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杯酒,可以慰風塵。」
理塘丁真,或不過是那杯小酒。
引子:野性的呼喚,踩著2020年尾巴的頂流網紅,西部旅遊熱
網際網路熱點總是來去匆匆,不過近期爆紅的「甜野男孩」丁真的熱度依然沒有完全褪去,至少,新晉頂流網紅的標籤依然星光閃爍。
丁真的故事,起源於某一天,剛剛剪完頭的丁真到村口小賣部買了2桶泡麵,在路上盤算著該先吃什麼口味時,一位攝影師剛好遇到他,抓拍了他靦腆一笑。於是,在大家眼中,鏡頭裡身穿藏族服飾的小夥,帥氣的臉龐、原生態的膚色,這種陽光的、青春洋溢的、純淨的感覺,比任何明星都要「驚豔」。
而走紅後的丁真也成為了理塘縣的旅遊大使,11月18日,丁真與理塘縣文旅體投資發展有限公司籤約,成了名副其實的 國企員工,工號23,月薪3500元,有五險一金 。更始料不及的是,11月25日,其為家鄉拍攝的宣傳片《丁真的世界》一經上線,便火速席捲全網。
然後,經歷四川、西藏的「搭臺唱戲」,網民投票,P圖大戰,川藏CP,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連發三推為丁真打call,央視採訪丁真……更多話題和關注的引入,讓這位普普通通的藏族小夥,奏響了2020年終歲末「現象級網紅」的最強音。
這,比起那些「下水道流量」,以及那些一窩蜂式的「土味、沙雕」網際網路「流行文化」以及「審醜」熱點,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兼顧了甜美純真、策馬草原奔跑的熱血少年,腦補了諸多都市人對於生活美好、理想與放逐的所需要的的一切。那就是,讓大家回想起,多少年前的早春,那些年無憂憂慮又不羈的白馬少年或紅衣少女,青春揮灑在熱情洋溢的陽光下。山花爛漫、綠草如茵,叢中笑……
然而,隨著人們對網紅及熱點的捕獲、追逐與商業化的加持,那個讓人心醉迷醉的丁真標誌性笑容,已開始逐漸變得有點視覺模糊。
一場「川藏CP」開撕引爆的年終全民「happy hour」
大家最熱衷討論和關注丁真的高潮,出現在四川和西藏趣味「搶話」丁真的環節,以至於後來全國各地景點的「群舞」,各路大V、媒體的的種種湊熱鬧,當然還少補了「吃瓜不怕事兒大」的一些企業品牌方的身影……
丁真所在地理塘一夜出圈,有網友二話不說,訂了去拉薩的機票。這可急壞了四川的小夥伴,四川文旅搞了個 #其實丁真在四川# 的超話,連發49條微博下場「搶人」,無非就是說丁真是「我」的。可惜,那邊丁真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是拉薩,結果,四川加班熬夜忙乎了好幾天,還是讓西藏躺贏了。後來,四川文旅估計氣得一晚上沒睡,丁真舉牌「家在四川」,還說「四川大的很」,「成都到我們屋頭有600多公裡」。
再到後來,四川觀察發文帶話題#丁真喊你來318打卡了#,西藏日報卻評論肯定「318國道美景不斷」,歡迎大家從318國道來西藏。四川文旅則表示「謝謝西藏的盛情邀請」。接著,就是「各省混戰」P圖搶人發文蹭熱點,加入#全國各地都在邀請丁真#,發圖文邀請丁真來當地……而面對這股「搶人熱潮」,四川決定拉出本尊,來結束這場「混戰」,丁真再次舉牌,紅紙黑字寫著「我的家真的在四川 你們不要再P了 謝謝 丁真」。四川日報還附和道「寶貝練字辛苦了,咱們不P了」。
終於,進行了一系列的「較量」之後,故事又回到四川和西藏身上,11月27日四川日報、西藏日報互道了晚安。11月28日,川藏又互相道起了早安。至此,「川藏CP」形成。還有,11月29日晚,#華春瑩連發三推為丁真打call#。
