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銀礦工丹尼爾,因下井作業事故摔斷了腿。
但他卻因禍得福,了解到了比銀礦還要珍貴的東西,素有「黑金」之稱的——石油。
幾年後,他已不再孤身一人,有了一隻挖掘石油的「小作坊」。
因為器械不正規,加之私人運作,一次開採途中,工友被掉下去的零件砸死。
丹尼爾處理完後事後,決定收養下對方的孩子,取名為HW,對外宣稱這是他自己的兒子。
有一個男孩在身邊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如今的丹尼爾不再親自前往開採,名下,有了二十口以上的油井。
他每天要做的只是帶著兒子到處談生意、租地,聲稱他們的石油公司是家族企業。
未來他的兒子,會繼承自己,那時,所有人對「家族企業」的印象都是良好的,這意味著他們做生意,有了一層最基礎的信任保證,不用擔心他們會跑路,更不用擔心他們是否有足夠的實力。
一天晚上,礦井旁昏暗的辦公室裡,一位名叫保羅的青年來到這裡,說明自己有好的油地情報,可以有償提供。
他表示,小波士頓一帶除了雜草什麼也不長,這是有石油的表現,而保羅家的地正好在此處,談話中的保羅顯然有些膽怯。
但他似乎熟知談判之道,向丹尼爾闡述了,已經有石油公司在附近買地了,讓這位迫於開採賺錢的老闆,痛快的支付了情報費。
幾天後,丹尼爾帶著兒子來到了他們家,他對保羅的父親聲稱,他們是來這裡打獵、呼吸新鮮空氣的,保羅父親也信任了對方的話。
他們的家庭成員一共有母親兩個妹妹,還有保羅的孿生兄弟年輕神父[伊萊]。
自從保羅透露了他們家的油田後,並拿著丹尼爾的錢遠走高飛,離開了剩下的家人。
丹尼爾帶著HW在這裡打獵,他們也發現了地下隱藏的財富——石油。
那天中午,丹尼爾向兒子講起了未來的計劃,他們要如何運油,如何避免路途損失等等...
最主要的還是丹尼爾講了他的想法,他要以買下打獵場地的低廉價格,買下這片才有石油的「黃金土地」。
晚餐時,丹尼爾直接挑明,他想要買下這裡用作打獵,出價三千七百美元,父親自然高興,這片廢土地值這麼多錢。
但伊萊卻在此時,提出了否定,他戳穿了,丹尼爾其實是為了石油而來,三千七百刀實在太低,可他也不懂行情,於是伊萊喊了一萬刀的價格,並聲稱,這些錢財都是為了教堂而取。
丹尼爾雖極不願意,但他為了眼前這塊蛋糕派,還是同意了,願意五千五千開採前後支付,為了擴大控制區域,丹尼爾企圖買下附近所有地,每家每戶都被他召集到一起開會。
丹尼爾向仁慈的善者一般,許諾當他開採完石油,這裡就會變成天堂,他不希望這裡的人,將一條麵包視為奢侈品,他會在這裡蓋樓修路,開闢水井和麥地,讓所有人過上幸福的生活,無一例外地,小鎮上的所有人都同意把地賣給丹尼爾。
唯獨一戶老人拒絕了,但丹尼爾不想去找他,他覺得老頭是想抬高價格,這件事,就這樣暫時放到了一旁。
丹尼爾的開採小隊已經全到了這裡,準備工作熱火朝天的進行著,這時,丹尼爾發現,小神父伊萊會攔住每一個下班的工人,強迫他們去自己的教堂聽教,工人本就勞累,被這一搞,恐怕只會更加力竭。
當天下午,伊萊找到丹尼爾,他想讓丹尼爾在「開井儀式」上介紹自己,讓他這名神父進行祈福,丹尼爾答應了對方。
但到了開機儀式那天,他卻只是喊出了伊萊的妹妹,直接無視了伊萊。
開工的第一天夜晚,一位工人又在油井下被砸死了,與多年前,材料簡陋時發生的意外如出一轍,丹尼爾讓人整理好遺體,連同遺物一起放好,直到明天中午前所有人都暫時停工。
在閒暇的時間裡,丹尼爾來到了伊萊的教堂,想看看他到底都幹些什麼,沒想到,伊萊自稱先知卻是個裝神弄鬼的傢伙,他在教授面前進行誇張的驅鬼儀式,實際上和手舞足蹈的神棍沒有任何區別。
祈禱結束後,伊萊對丹尼爾講起了,如果那口井被祈福了,或許便不會發生意外,可丹尼爾知道,是對方的布告佔據了工人的休息時間,為此,他不僅指責了伊萊,同時罵道,剛剛的那場「表演」爛透了。
沒過多久,油井又發生了一起意外,地下的瓦斯噴發,炸穿了屋頂,一旁的HW因此無辜受傷,石油如雨水般傾注。
丹尼爾衝進去救走了兒子,送回了房間,孩子似乎失聰了,急切的索要父親的關懷和擁抱,但丹尼爾回頭看了一眼不斷噴發的油井,便讓同伴按住了兒子,自己又衝了出去。
