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4月28日,中國男足做客馬累國家體育場以1-0擊敗馬爾地夫。次日,《足球報》在頭版擬了一個頗有諷刺意味的標題:
中國隊換人,劉國正上!
與國足比賽同一天在日本大阪,第46屆世乒賽男團半決賽,一場桌球歷史上最不可思議的比賽發生了,而那個創造奇蹟的人,就是劉國正。
「不懂球的胖子」劉國梁在那場比賽之後用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劉國正就像在拳擊場上被對手擊倒了7次,裁判每次倒數到1的時候又奇蹟般的站了起來。
據說在當時那屆國乒隊裡,劉國正的綽號叫泰森。
在那個網際網路和手機還不甚普及,更沒有熱搜的年代,一句俏皮的口號很快火遍全國:
嫁人就嫁劉國正!
一個無比專注的男人,扶大廈之將傾卻始終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再加上不那麼帥卻敦實有安全感的外形,這似乎的確很符合一個女孩託付終身的擇偶標準。
1
劉國正生於湖北武漢,6歲開始打桌球,13歲在一次全國少年比賽中脫穎而出,隨後就轉去汕頭訓練。
據劉國正的父親劉邦雲回憶,兒子小時候長得秀氣,有點像小女孩,打桌球純粹是想鍛鍊意志品質,因為學習成績優秀,文化課老師都很反對劉國正走職業這條路。
劉國正仍然記得在汕頭的丹霞小學教學樓二層有四張球檯,他和小夥伴們就在那裡訓練,教練劉銘水對孩子們要求非常嚴格。
當然在桌球天才層出不窮的中國,劉國正年少時的履歷用「平平無奇」來形容好像也並不為過。
在汕頭訓練僅僅幾個月後,劉國正經過選拔進入國家二隊。多年後已經是國字號教練的劉國正坦言,當年那種火箭般升入國家隊的經歷,多少需要些運氣。
入選國家隊之後,劉國正主要生活在北京,通常一年只能回家探親一次。劉邦雲是一名按摩醫生,卻鮮有機會為兒子放鬆疲憊的肌肉。
劉國正進入一隊以後,每月補貼從地方隊的200元漲到了700元,但他還是偶爾會打電話給父母,說錢不夠花。劉邦雲大概每年要給劉國正寄出1萬塊,他常跟兒子說:男孩子在外面,交朋友請客吃飯花錢在所難免,男人在這方面不能小氣。
直到1997年全球青年錦標賽,17歲的劉國正拿到了男單冠軍,自那以後就再沒找家裡要過錢。劉國正把贏來的獎金給劉邦雲買了名牌手錶,給媽媽買了項鍊。
在父親眼裡,劉國正性格並不算內向,但骨子裡缺少一股猛勁,意志品質不行。你沒聽錯,劉爸爸說劉國正,意志品質,不行。不過劉國正離家在外這麼多年,只在電話裡哭過一次。
那是1999年,當時劉國正在法國參加俱樂部杯賽,需要在3天內趕到西安參加全國城市運動會,於是法國飛北京再從北京飛西安,落地的當天晚上就直接上場,旅途奔波令他輸掉了一場本不該輸的比賽。
但也正是在1999年,劉國正的國乒生涯發生了一次意外的轉折:誰能想到1999年春夏的那段科索沃戰爭,會改變劉國正的命運——
45屆世乒賽因為原舉辦地南斯拉夫地區爆發戰爭而被迫延期,上一次出現世乒賽延期這種事還是二戰期間。原本中國隊的名單已經上交並見報,結果最後教練組卻決定用19歲的劉國正替下已經是世界冠軍的師兄閆森。
一年後的吉隆坡男團決賽,劉國正那種定海神針的氣質初顯。
因為有劉國梁孔令輝兩位大哥坐鎮,劉國正打第三場的定位很明顯:輸贏無關大局。更何況以瓦爾德內爾為首的瑞典3位老將加起來已經100歲,怎麼看也不像能從中國手裡搶一個團體冠軍。
誰也想不到中國隊會0-2被逼入絕境:劉國梁第一場輸給了自己此前連勝6次的老瓦,而孔令輝又意外輸給了技術上原本全方位壓制的佩爾森。
壓力瞬間落到了劉國正身上,如果贏下卡爾松,就還有大逆轉的希望,如果輸球,國乒將被百歲瑞典隊3-0剃光頭。
最後劉國正成功守住了自己的陣地,為隊友贏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第四場孔令輝狀態回升打敗老瓦,但劉國梁卻在決勝盤不敵佩爾森,國乒遺憾丟掉了38mm小球時代的最後一個男團冠軍。
