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美劇《權力的遊戲》(以下簡稱:《權遊》)改編自喬治·R·R·馬丁所著的史詩級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以下簡稱:《冰火》)。
那位對小孩下毒手,推布蘭*史塔克落高塔的「弒君者」,竟破天荒保護布蕾妮的處子之身,何解?
本性難移,可本性之於詹姆*蘭尼斯特,怎如天氣一般時好時壞?尤其《權遊》版後期的詹姆,本性波動之頻令人費解。他冒死違逆瑟曦北上,與布蕾妮並肩殺鬼,還主動親近塔斯處女。但風聞姐姐可能有難,不多言一句便策馬離去,獨留布蕾妮暗自神傷。
難道詹姆真有變色龍式的本性?
以下,主要據《冰火》的人物塑造筆墨來聊聊。
我不是我的詹姆
現實生活,不乏成績優秀的乖孩子突然弒親,亦常有「老好人」不聲不響猛地對人發出強烈的具有破壞性的攻擊。每每此類事件爆出,大家會習慣性尋根溯源,扒一扒當事人家庭背景,以及小時候是否有不斷累存的壓抑經歷。若有,貌似一切就釐清弄明,好像癥結便找到了一樣。實際是否如此呢?不得而知。
無法了解當事人心理真實感受的旁觀者,縱有隔空打牛的本事,還真就打不出一個真相。
不然你看,作為泰溫黃金兒子的詹姆。他童年壓抑嗎?他聽話嗎?他畏懼君權嗎?無一命中吧!但他瞬間無人性,只手推小布蘭下高塔。遭窺見,瑟曦還沒反應過來,詹姆便本能為之。不懼權,不求名的獅家叛逆兒,幹嘛要滅口?他在怕什麼?
怕國王勞勃*拜拉席恩?不可能。兩件事足以證明:
第一件,前國王之手瓊恩*艾林已經查明,王后所產三子無一是勞勃的親骨肉,且知瑟曦與詹姆亂倫,但卻遲遲不將真相告知國王。即便中毒臥床,咽氣前,艾林大人仍顧慮重重該怎麼表達。糾結來糾結去,留一句「種性堅韌」來和大家玩文字謎。
明擺的事實不敢說,說到底不就是畏懼泰溫,憂心終日無所事事沉迷花酒的國王嘛!(具體的內容,可以查閱之前的文章:蘸《權遊》品《冰火》:艾林大人為什麼不把真相告知勞勃?)
第二件,得知弟弟提利昂被凱薩琳抓了,詹姆擅自拿奈德*史塔克開刀。如若得知弟弟被殺,史塔克大人還能活命?對此事,勞勃什麼態度?過命好兄弟一眾被詹姆當羔羊一樣宰殺,國王怎麼解決呢?他命令奈德快快讓凱薩琳放人,然後這事就這麼了了。
詹姆連當朝掌權者都不怕,會怕一個小孩?
先來回看瑟曦發現布蘭是什麼反應。原文寫道,只見她突然睜開眼睛,視線直直地盯著他,然後驚聲尖叫起來。
後見布蘭的詹姆,仿佛沒事的人,情緒上毫無波瀾顯現。他在瑟曦慌張失措的噪音背景下,抓起布蘭,聊了兩句,扭頭極不情願地對瑟曦說,好好想一想,我為愛情做了些什麼。話畢,一把推布蘭下塔。
私會讓人發現,詹姆沒有情緒波動。整個過程,唯獨推布蘭下塔前,有一種難過掠過心頭,那種極不情願卻又不可不為之的感覺。什麼意思呢?簡言之,詹姆不畏懼被人發現,但害怕瑟曦因此疏遠他。
被冠以「弒君者」的詹姆,尤為粘瑟曦,數量級加倍依戀姐姐。那程度,猶如不斷灌下高濃度酒精,不僅醉人,叫人喪失理智,酒徒還一個勁說,我沒醉,我沒醉。
《權遊》粉均知,劍指伊裡斯國王,詹姆也是極不情願的。
聽姐姐話,違父願穿上白袍的詹姆,從不認為瑟曦哄騙利用他。自加入與御林鐵衛,年紀輕輕的詹姆真就認為那是榮譽,值得守護。若不是伊裡斯百般刁難,詹姆心中的那種騎士榮譽,對職責的責任心,斷不可能無緣無故徹底顛覆。瘋王一下不準人家參加比武大會,一下又不準人家貼身執勤,還突然來個大的,讓人殺父效忠。換誰,誰又能扛得住呢?