其實,不過是在短短的幾天裡,丁真就火遍全國,受到各央視等官媒的讚賞,甚至在日本也一夜爆紅。11月30日,丁真還登上了日本熱搜榜,日本一家電視臺就專題報導了丁真,形容丁真是「社交網絡上人氣爆棚的19歲少年」……
就事件發酵過程看來,有當地旅遊局的助推,還有西藏的借力,以及更多城市旅遊景點加入,更多的媒體及網際網路大V的加入,加入話題討論、事件報導,還有全民樂呵呵的P圖……
於是,那個丁真舉著的紅字上,出現了各種版本的地名、文字,甚至一切企業品牌借勢的宣傳文案。
不過,不同於過往所有素人網紅,丁真很快被國家隊「保護」起來了,紅得很快,也很陽光、積極、正能量。
然而,俗話說無巧不成書,然而,任何事物的爆紅或一個人的成功,都絕非偶然。丁真的紅不是偶然的,起碼是「多方合力」與「天時地利」結合的結果。
首先,在丁真走紅之前,其實早就有人在為理塘的宣傳而奔走了。至少,可以說,四川理塘一直都在宣傳上比較用心。例如,四川理塘當地在7月份就搞過一個「理塘·喜馬拉雅百漢秀」。這個活動,希望通過康巴漢子選美的形式,宣傳當地,帶動旅遊市場。
因此,無論事實上走紅的是「丁真」還是「甲真」、「乙真」、「丙真」,只要理塘旅遊當局和相關人士的努力,理塘總會讓更多人看到,丁真這樣的旅遊大使也總會出現。
那麼,當丁真這個意外走紅的康巴漢子出現在輿論面前引起騷動,自然令理塘旅遊當局欣喜若狂。於是,11月18日丁真與四川甘孜理塘文旅體投公司籤約,11月25日宣傳片《丁真的世界》便火速上線。在這一周的奔跑中,理塘旅遊當局「搶人」「爭流量」的戲碼,簡直跑出了「豹的速度」。
其次,四川甘孜理塘這位藏族小夥丁真,其在網絡上橫空出世與走紅,顯然是有助推的痕跡及操作邏輯的。
無論這事件的背後是甘孜理塘縣旅遊公司的「無心插柳」,還是「西藏加入CP」的神來之筆,抑或是後來集合各方力量的順勢而為,丁真,成為了這個因疫情肆虐而疑雲密布的2020年裡,國人皆大歡喜、津津樂道的「happy ending」。
再者,丁真熱帶動的西部旅遊熱,也很符合社會「主旋律」的唱和。畢竟,理塘這個藏族自治州,海拔高、天氣冷,農業發展受限,工業基礎也薄弱,只能依靠當地的旅遊。而且,今年2月份理塘才剛剛摘取貧困縣的帽子,人民日報、華春瑩等把丁真推向頂流的位置,也是為了給貧困地區引流,以一掃今年以來的疫情陰霾。
更關鍵的是,向世界宣傳一個如此陽光淳樸積極的藏族小夥,從而向世界輸出更清晰、積極的藏族生存狀況,扭轉西方某些歪曲的信息言論,也具有特別的時局意義。
於是丁真的「無意走紅」,以及官媒的力捧,以及熱搜霸屏,丁真現象級網紅誕生的背後,其實有著很多可以細品、細究的元素。
「丁真現象級文化熱」是品牌營銷界大師「孤獨心靈的抓手」
前有李子柒,後有丁真,雖然頂流網紅主角易主,但至少說明,大家依舊如此的熱衷追捧網紅。或者,這也是為何眼下帶貨達人、大咖及網紅直播賣貨的明晃晃的真相。
就丁真走紅一事上,或者,在不平凡的2020年,倍感壓抑的人們,需要這麼一個輕鬆愉悅的釋放窗口;又或者,在枯燥而乏味的周而復始的各種忙碌中,我們真的需要多一點新鮮的談資,那個有著詩與遠方寄託與聯想的「心靈抓手」。
不過,就營銷角度看來,丁真的走紅並成為「頂流網紅」,其「成功」顯然是個意外。有一句話說得好,很多燦爛的結局都往往會是一個亂糟糟的開頭。
試想,當下哪怕哪家企業或機構掏出幾個億做廣告推廣,也不可能讓其快速走紅。丁真的走紅,總有一股「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乖張,這一現象級文化熱的背後,讓多少品牌營銷大師望洋興嘆。
丁真熱,會是營銷圈內人頗為揪心、但又有點小雀喜的現象。至少那些「營銷界老人」看到了,還可以有憑藉一個網絡短視頻就能爆紅、出現爆款的可能。
然而,一將功成萬骨枯。哪裡會有唾手可得,隨手收穫的成功?