國乒輸了,劉國正卻沒輸。不但沒輸,劉國正靠著團體賽中的沉穩表現又贏下了一場內部競爭:雪梨奧運會男單三號人選,馬琳呼聲很高,但最終和劉國梁孔令輝攜手衝擊金牌的,是劉國正。
不過單打似乎一直不是劉國正的主舞臺:他在雪梨不敵那一年的中國剋星佩爾森,止步八強。
當然回頭再看所有這一切,好像都是在為一年後大阪發生的故事做鋪墊。
2
國乒2001年去大阪只為一件事,就是奪回男團的斯韋思林杯。
半決賽,國乒遭遇老對手韓國隊,我們來看看當時的排兵布陣:
第一場:吳尚垠VS劉國正;第二場:金澤洙VS孔令輝;第三場:柳承敏VS馬琳;第四場:吳尚垠VS孔令輝;第五場:金澤洙VS劉國正
國乒的如意算盤很明顯:老大哥孔令輝剛剛拿到奧運男單冠軍完成大滿貫,風頭正勁,正常情況下會在第四場終結戰鬥,決勝場大概率不需要劉國正出場。然而韓國方面並不這麼認為,隊內頭號種子金澤洙準備好要拼到最後一滴血。
第一場劉國正2-0輕取吳尚垠,然而王牌孔令輝第二場卻被金澤洙完全壓制,0-2落敗,雙方大比分1-1。韓國觀眾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這時鏡頭切到了場邊,王勵勤沒有忘記給隊友們鼓勁,一旁的劉國正卻是完全呆滯的表情。
第三場是21歲的馬琳對19歲的韓國天才柳承敏,對,就是那個3年後在雅典擊敗王皓拿到男單金牌的柳承敏。馬琳最終2-0贏下柳承敏,來看看劉國正這個痴痴的笑容……
大比分2-1,局勢的發展好像沒有偏離中國隊賽前的規劃,接下來是大滿貫得主孔令輝對陣名不見經傳的吳尚垠,無論場邊的蔡振華還是電視機前的中國觀眾,大概都感覺比賽馬上就可以結束了。
但孔令輝一上來就被對手死死咬住比分,一番鏖戰之後24-26先丟一局,由於團體賽是3局2勝,一旦不能馬上找回狀態,輸贏的天平可能瞬間傾斜,場邊劉國梁馬琳等人已經覺察到了情況有變。
果然,孔令輝18-21再丟一局,雙方大比分戰成2-2,所有的重擔一下子落到了劉國正的身上。這份壓力除了來自決勝局本身,也來自對手金澤洙。
金澤洙是何等人物?92年首次參加奧運會就拿到男單男雙兩枚銅牌,95年世界盃男團聯手劉南奎橫掃中國隊最終捧杯,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淘汰大熱門孔令輝,2000年世界盃男單亞軍,他那只用單檜木製作的日式直板球拍,是當年整個世界乒壇獨一無二的風景。
第一局,金澤洙21-16拿下,此時只要再勝一局,韓國就將拿到決賽入場券。場邊孔令輝馬琳的表情,足以反襯劉國正即將進入怎樣的絕境。
第二局,雙方分差始終保持在2分之內,打到劉國正16-13領先時,中國隊這邊第一次看到了一絲曙光,但向來以頑強著稱的金澤洙很快將比分追成了18平,韓國隊距離決賽,只差3個球。
18-19,19-19,20-19,韓國隊拿到了整場的第一個賽點。所有這場比賽的觀眾,包括金澤洙和劉國正本人,都想像不到他們即將開啟一段怎樣的煉獄之旅。
面無表情的劉國正從始至終沒有放棄主動進攻,20-20,劉國正追回第一個賽點!
緊接著金澤洙又拿1分,21-20,韓國球迷瘋狂搖旗吶喊,國乒再一次被推到懸崖邊。劉國正大角度搶攻,金澤洙接球下網,21-21!劉國正追回第二個賽點,看臺邊馬琳劉國梁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雙手握拳!
22-21!31歲的金澤洙正手以牙還牙,第三次把劉國正逼到絕路。誰能想到在緊張到窒息的時刻,劉國正還敢在發球環節出奇制勝?金澤洙接發球直接出臺,22-22!劉國正第三次挽救賽點!
劉國正隨後終於取得23-22的領先,這也是他本局連續搶回賽點之後的第一次領先。緊接著雙方又是一次相持球,劉國正連續強攻把金澤洙逼到遠臺,金澤洙被動放高球,劉國正突然變線殺向正手位,24-22!
之前始終保持冷靜的蔡振華忍不住振臂高呼,比賽進入決勝場的決勝局!
