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關山
李 萍
那些歌聲在關山的風裡飄蕩,民居村落掩映的秋色裡,鄉村上空的炊煙,溢著回憶的特質。那嫋嫋的青煙,飄著麥草的氣息,漾著大地的質樸與真。
秋田作物還堅守著大地,關山鄉的寸土亦不例外,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一塊塊百合地,吸引著或遠或近的目光,讓關山人引以為榮。
車行路上,我被窗外的景色迷惑,思緒總是拋錨。站在山坡上,我的眺望帶著期許依舊的高度,對守著一方水土的楊樹敬畏有加,金黃與發黑的葉片邊緣,訴說著秋的一切。
好多樹還執拗地與初秋戀戀不捨,所以讓那抹綠加了灰度與深度,而用明黃、鮮黃、淺黃、鵝黃、橘黃、杏黃及朱紅染色的葉子,用曼妙讀取著深秋。
山巒的灰與近乎層林盡染的多彩,橫撇豎捺,著色恰到好處,留白也拿捏得極有分寸,等著慢熱的草木渡秋。
公路的腰肢柔軟無比,或蜿蜒上山,或扭來扭去扭到山腳,而後一個轉身,去向村子深處。一抹秋色在橫著掃過,光禿禿的梯田安之若素,完成使命的靜默,相對無言的真,讓歲月的天空飛過的鳥兒,一次次回望。
一隻松鼠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我,短暫一刻,我還沒有反應,便豎著好看的尾巴,一溜煙進了草叢,不知在嗑哪株草的籽粒。
風是婉約的,在通往關山森林公園的公路上,遇見從蘭州市金城公園騎自行車到關山的陳先生,他說一個半小時的騎行,讓他甚是興奮。他退休後的五年騎行中,今年已騎行五次,每次對關山的觀感都不一樣。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路邊掛在枝頭紅瑪瑙一樣的紅果果,擰著疙瘩,大櫻桃一樣掛在枝梢,深綠的葉子在轉色,或微黃,映襯得果果紅得嫵媚。有人在摘紅果果吃,我也摘了一串,不吃,只為一份深秋的豔羨。
別過騎行者,目光依舊被吸引,彎彎山路兩旁,黃燦燦的野菊開得正豔,花頭雖小,卻一團一簇,自成一景。藍色野菊也綻放著明媚,與星星點點的格桑花和金盞菊各自抒寫著秋的情歌。
一切都是明媚,地裡挖百合或洋芋的農人,他們彎腰弓背撿拾的姿勢如出一轍,透著歡喜。蟄伏在土裡三年或至多五年後的百合,像被挖洋芋一樣,一根根莖稈之下,白生生的百合擰著疙瘩,呼吸伸懶腰,閃耀著收穫季的歡喜。
百合被譽為「白金子」,其實農人也是金子,是土地的金子,與百合一樣散發著光芒。
秋日的關山也屬金吧?是的,當然屬金!關山是金色的,「白金子」破土而出,噴薄金色的希望。
四野的山是關山的標籤嗎?山巒庇佑著一切,即使遠走他鄉的人,也離不開大山的守望,歸鄉探親的繾綣與不離不棄,使土地有著王者的風範,讓奮鬥的足跡一筆一畫寫出「幸福關山」。
人與人之間的守望相助,因為情同手足的關愛,無論相識與否,金盞菊的燦爛一模一樣。
山的威儀、地的威儀、水的威儀、天空的威儀,讓金色關山搖曳金色的威儀,一步一步舉著金色的希望,走在通往幸福的康莊大道上。
山無言,花無語,在風中,金色關山行吟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