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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一
攝於2020年10月5日 中國 . 亞熱
兩個人,一輛車,山轉水轉
(唐蕃古道+阿里中北線無人區+川藏南線)
...
.
...
為了與你相遇,我只能選擇艱辛
(Day 8 尼瑪-當惹雍措-扎日南木措-措勤 7小時)
文字:愛美麗
攝影:蟋蟀頭
版面設計:蟋蟀頭
如果從尼瑪沿317國道一路向西,走阿里大北線到獅泉河,路好走,但會與阿里北區所有美麗的錯,失之交臂。關於阿里的自駕線路,到底該如何選擇,可以參看我上一篇《阿里,到底是哪裡?阿里環線,又是哪條線?》。
為了與那些錯完美相遇,從今天開始,我們必須選擇走一條艱辛的路。
今日路線,從尼瑪經文布南村、當惹雍措、扎日南木措,最後抵達措勤。
上路伊始,我們就已做好心理準備,迎接爛路的到來。
但老天似乎很眷顧我們。
一開始就是新修的油路,而且一路暢通,直到文布南村。所以那120公裡的油路,我們只用了2小時。
正在為這意外的饋贈慶幸不已,一個藍色的錯突然闖入我們的視野。
「錯!」原來我們今天看到的第一個錯,並不是當惹雍措,而是它,當穹錯。
這一路上,無數的錯,雖有姓名,卻無名氣。如果不是在此相遇,又哪裡知道它的美麗?
當惹雍措距離當穹錯並不遠,當我們視野裡能看見當惹雍措時,導航提示我們,去文布南村要向左轉。
我們並不需要去文布南村,只是,導航無法顯示經由當惹雍措去措勤的路線,所以我們暫時只能將導航設置為到文布南村。
從當惹雍措開始,直到措勤,就沒路了。導航當然無法顯示。
高德地圖給出的路線是:回到尼瑪,從尼瑪經317國道,去措勤。
從這裡開始,奧維地圖上線了。
令我們驚喜的是,油路並沒有到當惹雍措就嘎然而止,而是繼續向前延伸。因為,目前我們還在205省道上,而這條把北邊的317和南邊的219連接起來的省道,已經完全修好貫通。
當惹雍措,苯教最大的聖湖,其地位極高,與藏傳佛教所認為的世界中心——神山岡仁波齊以及聖湖瑪旁雍措身價相等。
有沒有發現,當惹雍措和瑪旁雍措,名字中都有個「雍措」,它在藏語中意為碧玉似的湖。
但不是每個措都有資格被稱之為「雍措」。
西藏是中國湖泊最多的地區,有幾千個大大小小的「措」,但卻只有六個「雍措」。除了我們熟知的當惹雍措、瑪旁雍措、羊卓雍措,還有山南的普莫雍措、衝巴雍措、拿日雍措。連鼎鼎大名的納木措,都不能被稱之為「雍措」。
大多數人只知道前三個「雍措」,包括我自己。如果不是戶外大咖「清靜無為」提醒,我也不知道這三個隱藏在山南的「雍措」,如此低調而神秘。
如果國外疫情再這樣持續下去,也許是時候去山南來次自駕遊了,把這所有的山南秘境都探尋一番。
為了與聖湖合影,我特意穿了一條美裙,但拍一張美照卻比想像中困難許多。
所有的錯,大多數時候,我們只能遠遠欣賞。想要靠近,無比困難。要把自己塞進構圖中,更是難上加難。
旅拍並不容易,要在海拔4540米的地方旅拍,更是誰拍誰知道。風大得幾乎讓你無處遁形。
沿著湖邊的油路繼續前行。
也不知道這樣的好路到底可以持續多久,只知道,走一段,少一段。
忽然,路的右前方揚起滾滾塵土,漫天塵土中若隱若現兩輛越野車。
那應該是我們該去的方向吧?!
再一看奧維地圖,果不其然,GPS打點的紅線,徑直伸向那兩輛越野車過來的方向。
於是,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我們離開了路況良好的205省道。
向右,駛上那沒有名字的土路。
終於開始了,這未知的道路。
趁著還有4G信號,我用高德地圖試著再查了一下路線。如果要到措勤,高德幫我們生成了一條長達11個小時的行車路線。當然,那不是我們的路線。
我們的路線,是中間那條連高德也找不到的路。
離開當惹雍措後的風景,荒蕪到寸草不生。
不知什麼時候,連天上的雲,也不知不覺消失了蹤影。
會無聊嗎?當然不會。一起來感受顛簸吧。
過個水坑,也是樂趣。
別小看了這些水坑,因為現在是旱季,它才會變成水坑;一旦到7、8月雨季,這可能就是一條河。
為了安全渡河,蟋蟀頭在車裡備了一把鏟子,可以陷車時挖泥;準備了登山杖,可以用來測量河水的深度。幸運的是,我們這一路上都沒有用到它們。
但最大的樂趣,便是與這些野生動物的偶遇。
看著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羚羊不慌不忙,鎮定自若地打量著我們。
剛剛還在為與羚羊的偶遇興奮不已,忽然間,又邂逅一輛前臉和擋風窗被撞得稀爛的皮卡。看得出,之前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故。
我倆唏噓不已。這輛破車,於我們而言,似乎是個提醒。
告訴我們,前路兇險!小心,小心,再小心。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說的便是這裡。
無數車轍,生生地壓出了這樣一條路。
但有時,車轍散落在整片荒野上,讓人無所適從。如果你認為,沿著一個大方向開過去就對的話,卻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距離原方向越來越遠。
三次沒有及時看奧維地圖,車就發生了偏移。我們雖然沿著車轍開,卻莫名其妙地距離地圖軌跡越來越遠。前兩次,都被蟋蟀頭及時發現,也及時糾偏。
但第三次,最嚴重的一次,我們找不到路了。
地圖軌跡雖在,但我們車的坐標點有點飄。蟋蟀頭一看,車偏離地圖軌跡,趕緊把車倒回去。明明原路退回,卻已經不是原路。這次,他決定將車斜插過去,靠近軌跡。
這一斜插不要緊,大白天的,迷路了。
地圖上顯示快到軌跡了,卻觀察不到路;軌跡重合了,還是沒有路,連車轍都沒有,全是鬆軟的泥土,極易陷車。
蟋蟀頭乾脆把車停下來,站到車頂上觀察,似乎前方有車轍。趕緊下來,繼續開車向前,但開近一看,啥都沒有。
荒漠有著最好的迷彩,迷眼沒商量。
看來是導航出現問題了,軌跡和車跡都是飄的,左右不定。
我們再次把車停了下來。怎麼辦?
