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堅持,就像你長年堅持努力工作、堅持在日常生活之餘寫作,堅持等孩子睡了再看十頁書。
想誇人家漂亮,你還說「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年輕」嗎?會不會覺得了無新意呢?今年最IN的誇法是三個字——「逆生長」。所謂逆生長,與俗氣的「今年20明年18」其實是一個意思,只是表述方式很潮,屬於不同世代的話語體系。
時間這玩意兒從不聽人的話,它固執地一天一天往前走,還逼著一切都按它的節奏生長與衰老。每個人在時間的流裡順勢生長,皮膚從剝殼雞蛋到風乾的蘋果,眼睛從清澈透明到渾濁灰暗,只是早晚而已,除了死亡讓人瞬間脫離時間的控制,否則沒有人能夠擋住時間前進的腳步。眼看著皮膚一點點松下來,皺紋一條條冒出來,法令紋也一天比一天深,多麼渴望逆生長啊。女人們開始用一些昂貴的、聞所未聞的東西來對付時間,生物基因美容產品、微電腦按摩儀,用手指、用小巧的機器、用最執著的念,塗抹的是神奇的液體,誘惑她們的卻是拖住時間的力量。不知是技術太先進,還是潛意識太強大,似乎真的細紋抹平了、線條提升了,那一瞬間的感覺真好啊,依稀覺得逆生長不是不可能的。可惜的是,悉心呵護的成果總是不長久,辛苦一天,整張臉又垮下來,清楚而殘酷地告訴我們,用一次是不夠的,你得堅持,就像你長年堅持努力工作、堅持在日常生活之餘寫作,堅持等孩子睡了再看十頁書。
現實沒有的東西,故事裡去找。《班傑明·巴頓奇事》是一個真正的逆生長故事,男主公生下來就是個小老頭,卻有著嬰兒的心智,和小女孩鑽到桌子底下玩,被認為是老頭非禮幼女。智慧漸長,身形外貌卻越來越年輕,那是一種奇異的情形,也帶來很多美好的記憶。他的生命終點不是死亡,而是變回胚胎,是徹頭徹尾的逆生長。可惜僅僅是故事而已,連男主角布拉德皮特都由天下第一帥哥變成帥大叔了,曾經看著他的電影第一次春心萌動的少女又怎能不老?
不可能,才更盼望,於是「逆生長」這樣的讚美就變得更加讓人受用。曾經的現實是,女性常把心思全部放在家人的吃喝拉撒上,完全忘記善待自己,便有了「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的可怕說法。幸好如今在城市裡情形已經很不一樣,因為女性更自律、更愛自己、更願意在身體髮膚上付出金錢與心思,比之工作壓力過大的同齡男性,她們通常會顯得更年輕一些。畢業20年以上的同學會上最是明顯,著意打扮過的女生們紅紅綠綠仍是一道風景,而發福禿頂的男生們卻會被小朋友錯喚作爺爺,到底是女人們力挽時間的狂瀾部分實現的逆生長,還是男生們被現實推著長得太著急?
自然規律不可逆,人的每一點努力也不會白費。精心護理這具將要陪伴自己一生的臭皮囊,讓時光晚一點在上面鑿出痕跡,這無關虛榮,卻是對自己有要求、對人生有要求。逆生長的夢想,就像人生任何一個向上的夢想一樣充滿正能量。(麥小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