回想當年,無論是當年玉樹地震後加多寶王老吉捐一個億後的名聲鵲起,還是當年王石因「捐200萬是合適的,普通員工捐款不要超過10元」的言論招來鋪天蓋地的指責,凡事都有著太多的偶然與必然。
反觀當下,就憑藉著一個如此不經雕琢、也不夠專業的「群眾演員」丁真,四川甘孜理塘便能火了一把?如果丁真熱果真是營銷推手所然,也是能說是「時也運也」,甚至是有點歪打正著。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任何企業傳播之所以難以達到預期效果,根本原因還在於其目的意指性太強,或者說是功利心過重。像丁真這樣,憑藉著一個「家在四川」的藏族小夥的走紅,從而帶旺了一個此前並不太顯眼的旅遊景點,任何營銷大師與策劃人都會為之汗顏無地。
回想最初西藏加入「爭奪丁真」的大戰,以及「各省混戰」P圖搶人的開始,那一場大家紛紛發圖文加入#全國各地都在邀請丁真#話題的一波,堪稱丁真熱的一個高潮。這樣做會侵犯肖像權嗎?這樣做會不會被人指責蹭熱點、掉架子?然而,各路機構及媒體紛紛P圖,丁真手上舉著的紅紙黑字播報著「各省地名」,各大企業品牌絞盡腦汁「蹭熱點」……群情洶湧之下,營銷圈便響起了「P圖無罪,法不責眾」的普世之道。
11月29日晚,華春瑩也罕見的連發三推,為火遍全國的藏族小夥丁真打call,再給丁真帶了一波流量的同時,也讓丁真熱從「在野」正式躍遷到了「正統」與「主流」。
當丁真接受央視採訪,回應「丁真如何看待自己走紅」的時候,丁真說「我不知道怎麼紅的,但很高興出了名,很高興可以做很多關於家鄉的宣傳工作」,這個頗能體現社會主旋律的「一問一答」,勾起了多少人「熱愛家鄉、熱衷為家鄉代言」的心底共鳴。而對於未來,他說首先要學習,做好每件事,還想繼續騎馬拿冠軍。這個說法,其實又是「很主旋律」地給各路媒體,狠狠地「撒了一把狗糧」。
據悉,憑藉甜野男孩形象受關注的丁真沒有「借勢出道」,只是成了家鄉一家國企的員工,參與當地的旅遊文化宣傳。據報導稱,丁真每月工資3500元,但沒有上過學的丁真自己也有了學習的機會,開始學漢字,學普通話。
與諸多網紅走後的「參加綜藝、拍片、直播帶貨、開公司」等「各種出道」情況不同,丁真這個小夥走紅後的「低調」與「安守本分」,賦予了「丁真熱」滿滿的正能量與暖暖的積極聯想。人們更樂於談論丁真的日常,談及丁真的家鄉理塘。
至此,四川甘孜理塘文旅體投公司「營銷組合拳」,拳拳到肉,步步精彩。
「00後Z世代」:淨土,拔草,康巴漢子的「商業化競逐」
丁真,丁真珍珠,藏族,2001年出生,生活在四川甘孜州理塘縣。
人們最早知道丁真,皆因今年丁真在一個直播中出鏡,整個過程中他表現靦腆、漢語也不流利,一直在說「謝謝」等簡單詞語,讓網友們直呼「太可愛了」。 11月份,網上流出了一組丁真的寫真相片,清澈又天真的眼神,驚豔了更多網友。
11月18日註冊微博,短短兩周內,丁真的微博粉絲就漲到126萬,首條微博的點讚量更是高達168萬。
丁真入駐抖音當日便攬收178萬粉絲,首條短視頻點讚量為246.1萬,而此前歌手陳奕迅入駐抖音,首條短視頻點讚量也不過186.8萬。
當然,還有外交部發言人罕見地在推特上連發三推,毫無保留地熱情地宣傳丁真。
