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本月12日,陳天龍美術館正式開館
近日,籌備近3年的陳天龍美術館正式開館,這是溫州首個以個人藝術家命名的高校美術館。
陳天龍先生是新中國第一代油畫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之一,也是中國當代最具特點的意象油畫藝術家之一。陳天龍美術館位於溫肯校內公共教學樓B號樓一樓,建築面積約為800平方米。
「我希望美術館像大草原上永遠開不敗的小花,為藝術為教育增添美好與美麗。」開館儀式上,陳天龍先生動情地說。當天,他將自己歷年創作的50幅油畫作品捐贈給美術館,作為美術館的第一批藏品。
陳天龍曾說,自己修藝是從寫實到「意象」再進入「心象」。這50幅畫作中,既有上世紀50年代的寫實畫風,也有他今年的多幅新作,每一筆油彩展現的,既是他藝術創作的軌跡,更是他走過的每一步人生足跡。
為求真,苦修基本功
與油畫結緣,始於初中,一本俄羅斯19世紀的油畫作品集激起了陳天龍心中對這片領域的熱愛。
1956年,21歲的陳天龍在400進1的低錄取率下考入了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現中國美術學院)油畫系。他也是1949年後溫州第一個考上美院油畫專業的大學生。
初進美術學院的他,在用筆和色彩的訓練上格外執著,一絲不苟。經過了半年的學習,陳天龍在期末給自己布置了一項「課外作業」——獨自完成一幅靜物畫《紅菊花》。
在《紅菊花》中,共有三種不同類型的花,陳天龍選擇用不同的畫法進行處理,成功展現出各自的物質感。追求作品的真實感,正是那時促使他苦練基本功的動力所在。技法是藝術的表達手段,陳天龍回憶道:「對象就是我的老師,我是他的學生,他告訴我怎樣用筆,表達真實。」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陳天龍來到了新安江水電站建設工地參與勞動。這段時期對陳天龍的創作人生影響很大。《上班》《新安江工地》就創作於這個時期。
當時每次下鄉勞動一待就是一兩個月,除了每天的勞動,他還要擠時間進行藝術創作。《上班》記錄了工人們早晨上工的畫面。陳天龍回憶,當時自己總是起得很早,在工人上班的路上架起畫架開始寫生。生活在城市裡的知識青年深深體會到了勞動的價值與快樂,更讓他認識到了藝術來源於現實,要在生活裡感受藝術。而大量接觸現實的場景,也讓他更加注重技術的訓練,不斷豐富自己的表達語言,來呈現更加多元的真實畫面。
對陳天龍來說,正是這段時期的不斷「求真」,為他後期的「寫意」階段打下了紮實的基礎。
「象」由心生,不拘一格
「我初學時,基於規律。後漸漸地不拘常理,不守常法,乃至悖於規律,直到現在。」
隨著技法的不斷成熟,陳天龍的作品也漸漸從寫實轉向了寫意,他不拘泥於客體,將「魂」注入其中。到了晚年,他又提出「心象」一詞,並貫穿於後期大量的作品中。
同樣的一幅靜物描繪,從1956年的《紅菊花》到1999年創作《月季花》,再到2010年的《月季花》,陳天龍風格的變化可見一斑。在《芹菜花》中,他就以虛化實,採用微妙多變的綠色讓畫面充滿了生機,湧動起一股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從追求客體本身的物質感轉向了遵從內心的真實感。而《月季花》中,他則大膽加入了線條,弧線為主,直線為輔,彎曲的弧線以靜化動,如舞蹈者般展示了創作者跳動的心緒,可謂象由「心」生。
心象這一概念,是陳天龍原創的詞彙。對此,他有自己獨到的解釋:「心象沒有固定的模式,只是把物象當作審美的體裁,隨靈感而變。」
