而讓我自己來演的話,我累死我也超不過他。那天拍攝,我是實在超不過他了,導演才臨時現場改的劇本,說你們倆就差不多吧,但你只能落下一點點,我說太好了,導演真救了我了。」

想了想自己在片中什麼是強項,辛芷蕾說,爬繩贏過了彭于晏。「裡面有一場爬繩的戲,從水上拉住繩子爬上去。他們誰都爬不上去,我爬上去了,可能是因為我體重比他們男生輕嘛,體重越重越難爬。而且,我小時候老爬樹,身體素質還行。」

《緊急救援》的首映時,辛芷蕾自認,其實不是特別敢看成片,尤其是首映禮上看到了女機長原型宋寅以後,讓她挺忐忑的,「特別優秀的一個女機長,本人特別帥,特別瘦,每年都參加馬拉松,真的挺優秀的,既然有一個這樣的原型在這,就特擔心自己演得還不夠好。」

海棠朵朵特別酷

從《長江圖》《繡春刀》《如懿傳》到《戀愛先生》《緊急救援》,辛芷蕾頗為順利地塑造了不少截然不同的人物形象,但在這些她塑造過的人物中,《慶餘年》中的海棠朵朵,可謂是觀眾們和她自己都特別喜歡的一個。「海棠朵朵吸引我的東西太多了,整個《慶餘年》裡,最喜歡的角色除了葉輕眉,就是海棠。葉輕眉沒辦法,《慶餘年》的靈魂嘛。海棠朵朵則是一個我覺得每個女孩看到,都會喜歡、想成為的那一類人。」

《慶餘年》劇照

據辛芷蕾說,一開始告訴她,有個「聖女」角色來找她,她想:「聖女」有什麼意思,整天白衣飄飄的,特別正經多累啊,「不適合我,我演不了」。但一看劇本,「誒,我能演,然後我就自己爭取這個角色,就跟導演去聊關於這個人物的看法什麼的,跟他們講,要演我就只想演這個角色,而且我覺得我能演好,因為自己跟她身上有挺多共通的地方,我覺得我很理解她,又欣賞她,我也從來沒有一個角色形象是這樣的,也特別想嘗試和挑戰一下。」在辛芷蕾看來,海棠朵朵武功高強,身份尊貴,但卻討厭規則,從來不被身份所束縛,別人尊她為「聖女」,她卻偏要做個「村姑」,想做什麼做什麼,整天懶懶散散的過日子,特別有趣,完全顛覆大家對「聖女」的想像。

關於海棠朵朵,原著裡有對於她體態的描寫,說她走路的樣子像個村姑一樣,而在劇裡,辛芷蕾完美還原了這一點,絲毫女明星包袱沒有,天天拖著腳一晃一晃地走路。「她就是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自己舒服。然後小說裡特別搞笑,說剛開始範閒以為她在練什麼功,怎麼會有人這麼走路?別人都會把她想得複雜,但其實她就是喜歡這樣,舒服。我覺得這樣的人特別酷。」

辛芷蕾自認自己和海棠朵朵很像,有那麼一股叛逆的勁兒,挺不守規則,那懶散和隨性勁兒,都挺像的。

表演的成就感

很多人不知道,辛芷蕾早年學的是服裝設計,她喜歡看秀,喜歡漂亮的衣服,就想做設計師。都不知道表演是怎麼一回事,身邊也沒人當演員,但卻在機緣巧合下當了演員,一部一部戲演過來,慢慢在過程裡頭找到了更多的成就感。

當年她演《長江圖》,這是她第一部女主角的戲,對她的職業生涯來說,意義不凡。然而在一開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演,「飄著的那種感覺,那個難和《緊急救援》不一樣,是心理過程難,是理解難。」 這部電影上映時,很多觀眾表示看不懂,辛芷蕾笑稱,「其實別說觀眾看不懂,我演的時候也是:導演啥意思?」

