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兩個月,和日本恐怖片大咖清水崇有關的影視劇,出現了兩次,一次是上個月奈飛出品的劇集《咒怨:詛咒之家》;
另一次,便是這個月剛釋出資源的——
《犬鳴村》
前者雖然不再由清水崇親自執導,但卻是他一手打造的恐怖片大IP;
後者則是清水崇開啟的「恐怖村」系列的首部作品,由於該片在日本二月份公映後,票房很快超過10億日元,出品方立即開啟了該系列的第二部影片《樹海村》的籌備工作。
真實靈異事件+頂級恐怖片導演,貌似即將開啟日本恐怖片的新潮流。
01
積「怨」多年的犬鳴村
既然是真實靈異事件,我們便可以好好聊聊犬鳴村的前世今生。
犬鳴村最早誕生於江戶時代(1603年至1868年),原先只不過是100多口人的小村落。但其神秘之處在於,它幾乎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甚至不存在於日本的地圖上。
有一次,一對年輕情侶誤入犬鳴村,看到村口有塊「日本國憲法不適用於此地」的牌子後,進村一看,到處都是亂葬崗一般的墓地,令人十分驚駭。
可這對情侶有著美式恐怖片中一貫作死的個性,出犬鳴村之後,竟然敢再次來到犬鳴村冒險,遺憾的是,這回他們再也沒能回去。
家人報警之後,警察的地毯式搜索最終也一無所獲,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不僅如此,傳聞這裡的村民們一直近親結婚,不允許與外人有婚嫁聯繫。甚至於,即使主動與村裡的人搭訕,也會被刀斧問候,像極了美國恐怖系列電影《致命彎道》。
不過在上個世紀時,當地政府為了大修電力設施,便打算在犬鳴村一帶修建水壩。
雖然村民們都得到妥善安置,遷往別的地方,但是大量的祖墳並沒有得到合理安排,很多都成為水庫下的遺冢。從此之後,以犬鳴村為中心的周邊地帶開始怪事不斷。
犬鳴水庫修好後,一度成為「自殺聖地」。有時候,夜晚值班人員常能聽到物體落入水面的聲響,但拿起手電筒一照,水庫卻毫無動靜。
而水庫旁的犬鳴隧道,更是交通意外頻發,死傷無數。不少黑社會人員甚至在隧道內持械鬥毆,加重了其死亡氣息。
尤其是1988年,有位叫梅山的旅客駕車通過隧道時,被五名青年攔路威脅,要求交出車鑰匙棄車。梅山不從,遂被這幫青年殘忍毆打,最終被拖到山上殺害。
此後,基於這些持續不斷的死亡事件,日本當局強制關閉了犬鳴隧道,用石頭堆在了隧道兩端。
由此,犬鳴村、犬鳴水庫以及犬鳴隧道,成為靈異聖地,引起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別說日本的網紅們,就連中國的網紅都不遠萬裡,一看究竟,以此博人眼球。比如微博上的知名大V「冒險雷探長」,就曾在2018年8月到犬鳴隧道附近探險。
他不但用手機記錄下那些陰森森的木製荒宅,還膽肥到翻過石頭牆,在犬鳴隧道裡穿行。
所以,當初傳出清水崇要取材犬鳴村拍成電影,對於靈異聖地的愛好者來說,實在是場盛事,真是很期待《咒怨》的締造者將會帶來何種驚喜。
02
繞不開的「遺傳厄運」
在清水崇的電影中,家庭始終是繞不開的敘事主題。《犬鳴村》也同樣如此,它講述的是女主角森田奏一家的故事。
某天,森田奏的哥哥悠真和女友明菜打算夜入靈異聖地犬鳴村,詭異的事情由此一件件發生。