蟋蟀頭比我冷靜,「正確的路,離我們肯定不會超過5分鐘」。
「既然路就在附近,那我們邊開邊看吧!」我建議。
蟋蟀頭沒聽我的建議,依舊一邊抽菸,一邊思考,然後緩緩的說了以下對策:
第一:等一會,抽根煙,看導航是否能恢復正常;
第二:抽根煙,開一會,看導航是否正常;
第三:看是否有路過的車;
第四:如果前三條都不行,最壞打算,就是在野外過夜。
「野外過夜?」雖然知道我們要經過一片無人區,但我從不認為我們的運氣會這麼糟。我一向樂觀。
蟋蟀頭和我不一樣,他從來就會為一件事做最壞打算。
所以,雖然此次自駕路線由我制定,但自駕裝備全部由他準備。
水、高山氣罐、火、快熱米飯,足夠兩天的生活,乾糧零食也有許多。油,用掉了兩大格,但還有滿滿一箱70升副油箱,最少可開800公裡,油夠。應急電源,最少可以保持8小時最亮照明,手機、電臺充電無憂。唯一的不足是沒帶帳篷。過夜的話,要在車裡坐一晚上,椅背放不下去,全被裝備擠著。
抽完一支煙,做好最壞打算後,蟋蟀頭決定按第二套方案,先開一段路,看看導航的反應再說。
點火,D檔,起動。
隱約看見幾條車轍印,開心,決定隨著車轍走。
蟋蟀頭雖然表面故作鎮定,其實心裡還是著急,眼睛一直掃著周邊,沉默不語。
突然,車頭好像扯到了什麼東西,譁~~的一聲響。
「我們不會是撞到什麼小兔子之類的動物吧?」我有點慌。
「哪有這麼大的兔子,可以把車扯住?」蟋蟀頭話雖這樣說,車卻立刻停了下來。
車一停,我準備馬上跳下車,趕緊去察看一番。卻被蟋蟀頭阻止。
「等一下!」他居然要先觀察一下四周有無野獸,長按幾聲喇叭後,再下車!這細心,也是沒誰了。
下車一看,竟然是鐵絲網。誰會想到荒野中還有鐵絲網啊?!
細細的鐵絲網,居然牽了很長一路。蟋蟀頭說,我還以為撞上「隱形的翅膀」了!野地裡這麼細的鐵絲,根本就很難發現。估計是牧民為了保護自己的牛羊有固定牧場,拉網把其他野生動物隔離開來。
車被鐵絲網拉掉了一些油漆,幸虧車速慢,網並沒有斷。
蟋蟀頭心痛他的車,但嘴上卻說,「還好,鐵絲網上沒有倒刺,屬於愛和平的鐵絲。」
把鐵絲網重新扶好,車退回去。
沒想到,這一退,倒對了。
導航重新恢復正常,航點不飄了,軌跡點也穩穩的跟車一起聯動。
穩了,終於放下心來。
無邊無際的荒蕪,很容易讓人心生荒亂。不安全感漸漸泛濫。
但蟋蟀頭一直信心滿滿。
路遇的犛牛,也總是氣定神閒。畢竟,它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那蟋蟀頭呢? 我問他,找不到路時慌嗎?
他叼著煙緩緩說道:「當時還沒到需要慌的狀態,所以不能說慌,但每一個判斷都要很謹慎,而且符合邏輯,然後層層推進。」雖然他不露聲色,但我看他那得意的神情,已是不溢言表。
我雖然對他故作嚴肅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但不得不贊,摩羯,理性!
這一望無際的荒蕪,直到扎日南木措的出現,才換了一種味道----另一種荒蕪。
原來,荒蕪也有許多相貌。
扎日南木錯,阿里地區面積最大,海拔最高的湖泊,海拔4613米。
雖然扎日南木錯的名字裡不帶「雍措」二字,但湖水依然美得讓人心醉。
我們相伴著扎日南木錯走了很長一段路,試著向它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不能再近,再靠近就要陷車了。
隔著一片鹽鹼灘,遙望著它,
因為光影,水面變幻莫測,如劍、如淵、如刃、如鏡... ...
離開扎日南木錯,立刻遇到史上最難搓板路,峰谷間相差高達十多公分。
開搓板路,其實最好控制在每小時30-60公裡。之前,蟋蟀頭開得快,時速60-80公裡,我們先後經歷了撞坑、飛車、漂移、滑行,好在出發前給牧馬人換了全新的輪胎、避震、後橋、剎車,否則,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但在這樣的路上,如果開60公裡時速,車保證散架,只能壓低速度,保持時速在10-20公裡左右。這也是我們最煎熬的一段路。
一路塵土,一路顛簸。
抵達措勤時,感覺人已快被顛麻木了。車裡車外,一層厚厚的塵土。
很久沒有這麼艱苦的旅行了,
但這也許就是阿里北線的魅力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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