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玩五子棋不知始於何時,但是他把五子棋當成一項事業卻是在1990年以後。
那一年,《北京晚報》刊登出一條消息,說日本五子棋(國際上稱連珠棋)訪華代表團要來北京訪問,京城的五子棋高手可自願報名,同來訪的日本五子棋高手一比高低。那威便報了名。
那威回憶那次比賽時說:「那次報名參賽的中國棋手,幾乎都是本單位或本片地區的五子棋『天王』,個個感覺好極了,似乎自己就是世界冠軍,可是一比起來,卻不是日本人的對手,比了兩天,我們只贏了一盤棋。」
那威就是那次比賽中唯一獲勝的中國棋手,而且他贏的還是一位日本五子棋九段高手。當時,那威按中國傳統的八卦陣法行棋,這種陣法的特點是,子與子之間構成「日」字,就好像象棋中的馬步。開始的時候子力顯得很零散,好像互不相關,但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所有的子卻構成一張有機的網,每顆子似乎都能馬上和其他的子連起來,那威悄悄地編織著這張網,待到那位日本五子棋高手發現情況不妙時,他已經被網「罩」住,無法脫身了。
但是獲勝並沒有使那威感到高興,相反地倒讓他感到有點悲哀。他說:「我們原來一直把五子棋看得非常簡單,四五歲的孩子都會玩兒。經過這次比賽,我才發現我們對五子棋的認識還非常膚淺。舉個例說,我們國家的五子棋高手一致認為,『斜三』是必勝之勢,所以在比賽中,他們總是千方百計要擺出『斜三』,可是日本人卻向我們證明,『斜三』恰恰是必敗之勢。這就好像我們過去認為每天吃雞鴨魚肉營養就有保證,而現在才知道只吃雞鴨魚肉恰恰導致營養失調一樣。這種巨大的反差震驚了我,促使我立下一個志願,在中國重新推廣五子棋。」
那威開始實踐他的目標,方法非常原始。首先是在他所在的單位IBM中國公司組織起一支五子棋隊,然後同北京麗都飯店的五子棋愛好者進行比賽,把對方殺得落花流水,對方心服口服,加入到他們的隊伍裡來。於是他們以IBM/麗都聯隊的名義再同燕翔飯店的職工進行比賽,又是大獲全勝,把對方也「招安」過來,成為IBM/麗都/燕翔聯隊。再往後是國貿、燕莎……直到後來成立了在北京很有點兒名氣的京都五子棋隊。這期間,那威還到中國棋院尋求過幫助,棋院院長陳祖德表示支持,但在經費上卻是愛莫能助。不過,陳祖德給了他一個忠告,那就是任何一項事業的開展都離不開兩大支柱,一個是事業者的毅力和信心,另一個是新聞媒體的支持。
1995年,第四屆世界盃五子棋賽在愛沙尼亞舉行,為了了解世界五子棋運動的發展水平,同時也為了讓世界五子棋界人士了解中國五子棋活動的開展情況,在中國棋院的幫助下,那威自費參加了這次比賽。比賽中,他以4勝4負的戰績排第28位。比賽結束後,他被評為初段,成為中國第一個有段位的五子棋手。
那威說:「實際上,五子棋運動在世界上已經開展了近百年,規則也越來越科學。比如說,為了限制黑棋的先行之利,使比賽更加公平,在比賽中就有指定開局、五手兩打、三三禁手和四四禁手等規定。相比之下,現在我國民間通行的五子棋下法既原始,也不科學。」
經過9年努力,那威和他的夥伴們已經在我國為五子棋運動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灘頭陣地:1996年1月,中央電視臺體育頻道開始播放五子棋節目;同年5月,由3名棋手組成的中國隊參加了在俄羅斯彼得堡舉行的世界盃五子棋團體賽;1997年5月,國際五子棋名人邀請賽在北京舉行,參賽的有俄羅斯、日本、瑞典和中國臺北等國家和地區的五子棋高手,其中還包括世界五子棋聯合會的副主席、財務總監、副秘書長、段級位視察長等要人。1998年,那威和他的夥伴們又主辦了第二屆世界盃五子棋青少年錦標賽。現在,他們又在籌辦第二屆世界盃團體賽。
兩年前,那威辭去了北京外企服務公司人事部報酬豐厚的工作,搬到了設在北洋茶食小學的北京五子棋協會籌委會的辦公室裡,成為一名無薪的五子棋專職推廣人員。辦公室安在一間舊倉庫中,四周用舊布圍起來,面積只有10平方米,中間擺放著兩張桌子,異常簡陋。但那威並不覺得缺少什麼,五子棋是他精神上的樂園,有了五子棋,對於他來說,就等於擁有了整個世界。
那威說:「成功的人有兩種,一種是適應生活的人,另一種是創造生活的人。我19歲進入美國IBM公司工作,5年中從最低級的業務員升至中國公司客戶中心主管,曾得到過公司頒發的亞太區優秀員工獎,後來又到非洲擔任過一家工廠的首席代表,這說明我在適應外企工作上是成功的。現在我開始另一種嘗試,當一個創造生活的人。我知道這要冒很大風險,要失去很多很多,但是我不怕,我相信最後我也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