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中國足協主席陳戌源為何呼籲「老百姓足球」？職業聯盟主席依舊難產

肩負中國足球改革使命，已過耳順之年的陳戌源入主中國足協，遭遇中國足球前所未有的困局：國足再敗，裡皮掛印；俱樂部大批倒掉，職業足球凜冬降臨；新冠疫情猝然而至，中國足球被迫停擺……從去年8月22日當選中國足協主席至今這一年，陳戌源與挑戰同行。

路不險則無以知馬之良，任不重則無以知人之德。重壓之下，陳戌源展現出一位中國足球掌舵人應該具備的從長計議的胸襟格局、務實肯幹的作風和勇於擔當的精神，在問題的萬千圍困之下，為中國足球經營出了新氣象。

務實：如此重視老百姓足球

前上港集團董事長陳戌源帶給中國足球的，是踏踏實實的作風。陳戌源當選中國足協主席時誓言：踏踏實實地夯實中國足球發展的根基，老老實實地按足球發展規律辦事，認認真真地做好足球發展的每一件工作。

陳戌源做事「實」字當頭。他主導中國足協辭掉了國字號球隊的高薪高齡外教，轉而重點培養李鐵、郝偉等本土年輕教練，為他們配備外教團隊，著眼於國家隊與中國足球的長遠發展。「真正了解我們中國球員的還是我們中國教練。」他說。

實事求是，讓陳戌源敢於否定自己，修改一些缺乏實效的足協決策。比如，他推翻了原本本賽季取消中超升降級的計劃。他說：「一些俱樂部的老闆要求取消升降級。我們開始也覺得合理。但取消升降級對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傷害很大，對我們中國足協傷害也很大。所以還是改過來，按照足球規律辦事。」

又如，對於職業俱樂部的一些準入標準，陳戌源經過實地考察，發現效果不盡如人意，有些地方存在對付的現象。他說中國足協在醞釀出臺更切合實際的政策。

陳戌源大力提倡發展老百姓身邊的足球——草根足球。他在從根本上考慮中國足球的發展大計。

他說：「中國足球有兩大部分，一部分職業的，還有更重要的部分，是我們往往忽視了的老百姓足球……建一個專業球場要花幾千萬，甚至更多，你不如建很多身邊的簡易球場，花錢少，讓老百姓每天下班以後、孩子放學以後就可以玩球……這個政府要管，政府應該投入資源，應該支持保障。」

「足球說到底並不僅僅是競技，更重要的是一種民族精神，對吧？對於整個民族素質的提升，那就是通過業餘足球來實現的。」

中國足協主席如此擲地有聲地闡述「老百姓足球」理念，少見。

勇氣：明年繼續打擊金元足球

陳戌源上任中國足協主席之前，也曾有過深深的憂慮，擔心自己難以勝任。接手這個飽受關注的職位，需要勇氣。

當選之後，他說：「我沒想到我會到足協來工作，一度內心非常糾結，我在企業幹了很多年，應該說是得心應手。足球是一個宏大的系統工程，我曾經擔心自己能力不夠，我也擔心自己在一些重大決策上不能按照足球規律辦事，對中國足球沒有幫助。坦率地講，到現在我心裡還有恐懼，怕自己做不好，耽誤中國足球的發展。」

非大膽不足以任大事，非小心不足以處天下事。已經退休的陳戌源離開上海，帶著一份勇氣和嚴謹北上京華，直面堆在中國足協主席辦公桌上的種種問題。

陳戌源到中國足協之後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降薪。如他自己所言，中國足協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和氣魄來實施降薪政策，金元足球如不得到遏制，遲早會把中國足球拖垮。陳戌源透露，明年中國足協會繼續出臺打擊金元足球的政策，一定要讓中國足球職業聯賽恢復健康。只有健康，才有未來。

