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復工後的復映浪潮,是影迷們的「爺青回」,「霍格沃滋」喜迎返校,造夢師諾蘭新老作品輪番上陣。
《星際穿越》在中場透氣5分鐘的「特殊關照」下仍力砍破億票房。
《盜夢空間》復映在即重鑄舊夢。
即將在九月上映的新片《信條》一直以來就被視為海外市場的強心針。
事實證明在海外多個國家剛剛開啟的預售中,「諾蘭」這一自帶流量的大IP不負眾望穩定輸出。
在中國市場,《信條》前有《八佰》掃清陰霾提振市場,
後有《奪冠》《姜子牙》《花木蘭》接棒,
在相對安全的九月初檔期,《信條》怕是難逢對手。
內有國師張藝謀為電影《紅高粱》開墾荒地種高粱,
外有諾蘭為《星際穿越》狂種500英畝玉米(豐收就賣了沒浪費糧食)。
似乎導演不論成就有多高,在作品面前始終要辛勤耕耘。
當我們談論起克里斯多福·諾蘭時,
他可能是票房收割機、可能是解構時間的電影大師,也可能是影廳裡的「造夢師」「幽靈(ghost)」。
「70」後的諾蘭,從年齡上恐怕撐不起「大師」這一頭銜。
在電影史的「鄙視鏈」上,一個在好萊塢拍商業片的導演,仿佛註定難被納入藝術巨匠的行列。
對其最高的評價,大概也只是類似評價希區柯克的「體制內的作者」。
果不然,在美國媒體的筆下,他被盛讚為「希區柯克、庫布裡克的接班人」。
事實上,史匹柏對他的評價「20世紀最後一位電影作者」,
或許更為肯定他不同於前人的創新精神。
1977年的美國發生了一件大事和一件小事,
攜帶著鍍金銅板聲像片(類似存儲光碟)的旅行者號探測器發射升空。
這個「光碟」記錄了人類文明的多種成果,裡面還有對「外星人」的一份寄語:
「這是一份來自一個遙遠的小小世界的情。我們正努力生活過我們的時代,進入你們的時代。」
另外一件事,則是《星球大戰》的上映,改變了科幻電影的發展軌跡,也顛覆了小諾蘭稚嫩的世界觀。
那年他7歲,手捧父親的super8攝影機,拍攝自己的玩具兵人,諾蘭開始了自己最早的電影創作。
「我一直在試圖建構一個獨特的電影世界,讓所有觀眾體會到我當年觀看《星球大戰》的感受:在那無所不能的電影世界裡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觀影體驗。」
可見,諾蘭的世界觀烙印著飛速發展變化的世界。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諾蘭看待問題的角度總是十分獨到。
同樣是對線性時間的拋棄,他沒有選擇「穿越」神劇帶來的戲劇性。
而是在《敦刻爾克》中,用三條故事線並置平靜訴說戰爭的殘酷;
在《記憶碎片》中用「支離破碎」闡釋主題;
在《盜夢空間》中分離時間的維度顛覆固有線形認知;
在《星際穿越》裡,更是將時間以五維的形式進行可視化展現。
可以說,諾蘭的宗旨,基本是別人走過的路,老子不走。
而這一點,更體現在他「能不怕續集就不拍」上。
眾所周知,好萊塢在近幾十年再次崛起的一大重要武器,就是「續集」。
甭管什麼電影,要麼從立項開始就有了拍攝續集的計劃,要麼就是首部電影一炮而紅後,續集的計劃馬上跟進。
不可否認,續集從商業上來講無可厚非,就好似類型片一樣,觀眾總是青睞於自己熟悉的東西。
可是從一個創作者的角度而言,拍攝續集一方面少了一股激情,另一方面很容易淪為資本的提線木偶。
到了最後,除了片名沒有觀眾記得住導演名字。
諾蘭手握一眾爆款電影,我不相信出品公司沒有動過續集的心思,想必諾蘭在合同上一定有一條說明:別打我電影續集的主意。
諾蘭在技術上或許有些矛盾,他一邊不斷嘗試頂尖的IMAX技術,一邊又是個厚古薄今的膠片推崇者。
他所有的電影都是膠片拍攝的,甚至《星際穿越》中視頻電話的畫面,也是35mm膠片拍的。
你會發現,從畫面到調色的膠片質感,與諾蘭電影的契合就是一個詞——思辨。
IMAX的寬畫幅,更適合表現宏大的題材,比如《黑暗騎士崛起》、《星際穿越》、《敦刻爾克》。
對於出品方來說,導演拍攝3D,就意味著更高的票價。
這就是很多國外電影引進國內後,被後期轉制為「假3D」的原因所在。
幸運的是,諾蘭有資本與大製片廠「談條件」,他的電影幾乎都是2D。
做導演經常會進入兩個極端——商業、藝術。
叫好又叫座的導演少之又少。
王家衛的電影是文藝青年的聖經,可他的澤東電影公司,卻常常要靠別的商業片「以商養藝」;
王晶靠著大量的商業片,幫助香港電影挺過了最低沉的時期,但因其影片質量,至今仍是大家調侃的對象。
諾蘭的電影作品,有九成都散布在豆瓣的8分以上區間,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同時,他又或許是好萊塢唯一通過原創電影,創下1.65億美元票房電影製作人,更是牛上加牛。
諾蘭之所以可以被史匹柏稱為「作者」,是因為他的作品有著鮮明的堅持。
所有電影講的都是一個事——人和其所處的社會。
諾蘭不是一個僅僅著眼自身情感的藝術家,他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
「關於人類未來,有很多方面,我都很焦慮。我認為核武器仍然是巨大的威脅,以及觸目驚心的大環境保護問題需要被表達和關注。當你看這個世界時,其中存在的這些因素只是冰山一角。」
胸懷世界與人類,是成就偉大作品的格局。
一個故事、一部電影,格局可以是宏大的,但情感必須要是細微的,只有格局沒有情感的電影是宣傳片,諾蘭又能做到這二者的平衡。
這個時代很幸運可以有諾蘭,他把觀眾的想像邊界無限拓寬,不斷引發我們對自我、對人類的思考,也相信未來的電影世界,不僅僅只有諾蘭。
本文首發於百家號【電影侃不停】特約作者/這個月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