直到夜晚,這場事故終於平息,看著熊熊燃燒的開採井,丹尼爾卻讓同伴不要垂頭喪氣,這並不會帶來什麼損失,反而還是好消息,因為這代表,他們的腳下有無盡的石油。
等事故結束了以後,丹尼爾才想起了孩子,他躺在他身邊陪伴他,請最好的大夫為他看病,但現在,任何挽救都已於事無補,孩子不可挽回的失聰了。
一天,伊萊找到丹尼爾,向他索要承諾過的五千美元,但丹尼爾卻因兒子失聰的事情,十分懊惱,他不僅沒有給對方錢,反而還將他拖進石油裡,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到了晚上,伊萊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到父親身上,他以神父的口吻咒罵父親,還有兄弟保羅,責怪是他們引狼入室,讓全家賤賣土地,可不曾想,其實當初是伊萊的貪婪,才會讓父親鬆口,將土地賣給了丹尼爾,在那個神權大於父權的小鎮裡,母親與妹妹只是默默看著,不敢上前。
丹尼爾的家門前出現了一位奇怪的人,他自稱是丹尼爾同父異母的兄弟亨利,亨利拿出了一些郵件,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時提到了一些家族的家庭成員,才徹底,打消了丹尼爾的疑慮。
從那次事故起,失聰的孩子不再願意開口,每天鬱鬱寡歡,為了讓孩子睡覺,丹尼爾只能在奶裡面加酒,「強迫」孩子喝下去,家人的出現,讓丹尼爾的內心,尋到一絲新的安慰。
他袒露到,有時候看著人們,卻看不到任何值得自己喜歡的點,對丹尼爾來說,他只想賺到足夠的錢,遠離所有人,因為他深知人性的黑暗面,這麼多年的打拼,只讓他在接觸外人的過程中,建立了更多的仇恨感。
漸漸的,弟弟亨利成了丹尼爾的第二股力量,HW感到自己被父親忽視了,於是在一天夜晚,他報復了叔叔亨利,這讓丹尼爾下定決心,第二天把孩子帶上了火車,讓自己的同伴將孩子送去聾啞人學校。
一次出發談生意前,同伴向丹尼爾講起了,他兒子的近況,丹尼爾第一遍問的是"他住的房間有多大?」,同伴回答「他和另一個孩子住在一起」,丹尼爾沉默了一陣,又重複了一遍,「房間有多大?」,同伴再次說到夠大了,並準備介紹其他情況時,丹尼爾卻像放下了心一般,轉頭走了。
因為先前那戶老頭不肯賣地,丹尼爾又因為不想和對方抬價,而沒有去找他,現如今,老頭的地恰好處於重要位置,丹尼爾還是得上門求人,勸他賣地。
但那天,老人不在,丹尼爾便和弟弟去的郊外遊泳放鬆,而這也令他有了驚人的發現,從談話中,亨利似乎說不上他們幼時的回憶,一直在逃避話題,丹尼爾起了疑心。
於是在夜晚用槍指著弟弟,讓他說出來,他們家旁邊的牧場叫什麼名字?亨利啞口無言,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乞求對方不要殺他,原來,丹尼爾的弟弟患病死了,亨利是弟弟的夥伴,知道他有一位丹尼爾這樣有錢的哥哥,所以他才想到冒充,可丹尼爾並不想給他活下去的機會,一槍將亨利打死,並連夜挖了一個土坑,將亨利埋了。
在野外度過了孤獨的一晚,第二天,丹尼爾被一名老頭叫醒,而他,正是不願意租地的那個老頭,他知道丹尼爾的想法,他也提出,租地一事可以談,條件,便是讓他去伊萊的教堂懺悔,成為一名信徒。
丹尼爾十分不屑,他想知道他犯了什麼錯,開採石油,本身就是合法的,但老人的意思並不是指這一點,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丹尼爾昨晚打死同伴的那把手槍,很顯然,丹尼爾的把柄落到了對方手上,他必須聽對方的。
當天,丹尼爾去了教堂,他跪在所有人面前,接受伊萊所謂的「洗禮」,而伊萊為了報復他,讓丹尼爾承認,他因為孩子有病,所以拋棄了自己的兒子,他是個罪人,十惡不赦的罪人。
在一次次不敢開口的默念後,丹尼爾內心崩潰,他還是大吼了出來,承認自己拋棄了兒子,在伊萊不斷毆打丹尼爾的「儀式」下,終於,他加入了教會。
雖然他現在的樣子狼狽不堪,但丹尼爾仍在暗自歡喜「租地的事情終於有譜了」,幾個月光陰似箭,丹尼爾的孩子終於回來了,他還帶著一名手語老師,學會了手語,孩子見面時,便扇了不負責任的父親一掌,而丹尼爾只想帶他去吃好吃的,認為昂貴的食物,或許可以填補父子間的感情。