陳戌源說：「如果不能有效地進行降薪，將來結果會比這個更可怕。可怕在哪裡？今年退出16家，明年可能是18家，後年可能是20家。」

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打亂了中國足球的步伐。陳戌源把疫情期間舉辦聯賽稱為他人生迄今最難的挑戰。在全國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時，偏偏就在中超開賽前夕，偏偏就在舉辦地之一的大連突然出現疫情，當時甚至出現了叫停聯賽的聲音。這不僅對中國足協的疫情防控舉措，更對陳戌源的信心、勇氣形成巨大的挑戰。

陳戌源說他是在來大連的飛機上得知發生疫情的消息，「當時心裡一沉」，但從沒想到要暫停聯賽，因為他相信中國足協已經做好了充分嚴謹的準備。

「我堅信我們的防疫措施是好的，那是經過張文宏專家團隊專門評估過的，他們都認為我們的措施過於嚴厲了。但是我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所以寧可嚴一點。」他說。

不怕的人前面才有路。沒有嚴謹的措施，陳戌源也就不可能有勇敢的底氣。

柏拉圖說，勇氣是一種拯救的力量。過去一年，陳戌源在國家隊、降薪、聯賽、足協人事改革和抗疫等問題的處理上，都展示出了令人敬佩的勇氣。

擔當：要為做成事找理由

對於已經退休的前上港集團董事長陳戌源來說，中國足協主席這個職位給他帶來的考驗，要遠遠超過名利。接受這個挑戰，需要一份不計功名利祿的情懷，需要一種重任在肩、敢作敢為的擔當。

中國足球降薪、足協人事改革，都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以及在疫情沒有完全消停之前舉辦聯賽，要承擔一定的風險。一位中國足協內部人士透露，他們涉及中超疫情防控、競賽、絕大多數細則的討論與確定，都是陳戌源親自參與最終拍板。有個外籍球員的新冠病毒抗體檢測結果的一個微小數據，也要送到他這裡來籤字確認沒有問題。他的每一個籤字，都是一份擔責。

陳戌源說：「你該擔當的就要擔當，但是有些人暫時不理解，我相信也會慢慢理解吧。」「我們不要為做不成一件事情找理由，我們要為做成一件事情找理由。」

為了舉辦第一階段的中超聯賽以及後續的中甲中乙以及女超比賽，很多工作人員要連續作戰。陳戌源鼓勵他們要以大局為重：「我們總得為這件事情做點犧牲吧。我們要讓人看到，中國足協是能做事的，是能做成事的。」

陳戌源說，他到足協的重要使命是蹚出一條適合中國足球發展的道路，找到中國足球的發展規律。為此，只要對中國足球發展有利，他不會計較其他。比如在青訓問題上，他說：「我覺得只要有人能把中國足球扛起來，誰做都可以。我們中國足協全力配合。」

中國足球現在也有讓陳戌源感到棘手的難題，比如中國足球職業聯盟主席的人選。據了解，現在職業聯盟萬事俱備，只欠一個主席。一位中國足協內部人士透露：「職業聯盟被業內人士和普通球迷寄予厚望，聯盟主席要懂足球，也要懂市場，更要肩負聯賽改革的重任。既符合條件又願意擔當責任的人比較難找。但我們還是要抓緊解決。」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指望中國足球在陳戌源治下一兩年內取得重大改觀的想法，並不現實。故而，我們不能奢望中超聯賽很快能有質的突破，由於金元足球泡沫的破滅，中超聯賽的精彩程度可能會不如以前。我們也不要奢望中國男足能夠突然強大。他們如果能夠打進卡達世界盃，固然值得驚喜；如果出師不利，久經失敗之痛的我們也無須氣餒。中超聯賽、世界盃只是中國足球內涵的一部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關注。我們更需要做好這些事情，其中很多正是陳戌源上任一年來一直忙碌的事情，也就是很多關注中國足球人士所指的「正事」。

陳戌源是中國體育系統之外產生的一位中國足協主席，也是中國足球深化改革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人物。過去一年，中國足球所發生的變化足以令人們期待中國足球的未來。

欄目主編：陳華 文字編輯：陳華 題圖來源：新華社

文字來源：新華社體育文內插圖：新華社

來源：作者：馬邦傑 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