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記者 周菊 「企業發展需要大量的錢，要說我們不缺錢那是假的，就是現在已經上市融到錢的（企業），它們也還得再融。對於企業來說錢越多越好，我們希望哪吒能夠融到更多資金。」9月9日，在北京哪吒汽車體驗中心，合眾公司聯合創始人兼執行長張勇接受了經濟觀察報記者在內的媒體採訪，首次對公司IPO事宜進行了回應。
今年7月23日，伴隨哪吒汽車對外發布的一則簡短消息——C輪融資30億、計劃2021年IPO，此前被認為在新造車企業「第一梯隊」之外的合眾汽車，高調走進了「準明星企業」的聚光燈下。然而在這則消息發布的同時，業內的質疑也隨之而來——在規模尚待提升時宣布IPO，合眾汽車是不是缺錢了？緊跟蔚來汽車、小鵬汽車和理想汽車之後宣布IPO，合眾是不是想跟風？
「我們確實正在準備科創板上市，這個月就會宣布我們定下來的中介公司和承銷商，它們已經進駐公司三四個月，開始給我們做上市之前的輔導，希望明年能夠申請科創板IPO。」張勇對經濟觀察報記者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在準備科創板IPO的同時，合眾汽車正在做規模為30億元的C輪融資，計劃在今年內完成，「C輪融資進展比較順利，一些企業已經進入盡職調查階段」。張勇表示。
為何急於IPO
在外界看來，合眾汽車宣布IPO十分突然。首先，與已上市的蔚來、理想和小鵬三巨頭相比，無論是從品牌還是銷量上看，合眾汽車都非「明星企業」。今年1-7月，合眾汽車累計銷售6081輛，同比增長15%，位列新造車企業第五名，位於威馬汽車之後。另一方面，此前合眾汽車曾對外表示，公司已經準備好3年的發展儲備資金，因此被認為短期內資金沒有問題。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今年1月，合眾抵押了部分工廠設備以獲得1.3億元的授信，引起了業界關於其「缺錢」的猜測。那合眾汽車到底缺不缺錢呢？
合眾公司聯合創始人兼執行長張勇
張勇在本次採訪中透露，合眾汽車累計融資約100億元，目前花出去了大約60億元，即其剩餘資金約40億元，按照已上市企業透露的年虧損情況，支撐兩三年可能不是問題。但對處於量產交付關鍵期的新造車企業來說，對資金的需求是無限大的。尤其是與頭部新造車企業相比，合眾汽車的融資額相對少，因此對資金的利用率一直被放到重要的位置。
「我出行能住經濟型酒店，肯定不住五星級酒店，出去一定是坐經濟艙，所以我們的產品和渠道比競品多，但我們花的錢要更少。」張勇表示。但他並不避諱合眾汽車對資金的渴求，「如果有更多的錢，合眾可以投入更多到技術上，現在每年的研發費十幾億，二十億，我投到五十億當然更好（考慮投入產出比的情況下）。第二，如果有更多的錢，我們可以做更多的直營店，數量可以迅速拉上來，我們的品牌宣傳也可以做得更激進一些。」
這也牽扯出合眾汽車目前面臨的一個較大問題，即其銷量地位遠高於品牌地位，品牌提升迫在眉睫，出身傳統車企的張勇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品牌）是我們的短板，和我們企業的經營風格有關，過去兩年，我們在北上廣深這些大城市沒做任何的廣告宣傳。」而從去年底開始，合眾在一二線城市「瘋狂」擴建直營店，預計到今年年底將達到50到60家，加上營銷模式的創新及服務的升級等，這些品牌提升的舉措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
除了企業發展需要持續投入，新造車企業對IPO的另一重緊迫需求來自投資者的退出變現需求。「從前幾家企業的股東結構看出，他們很多的企業股東是基金公司，而基金公司的財務投資邏輯就是5年內要變現，IPO對他們來說是著急的。」張勇表示。不過合眾汽車在股權結構方面有自己的特性，「哪吒汽車的股東結構中，更多是產業基金，它更多的是戰略性投資，是放眼10年期看的，所以我們（IPO）反而沒那麼急迫。」張勇對經濟觀察報記者表示。