但事實上,並不能,伊萊借著上次的機會,從丹尼爾手中要回了五千美金,很快,他便帶著錢離開了小鎮,而孩子也在學會手語後日漸開朗,與他同玩的伊萊妹妹成了他最好的玩伴。
十幾年後,他們終於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從丹尼爾第一次掘油至今,整整過去了30年,30年來,他徵服了這片土地,蓋了無數棟,只屬於他的豪宅,兒子HW,在一天找到丹尼爾,他對父親說,自己很愛他,但也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
他計劃,離開父親,去墨西哥開一家獨立的石油公司,丹尼爾並沒有感到吃驚,只是問了幾句確認的話,面對父親的疑惑,孩子解釋到,這麼多年來,丹尼爾更像一個事業夥伴,而不是一個父親,他寧願讓父親只會愛自己,也不想讓父親成為一個只會賺錢的機器。
話已至此,丹尼爾沉下了臉,無情的揭開了真相,他說,「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兒子」,「我當時只是為了撿一個小孩,好和別人談生意」。
丹尼爾的聲音沙啞、渾濁而又緩慢,孩子愣了許久,他可能早就知道,惡魔的兒子不會是天使,狼的兒子不會是羊,沒有絲毫悲傷的,孩子留下一句,「幸好我體內沒有流淌著你的血」便轉頭離開了。
保齡球室裡,窮的只剩下錢的,億萬富翁丹尼爾孤單的獨自買醉,這時,伊萊來了,當初的五千美金,沒有使他發家致富,反而現在窮的一塌糊塗,伊萊找到丹尼爾,是他的信徒裡面,還有人擁有石油寶地,他想和丹尼爾合作,一起賺錢,丹尼爾答應了對方。
但是有一個條件,他要伊萊用使人信服的語氣,承認自己是個假先知,上帝,也是他用來賺錢的迷信,面對眼前巨大的利益,伊萊毫不遲疑地站起身,放下酒杯,諷刺的扭了扭頸前的十字架,神父裝束的他大聲吼道,我是假先知,上帝是個迷信...
但當伊萊話語停止的那一刻,丹尼爾卻突然告訴他,那塊地早被自己「吸乾」了,他剛剛只是在報復,玩弄伊萊,丹尼爾嘲諷他,如果你我都在喝一杯奶昔,那麼唯獨我,可以把吸管也放到你的杯子裡。
而且你根本不是先知,你的兄弟保羅才是,他告訴了我郵地情報,我給了他錢,他現在有三口油井,每個星期五千美元,比你成功,說完,丹尼爾稱他所代表的「資本」才是先知。
隨後發瘋一般,用保齡球瓶砸死了伊萊,聽到動靜,管家走下樓看到了屍體,但他卻依舊平靜的詢問主人」有沒有什麼事",丹尼爾不慌不忙的回道,沒事。
本篇名為《血色將至》,由著名導演【保羅.託馬斯.安德森】執導,上映於2007年,並被英國《衛報》評選為「21世紀最佳電影100部」,位列第一名。
這不是一段單單敘述資本家如何斂財發跡的故事,它直面了人類,在石油爭奪中的瘋狂和貪婪,以及在利益面前,感情和信仰會有多麼脆弱,他們懷揣著各自的目的和立場,不屑的追求著,別人最在意的東西,以顯出自己的清高,伊萊「驚為天人」的驅魔術和張牙舞爪的布道,宛如一場真正的,「天降神跡」的戲劇表演。
但表演終歸是表演,在商業中,如果要獲得什麼,總需要對等的籌碼,而丹尼爾並不在意籌碼的代價,只為贏下遊戲,輸掉人性和感情,對他來說,哪比得上,輸掉遍地「黑金」呢,不可否認,整部片的基調只有黑暗,徹頭徹尾,都是人性的陰暗面。
我們常常對一些暴富後的惡人,在震驚之欲,更多的是感到嫉妒,同時,我們對試圖分杯羹的小人物,卻總是態度決然的憎恨,弱肉強食,無論在什麼年代,面對什麼人群,皆是如此,我們或許表面乖張,背地裡,是想法詭異的危險分子,無論善惡,我們也想保有自己的利益,用買磚的價格買下黃金。
所幸這只是一部電影,只是一群人,某一群人的縮影,樂觀來講,這部電影可以意味著一部分強盜資本家的時代結束了,也可以反方向所想,是資本的又一次徵服結束了,他們或許,會繼續徵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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