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的罪魁禍首——奧姆真理教經過近兩個月的周密調查，日本警方最終確定奧姆真理教就是製造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的罪魁禍首。1995年 5月16日，東京警視廳搜查並逮捕了惡貫滿盈的奧姆教「尊師」、「教主」麻原彰晃。毒氣事件與強制搜查 1995年3月20日上午8時10分左右，東京地鐵三條線路的五節車廂同時發生被稱為「沙林」(學名甲氟磷異丙脂)的神經性毒氣洩漏事件，造成12人死亡，5000多人受傷。由於放在五節車廂中的11個可疑物均在上班尖峰時間同時洩漏毒氣，而且又多集中在官廳街所在的霞關車站，所以該恐怖事件被認為是針對政府機關而來的。 經過緊急調查，警方認為奧姆真理教是肇事者。兩天以後，2500名身穿迷彩服、頭戴防毒面具的警察機動隊員在裝甲車的配合下，對位於東京都、山梨縣、靜岡縣等地25處奧姆真理教的道場、醫院、工廠等設施進行強制性搜查。呼嘯的警車、全副武裝的警察接連不斷出現在家家戶戶的電視屏幕上。整個日本列島籠罩在恐怖的氣氛中。 雖然搜查之前，警察當局並沒有掌握奧姆真理教與地鐵毒氣事件有直接聯繫的證據，但該教團的活動早被警方所注意。1994年 6月長野縣松本市曾出現過毒氣傷亡事件，當時有7人死亡，多人受傷，事後警方取樣化驗是「沙林」毒氣洩漏所致；7月在山梨縣上九一色村奧姆真理教的設施周圍又兩次出現惡臭事件，當地居民為此與該教團發生糾紛，警方後來查定惡臭是製造「沙林」毒氣產生的有機磷化物的氣味。此後警方進一步發現該教團擁有大量製造「沙林」毒氣所需的原料。1995年 3月18日，當局決定四天之後對奧姆真理教在關東地區的有關設施進行搜查。但消息很快就洩露出去。奧姆真理教連夜將東京本部的大部分物品轉移到其他地方。3 月26日，警方從該教團在上九一色村的建築物中搜出能夠製造幾十噸「沙林」的化學原料。就在警方拼命尋找該教團與地鐵毒氣事件有關的證據時，3 月30日，負責調查其事的警察廳長官在自己住宅門口被職業殺手開槍襲擊，身負重傷。兇手卻騎著自行車逃之夭夭。事後警方接到神秘電話，要求停止對毒氣事件的調查。 警方一方面以綁架罪在全國各地繼續追捕重大嫌疑犯，另外還以各種名目逮捕奧姆真理教的高級幹部。由於該教團教祖預言4月15日東京將要發生更大的事件，因而警方在4月14日出動大批人馬對奧姆真理教在全國30個都道府縣的130個據點和設施進行全面搜查。第二天警視廳出動 1萬名警官部署在霞關官廳街、永田町國會所在地、新宿及澀谷繁華地區進行嚴密警戒。尤其在新宿車站附近，商店停業，行人稀少。更讓人惶恐的是，有報警電話聲稱奧姆真理教在自來水管道中投放毒藥。一時人心惶惶。儘管當日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現象，但到 4月19日橫濱車站又出現毒氣事件，數百人受害。之後在橫濱百貨商店、前橋飲食店、新宿車站洗手間又有毒氣或毒物被發現。5月15日晚，新橫濱地鐵車站再次發生施放異臭氣體事件。 警方隨後斷定地鐵毒氣事件是奧姆真理教所為，並逮捕了其上百名成員。澳大利亞聯邦警察局5月11日證實，奧姆真理教成員曾在澳西部一牧場進行毒氣試驗。5月12日，該教已被捕的「化學班」頭目承認自己曾參與製造沙林。這是該組織成員第一次作出這種承認。5月14日，該教已被捕的另一位成員承認，他在3月20日凌晨把裝有「沙林」毒劑的塑膠袋放入了地鐵。15日晚，東京警視廳以殺人嫌疑對東京地鐵毒氣事件禍首、奧姆真理教頭目麻原彰晃正式發出逮捕令。16日，麻原在自己的老巢——山梨縣上九一色村的「真理6號」建築物內被捕。 麻原彰晃與奧姆真理教 奧姆真理教的創始人、教主麻原彰晃，原名松本智津夫，1955年生於九州熊本縣八代市，在七兄弟中排行第四，因視力極弱而進入熊本市內縣立盲人學校就讀，並因家庭貧困一直領取學校獎學金。高中畢業後受過兩年按摩、針灸訓練，後考東京大學不中。結婚後在千葉縣開設藥房，1982年因未經許可生產、販賣中成藥被捕。