《長江圖》劇照

直到後來有一天看到海報了,看到自己的頭像跟長江疊起來是一個女人的身體,「哦,原來安陸是代表了長江,導演說:你才知道啊!好多東西都是過了好幾年,現在才能理解的,原來那個故事真的放了很多隱喻的東西在裡面,能遇到這樣一個電影真的很幸運。我真的到現在為止遇見的最好的文藝片就是《長江圖》。」

辛芷蕾形容自己跟表演是「日久生情」,「剛開始就是工作掙錢,給我開工資,跟上班一樣。後來真找到樂趣了,然後一步步越來越喜歡。我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興趣愛好,最大的愛好就是演戲,每天最幸福的時光就是琢磨劇本,想第二天怎麼演。然後演完了又演得好的時候,是我覺得最快樂的,而且在劇組裡頭我覺得是最與世無爭,最放鬆的時候。有時候不要錢我都想去演,因為我真的喜歡這個角色。」

但到拍了《緊急救援》,辛芷蕾覺得,自己對表演的態度好像又改變了。「就看到了一些真人真事以後,被他們感動了,像女機長宋寅一樣,帶給現在的女孩一個榜樣也好,或者傳遞一個正能量也好,如果我能在演戲之外,影響一些人,讓一些人變得更堅強,更勇敢,這是多有成就感的事兒啊!」她提到來自粉絲的反饋,可能自己的某個角色有幫到他們。「有個女孩說:我今年考第一,我爸爸才讓我去見你,說要不然『你怎麼有臉去見她』。結果她真就考了第一名,然後來見了我。她說『姐姐我每天複習不下去的時候,是你給了我動力』,我平時演戲哪能想到,我的一個角色,一點表演,會給人家帶去那麼多正能量,對吧?」

「我想紅」

「我想紅」

辛芷蕾有個著名的「我想紅」的發言,頗為直率大膽。她對此的解釋也十分直率:「我說的『我想紅』是我自己努力演戲,靠自己能力一步一步的來,這跟大家說『我想升職,我想加薪』是一個道理的,真的就是對自己的期望。為什麼想紅,很簡單,就是想演好戲。因為以前找到我的劇本,不是女鬼,就是什麼很臉譜化的壞人。為什麼我只能在這些破爛裡去挑選想演的角色?我覺得我能演,為什麼不能有好的角色能讓我去詮釋?那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很簡單的心態。說出這樣的話,不是不服氣,是太想演好戲了,那時候對演戲已經很喜歡了,但你老碰不到好的角色,你當然著急了,心想怎麼還不紅?我紅了我就有機會拿到更多好的角色了,我就能演好的戲了。」

「沒進娛樂圈的時候,人都容易把這說成一個特別妖魔化的,好像大家都在一個名利場,每天你爭我搶打啊殺啊,其實我並沒有特別多的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劇組的時候,是一個創作的環境,很簡單的環境。而且我覺得不是說環境是怎麼樣,你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你自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那在任何環境裡,你也還是什麼樣的人,它影響不了你什麼。 」

辛芷蕾在第72屆坎城國際電影節上。人民視覺 資料圖

從服裝設計,到演員,一開始,辛芷蕾也面對過家裡人的不理解,「畢竟年紀小,爸爸老覺得你要被騙,你折騰什麼,你不能好好的,家人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每個月賺5000塊錢就好了。」但對於辛芷蕾來說,她的人生好像沒有在面對選擇時猶豫過。「我對自己每一個決定都是很篤定的,做完決定就不會輕易放棄,都堅持下來了,所以並沒有什麼事讓我特別的去後悔。 」她認為,生命是個過程,選擇成為演員時,正是特別年輕的時候,「我就是喜歡未來充滿變數和不確定性,不喜歡一眼看到頭的未來,每天都特別充滿激情和幻想。對,我好像從小就不是一個嚮往相夫教子,安安靜靜過一生的性格的人。 」

「我好像是一直行動先於想法的人。有了個想法,你不管成不成功,你就先去做,總會找到辦法的,只要你心裡想。這一點,女孩男孩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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