政府產業基金是合眾汽車的主要「金主」。啟信寶數據顯示，在去年11月以及今年1月份，宜春市政府兩次給合眾汽車進行了注資，今年2月份，南寧市政府也入局投資。基於此，張勇表示，對於合眾汽車來說，IPO就是增加一個上市融資的渠道，「僅此而已」。
但值得注意的是，公司一旦上市需要將財務數據及發展戰略按規定對外披露，行為受到股東利益的諸多牽制的同時，公開信息也將成為競爭對手的研究材料，基於此，一些有條件上市的公司也選擇不上市。不過對於合眾汽車來說，其作為新造車企業之一，自誕生之初就被拿著「放大鏡」看，且因處於發展的關鍵時期，業內認為合眾上市融資的重要性將遠大於上市可能給公司帶來的牽制。
下一個會是合眾嗎？
事實上，自從去年6月科創板正式開板，曾放言登陸科創板的新造車企業不止合眾汽車一家，據此前經濟觀察報記者採訪了解，奇點、博郡、天際、綠馳、零跑、前途等6家企業均曾表示有登陸科創板的考慮。但一年過去，在這些企業中只有合眾汽車正式官宣了明年登陸科創板的計劃，其餘幾家或財務爆雷或銷量低迷。
值得注意的是，近日有威馬汽車準備登陸科創板的消息傳出，其計劃顯示為9月底開始申報科創板，2021年初登陸科創板，這與合眾汽車計劃登陸科創板的時間相同。對此消息，威馬汽車尚未置評，但合眾汽車與威馬汽車究竟誰將成為「科創板新能源第一股」已成為業內關注的焦點。
從銷量上看，威馬汽車目前領先於合眾汽車，但兩者的差距已經非常小。融資額方面，威馬已累計完成6輪總金額為170億元的融資，合眾融資額為100億元左右。產品方面，兩者均已推出兩款車型，不過定位有所不同。相對來講，合眾汽車的產品價位更低，其哪吒N01起售價僅為6.68萬元，哪吒U的最高價位不超過20萬元。
事實上，與蔚來、小鵬和理想三巨頭產品相比，合眾汽車的產品價格也是最為下沉的。且據張勇透露，合眾汽車未來也不會做20萬元以上的產品，合眾將在今年第四季度將推出的哪吒V同樣價格在10萬元以下。張勇認為，合眾汽車的這種差異化定位，將成為其最大優勢。「雖然今年定位比較高的企業銷量走得快一些，但隨著市場滲透率提升，大眾類的電動汽車消費將迅速普及。」張勇認為，這符合此前智慧型手機的市場演進趨勢。
在產品數量上，合眾汽車也非常克制。據悉，合眾未來將只有兩個平臺，分別生產10萬元以下以及10萬-20萬元產品，且每個平臺將只做2款產品。而為了保證盈利，合眾規劃每款車的年銷量要達到10萬輛水平。「我們四款車可以做到30萬到40萬輛的市場，2023年到2024年我們規劃是30萬輛，到2025年我們一定要做到40萬輛。」張勇表示。
合眾汽車的另一個優勢被認為是渠道的下沉。據了解，合眾汽車在三四五線城市的渠道數量已超過200家，計劃在明年底做到500家，張勇透露，合眾汽車的一些友商甚至正在挖合眾的三四五線渠道。目前，合眾汽車在三四五線城市與一二線城市的銷量佔比為2：1，隨著一二線城市直營店的擴建，合眾希望該比例在今年年底達到1：1，而在更遠期，合眾仍希望低線市場佔據銷量高地，該比例將達大約3：1。
基於多家企業排隊上市等複雜的客觀環境，合眾汽車能否如期IPO目前還是一個問號，而其30億元的C輪融資將在短期內影響企業的發展。張勇表示，合眾汽車希望C輪融資的股權結構能夠更加多元化，包括產業基金、財務投資人，以及一些能帶來產業聯動資源的公司。
「政府的基金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它更加具備戰略性，我們也非常歡迎這種投資。」張勇表示。但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市場下滑，目前新造車企業融資難度正在增加。根據計劃，合眾汽車還將在營銷模式上進行創新，如即將推出的新的用戶充電服務，以及將在部分城市展開的出行業務。
與大多數新造車企業一樣，合眾汽車仍處於虧損中，對此張勇表示，「前期就是投入，大量的投入。現在你不投，以後連投的機會都沒了，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