無論是漲粉速度和點讚量,還是官方及主流媒體的認同與推崇,讓丁真不亞於網紅主播和明星,比起前一段時間的「李子柒熱」,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陣子,這位火速走紅的20歲藏族小夥丁真,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都會聊到的話題。在大家眼中,這位「人和馬都是純天然的可可愛愛」。
其實,看慣了男團、女團、甚至天團裡的精緻容顏,藏族小夥丁真原生態純真的笑臉本不是什麼稀缺物,正如明星黃渤等路人甲路人乙的臉,在現實生活中已經見慣不怪。
不過,潮流從來都如變幻的風,舊時流行的喇叭褲配手提錄音機,早被各色潮牌服裝和人手一臺手機所替代;那麼,看慣了千篇一律的網紅臉後,人們開始對原生態的素顏臉著迷,或者,應驗了魯迅先生的那麼一句:大概是物以稀為貴罷。
於是,有別於大叔的油膩,有別於潮流青年的浮誇,有別於風塵僕僕、形色匆匆的商業白領、藍領、金領,黝黑的皮膚、略顯蓬鬆的頭髮、還有不大整齊的牙齒,以及隱約中散發出來的康巴漢子特有的粗獷原生態氣息,在煙火氣繚繞中,又有著異常澄明的乾淨感……帥,有很多種形態,丁真的帥,其實皆因帥得「原生態」。
而似乎無巧不成書,這樣的一位原生態帥哥被「無意中偷拍」到後,竟然在網上悄然「人品爆發」,在諸多網民心中成功「種草」了。
那麼,既然「種草」了就心裡痒痒要「拔草」。於是,關於丁真的關注與討論接踵而至。於是,就有了前陣子「理塘丁真爆紅出圈」的一幕。
人怕出名豬怕壯。儘管丁真沒有「出道」,每月工資也不多,但越來越多人透過丁真看到了理塘的藍天、草地、雪山、湖泊,帶動了當地文旅業的發展,「為家鄉出力」的丁真,其一舉一動都牽動了人們對四川甘孜理塘美景的聯想。
還有一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雖然丁真沒有急於「出道」,但接踵而至的媒體採訪以及平臺的邀請,讓丁真成為了各大團體甚至商業機構「垂涎的美味」。
12月3日晚,丁真在快手開啟了直播首秀。有些害羞的丁真,沒有賣力吆喝,依然純真的笑容收穫了無數粉絲。觀看人數10萬+,點讚100萬+,20:00~21:00時段全國榜排名第4……這是丁真直播首秀1小時取得的成績。這些數字也再一次證明,丁真身上巨大的流量效應。
近日,丁真被曝或將現身2021央視牛年春晚廣西賀州分會場,與李子柒、黃曉明、姚晨、黃子韜、姚明、廣西賀州民族旅遊藝術職業學校等一起,表演歌舞《尋根黃姚》 。那麼,接下來,丁真是否還會出現在春晚主會場、表演什麼才藝或節目尚且不可知,但丁真肯定會是2021年春節期間的一個熱門的話題元素。
對於這位年紀輕輕就斬獲了無數鮮花、流量與豔羨的藏族小夥,前途固然無量,但也要警惕過多的商業化競逐下的「過度消費」。
在波峰詭譎的網際網路經濟浪潮中,人們都習慣了「吃完即走」的快餐式思維消費,所謂網紅都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試想,流量紅利下的「網紅快餐式消費風潮」下,誰還會關心一個過氣網紅的生存狀態?別指責有心人的「過度消費」,別怪世道無情,只因一切太匆匆。
被抓去學習的「網紅」,旅遊資源配套匱乏的「甘孜理塘熱」
學而優則仕。演而優則導。
因為大家都知道,世事如過眼雲煙,不會長久。
有花堪折直須折,何況是這麼一位年紀輕輕、又符合當下時代審美,又人畜無害的藏族小夥丁真?