展出的作品中,共有6幅陳天龍本人的自畫像,其中有5幅都創作於2013年。同一年的5幅同一主題作品恰好詮釋了他對「心象」的理解。「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照著鏡子畫自己。」雖然出自同一時期,然而在每幅畫中,無論是線條的表現,色彩的調配還是技法的表達,都存在一定的差異。這種差異感來源於內心的情感變化,他將自己每刻的心緒寄託於其中,成功把鏡中之「相」轉變成了精神之「相」。
「心象」對於陳天龍創作的影響,還在於打通五官感受的邊界,通過心的連結,呈現在作品之中。在《噼啪的夜》中,陳天龍將聽覺融入至線條,粗亂的線條代表著除夕之夜,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而談到《黃日懸空》的創作思路,陳天龍表示,是在窗邊看到飛機從天空中划過的痕跡,讓他有了音樂的聯想,他用猶如五線譜的線條去描繪他所感知的景象。對陳天龍來說,藝術是一剎那的感受,繪畫不是刻意的,而是順其自然的情感表達。他將這種「心象」寄予畫中,自己的創作靈感也隨著所聽所見所感不斷迸發。
放懷「玩」藝,孩子是我的老師
展廳中,一組3聯長達3.6米,寬1.8米的油畫作品分外引人注意。這幅創作於2020年的《即興》,吸引眼球的不僅是巨幅的尺寸,更是那鮮黃、翠綠的明亮色彩,天馬行空的筆法。雖已過耄耋之年,但反觀最近幾年陳天龍的作品,越發透出「頑皮」的意味來。
正如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美院院長許江所說:「縱觀陳先生談藝,總有一份放懷的頑童快意,高揚藝術表現的爛漫,翔遊在自由揮灑的世界中。」
《即興》的創作契機,也和孩子息息相關。2020年,陳天龍受邀出席「愛心溫州·繪畫助力夢想」關愛自閉症兒童公益項目,現場為一群自閉症兒童現場表演繪畫。沒有提前準備的他,走到了窗前觀察了一會兒就落筆作畫,沒有草稿,也沒有用鉛筆打底,一氣呵成。作品整體基調像孩童一樣無拘無束,他運用符號式的筆觸,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現場很多人在猜畫裡有什麼,有說看到老虎的、看到山,我只笑著不告訴他們。」每當說到這兒,陳天龍也仿佛像一個「頑童」,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得意笑著。
在陳天龍看來,畫畫像頑童玩耍,愈頑皮愈能在畫面「玩」出有趣的東西來,所以兒童畫是最有創造力的畫,它放筆、塗色、成像、構圖顯現了天真爛漫,無定式、無畏、純善,展現和諧的原始美。「孩子的世界沒有邊框,他們是我的老師。」陳天龍說。
牽手溫肯,為畫找到了家
「多年來,我的作品一直在流浪,今天終於安家了。」2017年12月,在陳天龍美術館落戶溫州肯恩大學的籤約儀式上,陳天龍曾說過這樣一句話。
將自己的畢生心血作品託付而出,需要莫大的決心。這份決心的背後,是陳天龍對溫州肯恩大學的信任,更是一份認可。「之所以選擇溫肯,是因為他中美合作辦學的辦學理念獨具創新性和開放性,散發著勃勃生機,這也是追求藝術的道路上所必須堅持的態度。」陳天龍更以溫州肯恩大學為主題創作了多幅作品,《星火》和《長長長》便是其中的兩幅。
在《星火》中,冷色調的原野上,一點微弱的光亮透出溫暖。他用這幅畫寄寓溫肯可以像星星之火,將創新的辦學、人才培養模式點亮未來。而另一幅《長長長》,則寓意「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希望溫肯在人才培養上不斷耕耘。
回顧陳天龍60載創作生涯,他的繪畫從寫真、寫實一路演變,到半抽象、半具象,一直到現在的不拘常理、不守常法,乃至悖於規律。但永遠不變的是他對待藝術的純潔之愛,這份純潔之愛也將一直鼓勵與感染每一個欣賞陳天龍作品的人。
(責編:康夢琦、張麗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