決勝局剛開始,金澤洙就打出了3-0的小高潮,儘管劉國正頑強咬住分數,但也是始終沒能再迫近一步,兩人如此反覆拉鋸,比分已經來到了19-15。
此時孔令輝的臉上寫滿了絕望,而在場邊一直最活躍的馬琳也低下了頭。沒有人比運動員更加清楚,在金澤洙始終保持比分壓制的情況下,19-15意味著什麼。
蔡振華雙手叉在胸前,上半身微微晃動了幾下:這樣的局面,他一直器重的劉國正還能救回來嗎?一旦讓金澤洙再得1分,局面幾乎不可逆轉。
許多年後人們回憶這場比賽,最容易忽略的就是這個細節:劉國正是從15-19開始硬生生追成19-19!這4分,不是賽點,勝似賽點。
尋常運動員被這樣連追4分難免慌了神,可是金澤洙卻再一次展現了他的可怕,20-19!金澤洙並不打算再給劉國正機會,賽點,也再一次落到了韓國人的手裡。
這是一場甚至連觀眾都會被剝奪呼吸權的比賽,而對劉國正來說,等於半個身子又掉到了懸崖之外。更可怕的是,此時發球權還在金澤洙手中。
千鈞一髮之際,金澤洙略微思考之後突然改變了發球節奏,現場的轉播鏡頭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切換機位,這是一個至少讓導播意想不到的偷襲!
劉國正沒有慌亂穩穩一撥,金澤洙反手再回球下網!此時劉國正的臉上仍然只有平靜,而老辣的金澤洙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決勝場的決勝局,20-20!這是劉國正在整場比賽挽救的第四個賽點!
現在輪到劉國正發球,金澤洙毫不手軟接發球直接側身搶攻,21-20!劉國正被這樣堅決的搶攻打到雙膝跪地,在他身後的韓國教練席一陣歡呼,吳尚垠和柳承敏忍不住蹦了起來。
局面再一次回到了2分鐘之前:金澤洙的賽點,金澤洙握有發球權。就在所有人的心又重新緊繃的時候,一個微妙的情況出現:金澤洙發球擦網,重發……
很難說這十幾秒的意外喘息到底對誰有利,可是對一個電視機前的普通觀眾來說,這個時候哪怕是一個發球擦網,也能讓人雙腿發軟站不起身。
金澤洙發球,劉國正同樣選擇了側身搶拉,三板之後金澤洙退到中臺,劉國正正手連續發力,金澤洙瞅準時機反攻,失誤!21-21!劉國正挽救第五個賽點!有意思的是,當導播切到看臺,現場已經有觀眾露出需要捂臉的笑容:這比賽已經把觀眾都看瘋了……
此時鏡頭切到了蔡振華,蔡指導用手指點了點腦袋,示意劉國正集中精神,然後馬上又回到雙臂前抱的姿勢。
劉國正發球,搶先上手,金澤洙這次沒有主動退臺,而是用反手連續相持,劉國正連拉三板之後出現下網,22-21!又是韓國人的賽點!一個微妙的變化是,再次拿到賽點的金澤洙似乎少了點興奮感,仿佛知道這比賽還不能就此結束。
金澤洙高拋發球,雙方拉開角度對攻,以步伐聞名於世的金澤洙在這一球中展現了他的直板精華,21歲的劉國正也幾乎被對手逼出了忘我的狀態,22-22!金澤洙失誤,劉國正救到第六個賽點!這球無比激烈的過程單獨拿出來也值得人們一品再品,反正我們的蔡指導是激動到跳起來雙手握拳。
此時一個經典的小花絮出現:由於在場邊歡呼聲太大,忍無可忍的裁判向馬琳出示紅牌,馬琳被罰到第二層廣告牌之外。
又輪到劉國正發球,這一次金澤洙再次調整了比賽節奏,選擇用搓球的旋轉控制對方,劉國正果然上套,在一次難度並不大的弧圈球處理中失誤,23-22,如你所見,賽點還是韓國人的。
場邊韓國啦啦隊重新活躍了起來,比賽當天韓國觀眾的人數大概是中國這邊的三倍多。面對男乒歷史上史無前例的大考驗,劉國正除了抬頭望了望體育館的上空,仍然沒有一絲表情的表化。
金澤洙發球,劉國正還是選擇了接發球搶拉,這樣破釜沉舟的氣勢也讓金澤洙稍微有些意外,金澤洙回球出界,23-23!劉國正,挽救了,第七個,賽點!
如果仔細回看雙方在20-20之後的這幾個僵持,會發現剛才這個失誤是相持回合數最少、金澤洙最無招架之力的一次丟分,而此前韓國老將可以說始終掌握了比賽的主動。
在現場和電視機前觀眾心臟已經快要停止跳動的時候,勝利的天平終於悄悄開始傾斜了:
24-23,這一次,終於是劉國正拿到賽點,我們應該還記得在第二局類似的情況下,當劉國正第一次拿到賽點(準確說當時是金澤洙的賽點,劉國正的局點),是發生了什麼。
在兩局挽救了七個賽點之後,劉國正終於把握住了取勝的機會,25-23,奇蹟就這麼發生了!