丁真熱不可能再被複製,丁真熱也恐怕很快會隨著事件熱度的降溫而僅剩餘音淼淼。
因此,無論是直播平臺的插手,還是電視臺節目組的邀請,又或者是各種形形色色在探戈的商業化合作,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甚至,有人會說,不趁熱轉戰綜藝等「仕途」,如今忙於學習的丁真是在「虛度時光」。
據報導,丁真所籤約的公司會負責代理丁真一些其他業務,包括把關合作機構,爭取一些利益等。但眼下,該公司暫時拒絕了一切綜藝邀請,而丁真入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學習。丁真要學習漢語、學習寫字,就連粉絲寄來的禮物,大部分都是書籍。於是,有網友開玩笑說,「別人紅了都帶貨,只有丁真紅了被抓去學習 。」
不過,讓丁真抓緊時間學習是有原因的,儘管這不符合網紅商業價值的最大化。
一方面,丁真依舊是一個漢語書寫或說話艱澀的藏族小夥,很多方面都需要修葺。否則,只會如「傷仲永裡的故事」,曇花一現的網紅罷了。
而且,丁真作為一個頂流網紅,各方面的表現都是無比的稚嫩的。
例如,在直播間前,丁真侷促坐著,漢語也不熟練。當被問到是哪個省的,他說是媽媽生的。被問夢想是什麼,他說想要他的小馬跑第一。被問他第一次談戀愛是什麼時候,他說自己沒談過戀愛,還超級害羞地笑。
又例如,同事誇丁真愛乾淨後,丁真在央視直播中做糌粑時,卻不洗手直接上手捏。而在快手的直播首秀裡,丁真除了剛開始的「大家好」,整場直播中他很少說話,始終表現得有些害羞,僅僅是坐在鏡頭前微笑著翻看禮物。
有媒體採訪理塘縣文旅體投資發展有限公司時,該公司總經理杜冬這麼看待丁真,「丁真賽馬、講解員的工作不會變。一般講解員培訓15天可以上崗。但是丁真漢語基礎較弱,再加上目前還有其它工作。至少需要半年後才可以從事講解的工作。」
那麼,丁真「不急於出道」則很好理解,至少是所籤約公司對其人氣、資源及潛在資質的「搶救式的保護」。
確實,丁真這樣火速爆紅的頂流網紅絕對會是一個「孤品」,至少無法依樣畫瓢地複製下一個丁真。而事實上,面對網絡傳言的20位後續「丁真」計劃,杜冬則直接否認說,丁真不可複製,不會再有第二個丁真。接下裡的計劃會有培育網紅,但不會是丁真這樣。
回溯那個炙手可熱的宣傳片《丁真的世界》,裡面展示了家鄉甘孜理塘的風貌,雪山、草原、冰川、寺廟、白塔,以及丁真的獨白,「 外面的世界很大,但我還是最愛我的家鄉 」。如此一則短視頻讓一個藏族少年火了,也讓那個才摘掉扶貧帽子不久的四川甘孜州理塘縣再次受到全國關注。
丁真帶火理塘旅遊。攜程數據顯示,11月20日至11月30日,「理塘」搜索量猛增620%,比國慶假期搜索量翻4倍,另據去哪兒網數據顯示,截至11月25日,甘孜地區酒店預訂量較去年同期增長89%。其中11月17日成為首個增長高峰,當天酒店預訂量較去年同期增長111%,相比前一天增長15%。在隨後的一周,甘孜地區酒店每天的預訂量同比都保持1倍以上的增長。種種跡象表明,理塘或成元旦旅行「黑馬」目的地。
而機票方面,一般來說,11月是旅遊業相對冷淡的月份,但是自11月16日起,以甘孜康定機場、亞丁機場為目的地的訂單量同比去年增長近兩成,17日單日預訂量較去年同期增長90%。此外,21日、23日、25日的機票單日預訂量較去年同期增長也超過五成。
就地理位置上而言,理塘縣位於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西南部,離省會成都654公裡,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被譽為「世界高城」。從成都向西南出發,翻過幾座高山,經過皚皚白雪,才會到達理塘縣。這個曾經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讓人記起的還是因為詩人倉央嘉措裡的詩句。「潔白的仙鶴/請把雙翅借給我/不飛遙遠的地方/到理塘轉一轉就回來。」