1984年麻原創辦奧姆神仙會，1986年麻原到印度會見達賴喇嘛，自稱得其真傳，1989年奧姆真理教正式登記 成為宗教法人，以瑜珈、特異功能、超自然神秘現象和世紀末思想吸引信徒。 1990年 2月，以麻原為首的25名奧姆真理教幹部以真理黨的名義參加眾議院議員選舉，耗資2億日元而無一人當選。該次競選失敗是麻原及其教團走向極端的轉折點。麻原著書立說，論述1997年將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及其毒氣戰爭將帶來世界末日。他還以各種手段聚斂財富，購置地產、建設道場、修工廠、生產化學物品和武器，並從俄國購置了軍用直升機和檢測毒氣的儀器，還準備購置坦克和自動步槍等武器。 奧姆真理教的巨額財富主要來自信徒的捐獻。該教規定一旦成為其信徒，個人擁有財產要全部奉獻給教團，死後歸教團所有，教團甚至以綁架、監禁、注射迷幻藥的手段迫使那些不情願的信徒奉獻財產。 奧姆真理教利用各種形式勸誘青年男女入教，除高等學校的畢業生外，自衛隊、警察也是該教團發展的主要對象。警方搜查奧姆真理教有關設施的消息就是該教團在自衛隊的信徒透露出去的。奧姆真理教內部除教祖、正大師、正悟師等宗教等級外，還模仿日本政府機構設立了大藏省、外務省、郵政省、勞動省、糧食廳等20個省廳，其中諜報省大臣由麻原六歲的女兒擔任，建設省、自治省、防衛廳是該教團的戰鬥部隊，負責麻原教 祖的警衛，從事恐怖活動，綁架和監禁企圖脫離教團者等工作。 奧姆真理教除在國內有一萬名信徒外，還積極向海外發展。在波恩、莫斯科、紐約都設有支部，其中以莫斯科支部為最大，信徒達 3.5萬人。它在俄羅斯設有電臺。東窗事發後，俄羅斯當局已下令禁止奧姆真理教在俄羅斯的活動。 新興宗教與日本社會 像此次地鐵毒氣事件這種大規模恐怖活動在日本還屬首次。一連串的恐怖事件打破了日本「安全國家」的神話，不安的氣氛瀰漫在日本列島。今年到上野公園欣賞櫻花的遊客比往年減少了 1/3，有的日本人甚至想移居國外。據報導，許多美國人得知日本地鐵事件和極端教團後表現出這樣的心情：「哦，日本也是一個普通的國家。」美國國務院勸說本國人此時儘量不要到日本旅行，這在發達國家還是首例。儘管黃金周(4月末 5月初 的連休日)之前村山首相聲稱動員6萬名警察保障節日的安全，但仍未衝淡國民的緊張感。 地鐵毒氣事件和奧姆真理教對社會的衝擊遠遠不止這些。一般來說，宗教勢力在社會發生急劇變化的狀態下容易獲得迅速發展，那些被社會所排擠的弱者和游離於社會集團外部的人群是宗教團體的熱心支持者。然而，為什麼在日益富裕的當今日本社會，具有如此破壞性的宗教團體能成功地吸引那些受過高級訓練的醫生、律師、技術專家成為自己的信徒，讓他們醉心於脫離現實的教義？ 從文化背景上看，日本文化中缺乏完善的價值體系，即缺乏判斷是非好惡的嚴格的道德標準。儘管多種宗教並存的現象使日本人尊重各種信仰，但這只是形式。神社裡接受祝福、教堂裡舉行結婚儀式、寺院裡辦理葬禮，甚至佛教僧侶也舉行基督教式婚禮的現象顯示了日本人並沒有嚴格的信仰理念。即使在宗教之外，也是如此。因此，當指責奧姆真理教反社會時，奧姆真理教亦很容易地反駁社會是反宗教的。事實上也是如此，當奧 姆真理教成為新聞焦點時，大多數日本國民持壁上觀的態度，報紙上甚至出現「奧姆真理教與警察對決」(「對決」，日語「較量」的意思)、「奧姆真理教與村山內閣對決」的醒目標題，好像不偏不倚。 戰後日本社會的行為主體——中央官廳、政黨、大銀行、大企業、大商社實際上也像是一個個封閉式的教團，它以研修的形式對新進社員進行洗腦，一旦加入某一團體就難以脫身，全體成員穿同一服裝、甚至行為也整齊劃一。在經濟日益發達、職業日益分化、價值觀亦多樣化的今天，個性化的追求欲望與集團主義原則發生矛盾，使得本來就缺乏價值判斷標準的青年，為填補精神空白而投入充滿極端妄想的宗教團體，便不是什麼不 可思議的事情。重要的是，日本政府應該如何對待這樣的現象。 （王新生） 《世紀檔案》由【阿美工作室】錄排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