劉國梁第一時間擁抱了孔令輝,丟掉2分的孔令輝在劉國正一板一板搏殺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理壓力?是劉國正,讓剛剛實現大滿貫的孔令輝不至於變成罪人。
隊友們衝進場內撲倒了劉國正,場邊的蔡振華在一頓狂呼之後險些摔倒,蔡指導顫巍巍的站起來,已經到了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緩過神來的蔡振華使勁揉了揉劉國正的臉,有意思的是,劉國正那張臉,和望著金澤洙的表情也沒什麼兩樣。
我們不要忘了金澤洙,有人說金澤洙經此一戰元氣大傷,再也找不回巔峰期的感覺,但如果當年沒有這樣在絕境中還不忘鬥智鬥勇的偉大對手,劉國正的奇蹟也不可能存在。
2004年雅典,當柳承敏擊敗王皓拿到奧運男單金牌的時候,許多中國觀眾才猛然意識到:柳承敏的教練正是金澤洙。對金澤洙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次完美的復仇。
3
兩天之後,中國男乒3-0輕取比利時奪冠,劉國正贏下小塞弗之後,只是簡單的握了一下拳頭。
從決賽場地下來之後,記者圍住了劉國正,有人告訴他,在網上出現了「嫁人就嫁劉國正」的帖子。
劉國正一下子聽懵了,緩了半天之後喃喃的說:「沒想過這事,沒想過」,不過他很快又調皮的補充了一句,「可能是她們看我球打得實在是太好了吧」。
領獎臺上,蔡振華高舉斯韋思林杯,劉國正站在靠邊的位置,需要踮著腳才能摸到獎盃,但誰也不能否認這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有人說劉國正當年打球的樣子,很像一度無敵於天下的韓國棋手「石佛」李昌鎬:競技場上,這種面無表情的運動員大多心理素質極強,是最可怕的對手。
當年的克羅埃西亞名將普裡莫拉茨就曾這樣評價劉國正:「我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決賽中失手了,當我該取勝的時候,往往發揮不出真本事,但劉國正不一樣,他打得很聰明。」
瓦爾德內爾在大阪曾做過這樣的預測:「中國小將劉國正將在今後的5年內成為世界頂尖高手,並逐漸稱霸國際乒壇。」
然而老瓦失算了:38mm小球改40mm大球這段歷史,直接改變了一代運動員的命運,劉國梁孔令輝算是功成身退,但劉國正卻成了犧牲品。
小球時代的中國隊(包括韓國隊),相對不重視力量訓練,講究近臺打僵持和銜接球,那個年代的訓練體系中,伸展大臂發力拉球甚至屬於會影響到主旋律的邊緣技術。直到大球打法確立後,像金澤洙這樣的老將也不得不主動加強「不講理弧圈」,然而在王勵勤那樣身高臂長的運動員面前,金澤洙已經無法靠步伐彌補力量的劣勢。
劉國正的情況可能更糟:1米66的身高在大球時代極其吃虧,而惡補力量和爆發力的代價,只能是不可逆的傷病。2005年那次推進手術室的大傷,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歷史的必然。
那次手術並不成功,術後的劉國正已經不能適應高強度訓練。2008年,年僅28歲的劉國正黯然退役。要知道在相仿的年紀,金澤洙還淘汰過如日中天的孔令輝。
所以回想2001年那次不可思議的對決,那是成長於小球時代的一老一少,在大球時代初啟時將生命充分燃燒的一次碰撞,只有回頭看,我們才能理解那次碰撞有多壯烈。
所以金澤洙顯然不是被劉國正打敗的,因為沒過幾年,劉國正也輸了,在一個本可以出成績的年紀:在劉國梁-孔令輝-馬琳-王勵勤-王皓-張繼科-馬龍這樣的序列裡,我們甚至找不到劉國正的名字。
如今的劉國正,只是默默坐在場地旁邊,就是當年蔡振華緊抱雙臂望著他的那個位置。負責為整個國乒拋頭露面的仍然是劉國梁,而曾被人誤認為是劉國梁弟弟的劉國正,甚至很少出現在新聞裡。
不過「嫁人就嫁劉國正」這件事,總歸是有人做到了:2010年,30歲的劉國正與北京女隊的蘆璐喜結良緣,新娘蘆璐是張怡寧的隊友。
成家後的劉國正守護著妻子和兩個孩子,同時也守護著象徵男團至高榮譽的斯韋斯林杯——
自20年前大阪一戰,劉國正幫助中國男團重奪冠軍之後,這座獎盃就再未旁落。
向男乒一隊教練組組長劉國正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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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u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