因此,如此原始野性和聖潔場景的背後,是理塘艱苦的生活條件,放牧,挖蟲草、貝母為生,這其實也是多年來理塘藏民的生活。地方肯定是美的,放眼甘孜,美好仿佛俯拾皆是,雪山花海、高原峽谷、獨特的文化,但知名度不高。最關鍵的是,當地幾乎不具備旅遊配套設施和服務,暫且還不能說不夠完善的表述。
理塘,這個匍匐在群山腳下一個小小盆地裡的典型高原縣城,除了一些民居,就只有分布在318國道旁邊為川藏線汽車運輸服務的一些產業。例如,路邊「停車吃飯」的飯館,和供大貨車司機住宿的一些賓館,還有,數不勝數的修車鋪。
就一定程度上而言,理塘幾乎就是川藏線旅遊的「窪地」,旅途顛簸,翻山越嶺,美景與險峻並存。離理塘縣最近的機場在康定折多山上,距離242公裡,開車要5個小時,沒有公交線路。而這,就是最近最熱的「理塘航線」。
眼下,丁真的熱度還在飆升,還有很多人在持續關注,還會有更多品牌蹭熱點的加入,丁真熱仍在飛……
無論怎樣,讓更多祖國的美麗山河被世人發現,讓大家熟知,也是一種功德無量。
後記:任何一個時代,都不缺時代的網紅,缺的是時代精神內核
上百萬的點擊、點讚,上百萬粉絲的聚集,要麼錘死或扼殺掉一個人,要麼砸醒一大群人,躋身網紅頂流。
不過,無論是出於宗教圖騰還是基於時代的召喚,我們都需要活出時代的特質。因為,時代從來不缺網紅,缺的是有時代質感與精神寄託的載體。
對於原生態的美及對大自然的嚮往,歷代文人墨客追求如此,不過,這種出世與超然物外的追求,或終會被現實中的入世鞭撻於無形。
「待我長髮及腰,你娶我可好?」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經筒 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 不為覲見 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啊 不為修來生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或者,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那麼,得到之後恐怕就是另一種心境了。
叔本華說過,「人生就像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之中擺蕩。」
因為,人,總是活在矛盾與複雜的掙扎當中。
正如,理塘丁真,大家愛你野性純樸,卻要馴化染你風塵。
也正如,大家熱衷去理塘旅遊,卻往往會忽視這會是一場美妙卻又艱辛的旅途。
在丁真熱面前,大家往往想著的是挖空心思去蹭熱點、引流量,而不會切身想過這位年少初長成的藏族懵懂少年郎。即便有細究丁真的地方,反而是丁真的家境是否真的清貧,是否真的沒有談過戀愛、沒接受過教育等。
例如,有好奇心重的網友就對丁真也展開了全方位無死角的「深挖」:家庭環境、學歷情況到戀情緋聞,事無巨細。尤其是對丁真的戀情方面,網友還有圖有證地「福爾摩斯」般揣摩推敲。
在採訪中,丁真媽媽反而比較擔心丁真走紅之後,一直忙於工作直播,家中的數百隻頭犛牛沒有人放了。那麼,有網友震驚了,一頭犛牛價值在2萬元左右,那麼200頭犛牛總價也有400萬左右,丁真還不算是一個富二代?
俗話說,人紅是非多。
那麼,但願,丁真的熱、理塘熱不是一陣風,也不是更不應跑偏,哪怕逐漸歸於平淡,也至少是成為人們心中的那一抹「清流」。
要知道,遺忘始終是素人網紅難逃的宿命,也許某一天,人們總會遺忘掉曾經那個00後、Z世代的甜野男孩,理塘的旅遊熱也終將成為過往。但,我們心中始終會清楚地記得,那個曾充斥疫情瘴氣與經濟陰霾的2020年的尾巴,有一個名叫丁真的小夥,用純真而樸實的笑容,溫暖過國人的初冬。
2020年疫情陰霾漸散,山河無恙。
「祝你歲月無波瀾,敬我餘生不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