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依然在遭受新冠病毒的衝擊,截止8月9日,阿根廷累計新冠肺炎感染者超過25萬。全民隔離的期限一延再延。布宜諾斯艾利斯作為「探戈之都」,已經連續超過120天沒有探戈舞會,這是阿根廷自1983年進入民主時代以來首次出現的最為嚴重的探戈危機。這種病毒吞噬之下的全民焦慮讓這座城市的探戈人不得不思考如何拯救探戈。
探戈舞蹈最為社交功能時,最核心的本質是親密的擁抱,而在病毒蔓延之下,親密的擁抱成為了當下最危險的行為。換言之,新冠病毒正在擊碎探戈舞蹈的核心本質。過去一百多年,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無擁抱非探戈。而如今當務之急,是在無法擁抱的無奈現實之下,如何給探戈尋找出口。
線上探戈,在這個全民隔離的特殊時期,成為了探戈衝出這場危機的一條出路,紛紛出現了線上舞蹈和文化課程,線上音樂研討會和音樂會等形式。從線下轉到線上,從線下傳統的密切接觸到線上的隔屏相望,這樣的轉變並非容易接受。
馬賽拉和阿貝託夫婦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對探戈舞蹈老師,他們的舞蹈教室因疫情關閉之後,開始嘗試線上教學。在Zoon軟體上,出現了14個小窗口,這些學生大部分在阿根廷,一個在波哥大。他們用示範和講解的方式向屏幕裡的學生講解探戈。這些學生都沒有舞伴,傾聽老師分析音樂,觀察老師的動作。學生練習時,老師通過觀察提出具體的改善意見。學生最初會不習慣,應該沒有了引帶,他們需要獨自一人虛擬地想像擁抱著一個人,在音樂中感受探戈。沒有了擁抱,但音樂還在,師生之間可以更加專注地觀察對方,通過聆聽和觀察來提升自己的不足。但對於彼此來說,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阿貝託努力地將探戈的精神強調在擁抱之外,比如感受音樂的力量,感悟音樂作品的內涵,強調個人的動作技巧等等。這好比二十世紀初期,在男多女少的探戈世界裡,男生先是提升自己,才有更多的機會在舞會中獲得女生的青睞,提升邀舞的成功機率。
線上探戈授課成為當下探戈發展的必然趨勢。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探戈舞會攻略軟體Hoy Milonga,此前每天更新全市探戈舞會的信息,包括現場駐場樂團的信息。如今當全市的舞會都關閉時,該軟體也不得不轉型,開始發布探戈舞蹈老師的線上教學信息。
除了舞蹈老師另闢蹊徑,布宜諾斯艾利斯知名的探戈秀場也開始走上了線上探戈之路。作為很多職業舞者賴以生存的工作場所,秀場的關閉也讓這部分人陷入了職業危機。為此,秀場也試圖進入線上嘗試開闢業務。著名的馬德羅探戈秀場近期推出了《我親愛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探戈秀,通過流媒體平臺在線上銷售。這種方式也讓活躍在舞臺上的演奏家和舞蹈家們看到了一線曙光。
原以為,在災難面前擁抱可以撫慰傷痛,但在疫情殘忍剝奪了人與人之間最渴望的擁抱的權利。原以為擁抱會成為外來提升安全感的力量,如今只能孤獨地在探戈世界裡自我贖救。好在探戈除了擁抱之外,其他都還在。
對於探戈舞者來說,國內疫情過去了,久違的探戈擁抱顯得更為珍貴,外在的各種不確定性更加凸顯了擁抱的力量和溫度。對於很多人來說,對探戈的著迷,更多的是對擁抱的著迷,渴望擁抱,渴望真誠,渴望身體情迷接觸時對方真誠的體溫和情感。
然而在疫情蔓延之下,線上探戈成為了全球的必然趨勢,這也是以新的方式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種距離不受空間的限制,也沒有了國界。或者說,在疫情的長期存在之下,線上探戈可能會激發中國和阿根廷的探戈交流,線上跨國舞會,線上跨國音樂會,線上跨國課程等等。
但無論如何,還是期待阿根廷的疫情早日過去,期待阿根廷的探戈擁抱能儘早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