先是明菜神神顛顛,小便失禁,最後當著悠真的面,從高壓電線塔上墜落死亡。
而當悠真重返犬鳴隧道,打算為明菜報仇時,偷偷隨悠真一起的小弟康太,連同悠真一起,被犬鳴村的冤魂抓走,下落不明。
面對家中橫禍不斷,森田奏的父親莫名其妙地責備母親血緣骯髒。
母親在犬鳴隧道前絕望無助時,又突然犬齒突出,撕咬父親手臂。
家庭開始分崩離析,親人逐漸異樣離去,這讓作為長女的森田奏只能求助外公,詢問母系這一支家族的秘密。
由此,清水崇開始引出了上文中我們提到的「犬鳴村」往事。
然而,他的側重點卻並非是那些聳人聽聞的自殺事件或者交通意外,而是「犬鳴村」中的那個「犬」字。
犬鳴村的村民以獵殺野狗為人不齒,而水庫電力建造者設計屠殺犬鳴村村民,至於森田奏的母系源頭——外婆,則是村中唯一的倖存者。
所以,才出現了母親的犬化咬人,也出現了外曾祖母的犬化造型。
這種動物化的妖魔,在文學作品中並不少見,最為普遍的就是《聊齋》中各類修煉成人形的妖精。
而在香港電影《兇貓》中,更有貓妖附人身作惡,從而做出取人首級、咬人舌頭、活吞生魚等重口味行為,可謂瘋狂!
《犬鳴村》則有所不同,影片中將作惡的鬼魂犬化處理,只是一種外形上的異化,它更多的是在增添森田一家血緣上的「咒怨」。
這種「咒怨」不僅具有遺傳性,更具有傳染性。前者在於悠真的死去、森田奏的最終犬化,後者在於明菜和悠真三位朋友的「溺水身亡」。
我們完全可以將犬鳴村當作《咒怨》中佐伯一家的那座兇宅,而將溺水死亡的那些人和住進兇宅的房客視為相似的「感染者」。
但是不同之處在於,清水崇將《咒怨》中「不講對錯,只顧殺伐」的無來由恐怖氛圍,在此變得有理有據,線索分明。犬鳴村的前世今生,都通過那位年輕的冤魂,用膠片殘酷地記錄下來。
於是,肉眼可見的恐怖場面,越來越多地出現在《犬鳴村》中。比如電話廳中的溺水身亡。
醫院裡的群鬼簇擁。
放映機中的鬼魂光影打到森田奏的身上。
這些極富創意的恐怖場景,是本片為我們帶來的為數不多的驚喜。
然而,《犬鳴村》中有關家庭的恐怖主線,在清水崇以往的作品中,我們已看了太多太多,早就免疫。
比如2004年的《稀人》,有著對精神異常的攝影師増岡的詭異描述。它表面上是一個地下異世界的設定,實際上是増岡對妻女的變態留戀。
2005年的大製作《輪迴》,它的元故事和《閃靈》一樣,都是父親在旅店裡屠殺妻兒。之後的故事,又套上了一個前世今生的死亡輪迴。
而以兒童驚悚片示人的2011年的《恐怖兔子》,以夢囈式的筆觸勾勒了一個家庭的悲哀。女兒背負著一屍兩命的罪過,父親企圖逃避壓抑的狹小空間,最終構成了女兒自殺或者精神分裂的殘酷結局。
這些影片毫無疑問都圍繞家庭而展開,也覆蓋著「傳染」因子。在清水崇的夢魘世界裡,家庭的緣起充滿未知神秘,家庭的構成覆蓋怨懟不和,家庭的離散爬滿咒怨之蝨。
但千年不變的「家庭咒怨」,只是在一味地消耗清水崇的恐怖才華,卻無法為我們展現更多的驚悚氛圍,甚至於幻想世界。
《犬鳴村》便是這樣,對於日本歷史上如此著名的靈異地標,清水崇卻只是用一個家族的遺傳厄運來呈現,確實是一種「資源浪費」。
近親結婚、不與外界交往,以及「日本國憲法不適用於此地」的牌子,本應賦予這個故事更為宏大的宗族脈絡,以及恐怖譜系。
但遺憾的是,我們沒有在《犬鳴村》裡看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