六月見飛雪,寒心雪上霜。就詹姆解決瘋王伊裡斯一事,眾人統一戴上有色眼鏡似的,紛紛模糊瘋王的該死,有意無意或者刻意放大詹姆失職。大眾審醜破壞力一直在,壞就壞在那時有醜可審的詹姆是個破碎的詹姆。他一劍擊碎自己十幾年來建立的認知和價值體系,刺死伊裡斯一瞬,那個內在自己也隨同倒地。此後,詹姆便輕視一切尤其榮譽,話裡話外滿溢挑釁,卻獨獨對瑟曦例外。
這很怪,不是嗎。詹姆對瑟曦有獨一份的包容和愛戀,卻從沒和她坦誠內心苦悶。那又為什麼偏偏是布蕾妮,一個看似與他毫無瓜葛的「傻大個」讓詹姆敞開心扉?
「你」就是「我」
布蕾妮執著勝牛,憑你詹姆三寸不爛之舌威逼利誘也好激將迂迴也罷,她心裡眼中只有一件事,守諾完成新主凱薩琳交代的任務。對此,詹姆不是氣餒,而是氣憤,氣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嘲諷布蕾妮醜陋的機會,斷不會錯過任何一次能逃或能置布蕾妮於死地的機會。
這裡也同樣奇怪,詹姆那麼討厭布蕾妮,千方百計想擺脫布蕾妮,竟還破天荒幫布蕾妮逃過傭兵的作賤。
布蕾妮的處子之身對詹姆到底意味著什麼?居然能因此顛覆二人的關係狀態。
先講講詹姆與瑟曦之間的兩件事。
第一件,伊裡斯*坦格利安執政期間,瑟曦被泰溫困住首相塔。目的,吸引雷加王子以促成兩家聯姻。可瘋王伊裡斯忌憚泰溫,有意漠視他和瑟曦所求,特為雷加王子找了馬爾泰家的公主。泰溫不退,想著瑟曦還可婚配國王次子韋賽裡斯,便繼續困瑟曦在首相塔。
老子有老子的打算,可女兒這隻幼獅也不是吃素的。瑟曦仰慕雷加,喜歡雷加,但對韋賽裡斯沒有任何嚮往。於是,瑟曦招來詹姆,用身體請求詹姆留下,留下來當御林鐵衛。詹姆同意了。詹姆的白袍還未加身,如姐姐所料,父親迅速接她回凱巖城。
第二件,泰溫斃命於提利昂箭下,瑟曦為了保住攝政太后的權利,故伎重演,想用身體讓詹姆聽她的,乖乖接過首相一職。這一回,詹姆拒絕。而此次,恰恰發生在詹姆斷手後,發生在他從提利昂之口得知姐姐與堂弟,甚至多個侍衛通姦後。
看到這兒,想必你可能已經看懂詹姆奇怪動作背後的所以然。
詹姆始終在追求並維護他心中的純粹關係。他依戀瑟曦,想和她保持純粹的親密關係,哪怕不正當,就算總在妥協,即便需要做滅口等出格的事來加以守護。但,瑟曦不想。一開始,詹姆並未意識到瑟曦不想,尚未察覺自己的一廂情願,直到遇見塔斯處女布蕾妮。
布蕾妮其實就是詹姆。她和詹姆一樣傻,明知與藍禮不可能,偏要不顧世俗和家族成見加入彩虹護衛隊。她和詹姆一樣傻,不知心中那位謙謙君子般的藍禮,其實只是逢場作戲。她和詹姆一樣傻,為了藍禮守身如玉。她和詹姆一樣傻,從不怨恨夢中人不懂自己的喜怒哀樂。
如此,便不難理解詹姆一開始為什麼那麼討厭布蕾妮。
因為眼前那個蠢笨的布蕾妮就是詹姆不願面對的真實自己。他曾和布蕾妮一樣傻,為了姐姐穿上白袍,為了榮譽和職責守在君臨。服侍伊裡斯那段日子,他常常自我懷疑。瘋王倒下那一刻,詹姆明白了些什麼,卻又不願不敢去面對。他不會舊事重提,盤問瑟曦為什麼要引誘他留在君臨,他不會把苦於「弒君者」綽號之悶傾訴給瑟曦,他不敢在瑟曦面前表現出懦弱,因為他怕,怕瑟曦嘲笑他,離開他。(更多詹姆與瑟曦之間關係的內容可查閱之前的文章:蘸《權遊》品《冰火》:瑟曦把詹姆當什麼了?)
但布蕾妮不一樣,她就是那個真實的詹姆,她會接納詹姆的全部。而保護布蕾妮的處子之身,就像維護詹姆所期盼的純粹關係那樣重要,本能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