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不一定代表我快樂,但我哭一定是我真的在傷悲」,一個在臉上永遠刻著笑容,背地裡卻一直製造殺戮的反面角色,先後在2009年與2020年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與最佳男主角獎。同一個角色獲得兩項奧斯卡大獎這在整個電影史上都是罕見的,他就是DC漫畫裡的經典角色:小丑,一個近30年來反覆被搬上熒幕,人氣不輸主角蝙蝠俠的超級反派。
受觀眾喜愛的反派有很多,但很少有人能像小丑這樣,每次出現都是完全不同的姿態,每次出場都能引發現象級的反應:1989年《蝙蝠俠》上映,傑克·尼科爾森飾演小丑,該片獲得了第62屆奧斯卡金像獎藝術指導獎,並打破票房紀錄,開創了現代超級英雄電影的新紀元。2008年《黑暗騎士》上映,希斯·萊傑演繹了史上最經典的小丑,獲得了第81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並把小丑這一角色推向了電影神壇;2019年《小丑》上映,傑昆·菲尼克斯演技炸裂,讓小丑從配角變成了主角,一鳴驚人獲得了第92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每次只要有小丑的出現,就註定了一切都不會平凡。小丑的經久不衰絕對不是歷史的巧合,而是角色本身的屬性與魅力。
神秘感。生活中的小丑是遊樂場馬戲團裡最常見的滑稽演員,他們通過誇張的表情、怪異的表演來給取悅觀眾,但是電影裡的小丑卻是最神秘的角色,生活中的小丑給人們帶來的是快樂,而電影中的小丑給人們帶來的卻是恐懼。滿臉的塗鴉掩蓋住了真實的臉龐,但讓人更加看不清的是他真實的情感,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到哪裡去,哪怕他臉上傷疤的來由也是眾說紛紜:《蝙蝠俠》中小丑的傷疤是被蝙蝠俠推入化學池中產生的;《黑暗騎士》裡小丑每次講述嘴邊傷疤時的故事都不一樣;《小丑》裡小丑又把自己的墮落歸咎於身邊所有人的背叛。對於小丑這個的一個角色,電影裡從來都沒有給出過完整統一的定義,他的複雜與神秘甚至超過了莎士比亞筆下的哈姆雷特,而正是這種神秘感讓觀眾們一直保持著對他的新鮮感。
可塑性。很難找到一個比小丑更具有可塑性的反派了,因為這個角色本身是一個智商極高的精神病。他沒有原則、沒有底線也沒有弱點,他是一個沒有任何超能力的反派,但光憑他內心的邪惡就能讓整個城市瑟瑟發抖。小丑自身的設定是有神經異常的,這樣就使得這個角色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需要解釋:傑克·尼科爾森演繹出了小丑的瘋狂,一個為了復仇純粹以製造恐懼為樂趣的怪物;希斯·萊傑演繹出了小丑的極端,一個無限放大人性的弱點企圖製造無政府主義社會的極端分子;傑昆·菲尼克斯演繹出了小丑的自卑,極度自卑的病態導致精神的扭曲,從而以製造傷害中獲取存在感。小丑已然已經成為了人性缺點的放大鏡,任何負面的情緒在他的身上都能得到無限的放大,而這些放大了的情緒往往是塑造成人物特點的關鍵。
社會性。如果超級英雄的對決就是特效武力的比拼,那麼小丑則會是平淡無奇的醬油男。而小丑真正深刻的地方在於他總能反射出不一樣的社會問題。小丑雖然是一個無情的反派,但他們的墮落揭露著社會制度上某些無法平衡的局限:《蝙蝠俠》裡的傑克·尼科爾森是利益薰心的社會產物,他自身是警匪利益勾結下的受害者,同時又利用金錢的力量誘導群眾對抗蝙蝠俠;《黑暗騎士》裡希斯·萊傑是無政府主義者的信奉者,在他眼裡全是人性本惡的黑暗面;《小丑》裡的傑昆·菲尼克斯是社會的棄兒,因為貧富差距的嚴重不公而走上了極端的道路。這些極端的衝突因為哥譚市混亂的背景而角色的陰暗而被掩蓋,但在現實生活中卻是真實存在的。小丑的存在,把蝙蝠俠系列的電影由單純的技能對抗上升到了社會層面善與惡的對決,更加容易走進觀眾的內心。
除了以上電影角色的本身特點外,演員的表演力也是決定電影經典程度的關鍵。演員永遠是一個角色的靈魂,沒有演員的演繹再豐滿的角色也只是漫畫裡的一頁廢紙。傑克·尼科爾森、希斯·萊傑和傑昆·菲尼克斯恰好各自運用自己的理解和特點賦予了小丑這個角色新的靈魂。傑克·尼科爾森,好萊塢的終極反派,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展現小丑瘋狂與邪惡的細節,飾演小丑對他來說就像是在享受一次忘情的交響曲,小丑就是他的指揮棒,讓他肆無忌憚地享受著表演的樂趣;希斯·萊傑,好萊塢的靈魂表演者,飾演小丑對他來說就像是米開朗基羅挑戰西斯廷教堂壁畫,他把小丑這個角色上升到了藝術的層面並成為了自己的絕唱;傑昆·菲尼克斯,奧斯卡新晉影帝,他把對小丑的表演當作了一次生命的吶喊,他把自己的滄桑與頹廢、放縱與不羈,藉助《小丑》的表演完全的釋放了出來。
角色決定著一部電影的下限,只要小丑再次重出江湖時,一定會是備受矚目;演員決定著一部電影的上限,越是豐滿立體耳熟能詳的角色對表演者的要求越高。很難說是角色成就了演員還是演員成就了角色,但可以肯定的是當好的角色遇上了好的演員,觀眾就有了幸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