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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北京11月23電(記者高杉 屈婷)宮浩欽是典型的「斜槓青年」。在他位於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體育館內的工作室裡,油畫、素描、畫在一整版《中國日報》上的水粉畫和各類書刊資料錯雜地堆疊在一起。
宮浩欽生於1973年,現任北航機械學院工業設計系副主任。繪製航空航天畫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與最執著的追求。
宮浩欽說:「人們熱愛空天文化,最深層次的精神內核是對自由的嚮往。這也是其最大魅力所在。」
到聯合國辦太空畫展
雖非繪畫科班出身,宮浩欽卻把畫展辦到了聯合國。
宮浩欽正在作畫(採訪對象提供)
2015年6月,中國作為主席團成員在第58屆聯合國和平利用外層空間委員會大會期間,於維也納聯合國大廈的莫扎特廳舉辦了《讓太空探索插上藝術的翅膀》主題畫展。宮浩欽就是這次畫展作品的創作者,他把中國從古代到現代的外空探索透過幾十幅畫作呈現在世界面前。
在創作這一系列作品時,宮浩欽用星座的圖案製作成底紋,以版畫形式印在畫紙上,再在上面用褐色的鉛筆進行創作,單色的畫面充滿了純淨的感染力和獨特的東方氣韻。
在他的畫作中,正在出艙的翟志剛和敦煌壁畫上的飛天「穿越時空」在同一幅畫面中相遇,傳說中的玉兔與它現代的模樣一同「奔月」,熱氣球、飛機、人造衛星如一幕卡通劇般集聚一處。
「中華民族是世界上最早『仰望星空』的民族之一。」宮浩欽說,「民間有大量像女媧補天、嫦娥奔月、夸父逐日這樣的神話傳說,表達了古人對天空的崇敬和嚮往。」
「中國人自古熱愛天空,懂得順應自然,這在文化角度是了不起的。」宮浩欽說,站在這樣的文化角度看待今天,新中國令人矚目的航天成就和古代中國關於天宇的想像與創造在這次畫展上有了銜接。
最愛一組「破飛機」
宮浩欽油畫作品《千裡江山》系列(採訪對象提供)
談到作畫的緣起,宮浩欽說首先是出於骨子裡的天性,「哪有男孩不喜歡飛機的?」當他來到北航工作,有了與空天文化的密切接觸,了解越多便愈發受到天空的感召,也真正開始了航空航天畫的創作。
從此,如同打開了一扇窗。
學工業設計出身的宮浩欽,從技法到思想都與一般畫家有所不同。「我會人格化地去看待器物,畫的每件東西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去珍視,因此會留心到別的藝術家看不到的角度。」
宮浩欽的畫作常帶點「蒙太奇」的痕跡。他擅長把不同時空的人、物、情境結合在一起,構成充滿象徵意味的想像畫面。
作品《天降神鷹》記錄了1965年拉薩與北京、成都通航的歷史時刻,曾執飛該航班的飛機、喜悅的藏族母子和遠處的雪山與布達拉宮,奇妙地組合在同一畫面中。
宮浩欽在工作室中,正在端詳自己的畫作《天降神鷹》。新華社記者高杉 攝
作為創作者,宮浩欽從未覺得自己比觀眾高明,而是希望平等地探討、真實地記錄。「作為這個時代的一員,我只想把我們的感動和思考誠實地畫下來,我的畫就像是我們這一代人的集體創作。」
航空航天畫有專業「門檻」,不懂行的人容易犯錯誤。宮浩欽在生活中非常注意觀察,比如坐飛機時他喜歡坐在窗邊,觀察機翼的樣子、雲的變化,甚至舷窗外雨滴、灰塵在不同海拔和速度下的狀態。他希望自己的畫作能禁得起推敲。
宮浩欽十分高產,他曾創作許多新型飛機與壯麗山河的畫作,但在所有作品中,他最鍾愛的卻是一組「破飛機」。
《冬天的童話》是他為擺在北航院子裡的退役老飛機畫的一組油畫。他把飛機裸露的管線比作血管,鉚釘接合處的鏽漬聯想成血跡。
「老舊甚至殘破的飛機靜靜泊在雪中,像遲暮的老英雄,縱千瘡百孔,亦為之熱血沸騰。」宮浩欽說,「這是懂航空、愛航空的人才有的情懷。」
宮浩欽油畫作品《冬天的童話》系列(採訪對象提供)
「飛翔文明」的記錄者
宮浩欽的工作室裡擺著一幅尚未完成的畫作,一張含著驚懼與悲傷的兒童面孔充滿畫面,幾架轟炸機、護衛機從他的面前飛過。「我準備把這幅畫取名《男孩》,這也是第一顆原子彈的名字。原子彈是人類的悲劇,是必須銘記的重要歷史拐點。」
宮浩欽希望通過這幅畫,喚起人們對和平的珍視和對戰爭的反思。他說,航天航空之美,是胸襟博大、跨越時空局限的,「像日本航天員毛利衛所說,他喜歡飛上太空的感覺,因為在空中俯瞰的地球是一個整體,看不見國界。」
宮浩欽的身份是畫家、學者、老師,但他更喜歡稱自己是這個時代的見證人和記錄者。他的畫作中,融入了他獨特的思考和觀點,帶有時代賦予的深刻烙印。
「提升全民對空天的認知,可能需要幾代人的時間。這是一份剛剛開創的事業。」宮浩欽說,希望自己是一個起點。
宮浩欽為自己制定了一個宏大的計劃,通過繪畫的形式將人類的航空航天史做一個記錄,「從古至今、不分國別。」他把這個計劃命名為「飛翔的文明」,而這個計劃的完成期限是——有生之年。