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儀式是學派最重視的禮儀,時間轉換的時刻,是我們尊重這門學問的最高態度,六十甲子的輪轉,每一個流年都有屬於他的精彩劇本,人生卻太短暫,只能在有生之年好好體悟。
供桌上放著百先生的三本著作,兩邊盛開的百合花,像一個個喇叭似的傳遞著什麼,香爐的旁邊盛滿了各種水果,蘋果、橘子、葡萄、桃子。
香爐插上了紅紅的蠟燭,雪梅雙手點上香,依次遞給了我和婭,時辰已到。
「立春儀式正式開始。」我穩重的發聲,就像一字字都在傳遞給上天。
此刻無比的寂靜,雙手舉起三隻香,輕煙嫋嫋,我在心中默默的許下新年願望,而後緩緩三拜,將香插在香爐的正中間,雪梅和婭依次而行。
「新的一年,新的啟程,新的起點,新的期望。往日種種,似水流雲,逝者如斯,煙消雲散。今日紛紛,立足當下,可期可望,可行可踐。許下美好祈願送給,所有被疫情侵擾的人們,此時此刻正在不顧自身安危,戰鬥在疫情前線的白衣天使們,祈願永獲吉祥、健康、平安!祈願學派普照中華大地,祈願辛丑年國泰民安!祈願各位師兄師姐們印好、食傷好、財好、官煞好,自己越來越好,一起抱團取暖順利越冬,協助更多企業家順利越冬!」
我一本正經的念著紫奇師姐寫的立春儀式致辭,同時也是學派每年派發任務的方式,辛丑年的任務:協助更多企業家順利越冬!
看來,今年啟程第一站是要去逍遙師兄那裡,學派的基礎學問是陰陽五行,在此基礎上進行研究運用落地。
紫奇師姐研究方向是家族傳承,為每一個家庭保駕護航,逍遙師兄則是投資研究,以三元九運的時間規律為基石,對宏觀經濟、政策、金融、文化、管理等各個領域的研究,分析企業在不同的天時地運的實踐,對企業進行重要導航。
而我?是他們的下線,穿害局的我,就像是學派的間諜,穿梭在人海中,與你相遇。
「婭,有興趣和我一起去逍遙師兄那裡走一圈嗎?」
「好呀,什麼時候啟程?我好安排下。」
「就這幾天吧」。
腦海中那顆開滿白色花的大樹,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知道他回來了。
「叮~叮~叮。」門鈴聲響了。
「雪梅,我去開門吧,他回來了。」我阻止了雪梅前往,立刻飛奔出去。
「誰?雪梅,難道是……」。婭好奇的問雪梅。
我走到門口,深深吸了口氣,靜靜的打開門,內心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慌張。
外面下著小雨,他打著一把又黑又大的雨傘,雨點滴滴答答的敲打在他的肩上,他看起來很疲憊,卻依然把我緊緊的擁入懷中,真是溫暖的時刻。
很久很久以前的春天,小女孩在一顆大樹下追逐著蝴蝶,她不允許其他的孩子在大樹下玩耍,因為在她六歲那年,阿麼把她嫁給了這顆大樹。
「孩子啊,你高燒不退,阿麼向神樹祈願,只要能讓你好起來,就把你嫁給他。」阿麼在我病好後,為我和神樹舉行了結婚儀式,這是村裡面的規矩,叫做還願。
小女孩給他取了個名字「秦方」,天晴的時候她靠著大樹看書一直到日落,開心的時候她分享給他談笑風聲,難過的時候她把眼淚都給了他,大樹就這樣歲歲月月相伴著小女孩的童年。
「秦方,回來啦。」我拉著他厚重的手,笑得像個孩子。
還沒來得及回應我,他像是釋放了最後的力氣,倒在我的懷裡,沒有了意識。我沒有很驚訝,他一定很累很累,突然放鬆下來,身體再也繃不住。
我叫來雪梅和婭幫忙,把他扶到房間,先好好睡上一覺。
立春儀式的蠟燭還沒點完,秦方睡下後,我們在客廳裡面嘮叨著一些陳年往事。
「他就是一直說的秦方?」雖然和婭認識八年時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嗯,和你想像的一樣嗎?」
「和你描述的挺像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還沒跟我講過,讓我八卦一下唄。」
「其實,我六歲的時候就嫁給他了。」
上大學那年,小女孩離開村莊時,來和他的大樹先生道別,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剪了一束頭髮,放在劈成一半的葫蘆裡,加上大樹先生的樹葉,然後用紅線把葫蘆捆起來,埋在了大樹下。
而後就再也沒回去過,聽阿麼說,有一天下起了磅礴大雨,天上雷聲不斷,大樹先生被雷劈了好久,天上的火點燃了大樹先生,大雨都澆不滅這天火,村裡的人都說,這是大樹在渡劫。
阿麼在去世前,安排村裡的木匠,把燒焦後的大樹先生連根拔起,做成了一個根雕,寄給了小女孩。
「就是你臥室裡的那個根雕?」婭有些吃驚。
「嗯,是的,也就是我收到根雕的那天,我遇到了秦方。」
「秦方就是大樹先生?」
「哈哈,當然不是。秦方是秦方,大樹先生是大樹先生。」
蠟燭在一點一點燃燒,回憶慢慢蔓延著整個客廳,秦方確實不是大樹先生,他們之間也並非沒有聯繫。
這個世界太神秘,有些事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